“不需要看。”顾承耀不去看白嫣然的视线：“我们已经决定了，要跟定声合作。”
“顾承耀。”这是白嫣然进来之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以为，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他是。但是，他不希望给任何希望给白嫣然，更不希望让可能会知道两家合作的姚友芊任何感觉上的不舒服。
“你怕你老婆误会？”白嫣然笑笑，那个笑意没有到达眼底：“是了，她已经回来了，我看到报纸了。一家团聚，大团圆的戏码。多么的感人。”
“我当时会被你母亲嫌弃，就是因为我不会生孩子。现在这样多好。我不能给你的，她给你了。”
“嫣然。”顾承耀不喜欢她这样说话的语气。
她成功的激起了他内心的愧疚。
“顾承耀。你知道吗？我知道公司的策划部想要跟顾氏合作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也想阻止。”
“可是我没有。我分得很清楚，公是公，私是私。”白嫣然向前一步，直直的对上他的视线：“可是你真的知道吗？”
“我甚至主动提出要来谈这个案子。这关系到我第一年进公司的考核。”
“我想的不是你。而是我的工作，这是我的工作。你呢？”
“我想，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至少还是朋友。你记得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有困难，有什么为难的事。你会帮我。”
白嫣然突然笑了，笑得很讽刺：“男人的话，不可靠，我真是笨透了。竟然又相信了你一次。”
“嫣然。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他只是想杜绝一些可能姓。
“你不要说了。”白嫣然从他手上将策划案抽走：“我会跟公司说，让他们换一个人来跟你谈。”
扔下这句，她一刻也不想多呆，转身要离开。
手上的策划书，却让人抽走了。
转过脸，策划书已经到了顾承耀的手上了。
“我会看。而且会认真考虑，跟申源合作的可能姓。”
顾承耀回家的时候，姚友芊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九月的天，院子里的桂花又开了。满园桂花香。
姚友芊带着顾奕凡站在桂花村下，她抬手摘着桂花：“凡凡，这个呢，是桂花，妈妈今天做桂花糕给你吃，好不好？”
“好。”妈妈做什么都好。
住进本家之后，什么都有佣人动手，小凡凡连自己倒杯水的机会都没有。
而姚友芊就更犯不上自己动手做饭了。
“妈妈，桂花好香。”
“是啊。”姚友芊笑，半仰着头，脸上带着盈盈浅笑：“凡凡喜欢吗？”
“喜欢。”顾奕凡点头：“妈妈，我们幼儿园里也有一棵桂花树，上面的花可香了。我今天还跟陈镜宇在树下玩扣迷藏了呢。”
“是吗？”姚友芊将摘下来的桂花小心的放进盘子里：“陈镜宇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是啊。”顾奕凡点头：“他就坐在我边上。他力气可大了，吃饭都要吃三碗。”
“那凡凡吃几碗？”
“我只吃一碗。”因为从小身体不太好，顾奕凡都是少吃多餐。
顾承耀站在抄手游廓那里，看着院子里自己的妻儿。
听着小凡凡说着幼儿园里的趣事。夕阳照在园中，儿子的侧脸看起来像是天使。
“妈妈。我都吃不下三碗饭。”小凡凡的声音有些沮丧。
“嗯，没关系，等凡凡长大了，也能吃三碗饭了。”
“真的？”顾奕凡很相信自己的妈妈：“长大是长到多大？像叔叔那么大吗？”
好像叔叔也没有吃三碗饭的。
“是啊。”姚友芊的花已经摘好了：“凡凡想叔叔了？”
貌似昨天他们才通过电话。
“想。”顾奕凡点头，想到赵百川，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朵花一样灿烂：“叔叔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要去拍电影了。妈妈，等叔叔的电影拍好了，我们去看好不好？”
“好啊。”
顾奕凡想了想，加了一句：“叫上奶奶一起去。”
姚友芊已经摘了不少了，她在顾奕凡面前坐下：“凡凡很喜欢奶奶？”
看样子，乔心婉这段时间的陪伴，倒不是没有收获。
“嗯。”顾奕凡点头：“我喜欢奶奶。”
“很喜欢？”
“很喜欢。”顾奕凡想了想，小手伸出来：“不过我最喜欢妈妈。”
“最喜欢妈妈啊？”姚友芊点头：“那第二喜欢谁啊？”
“第二喜欢叔叔。”顾奕凡说的叔叔，自然是赵百川：“第三是奶奶。”
姚友芊不知应该是哭还是笑，乔心婉付出这么多，才得了一个第三。
“凡凡不喜欢爸爸吗？”
顾奕凡的小脸一下子变得凝重，左右看看，似乎是不想让人听见一样。这才勾住了姚友芊的脖子小声的开口：“不喜欢。”
“为什么？”
“他好凶，而且他一来就霸占着妈妈不放。”
妈妈现在已经很少时间陪他了。那个凶叔叔还天天霸占着妈妈，真讨厌。
“爸爸最近好像不凶了啊。”由此可见，孩子的第一印象是多么的重要啊。
看看小凡凡都有心理阴影了。
“跟爷爷比的话，他就不凶。”在顾奕凡的眼里，最凶的人还是爷爷：“妈妈，爷爷比他还要凶。”
尤其是每次奶奶抱着他不放的时候，爷爷的脸就好可怕。
很多时候他都吓得差点要哭出来。
“凡凡。他是你爷爷。你不需要怕他。”
对于公公的脸，姚友芊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个貌似不是重点，重点是：“凡凡，其实爸爸一点也不凶。”
顾奕凡不喜欢听妈妈说那个凶凶的爸爸：“反正我不喜欢他。”
姚友芊无语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同情顾承耀。
说话的时候，发现顾奕凡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顾承耀面无表情的站在儿子的身后。脸色有些怪异。
“你回来了？”
顾承耀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着他一出现顾奕凡就缩进了姚友芊怀里的样子。
眉心几不可察的蹙起，伸出手就要将顾奕凡抱起来。
顾奕凡本能的一躲，却敌不过顾承耀的力气：他伸出手将面前的小鬼往自己面前一抓：“我哪凶了？”
顾奕凡没想到自己跟妈妈说话被别人听到了。
吓了一跳。求救的目光看向姚友芊，几乎就要哭了。
顾承耀就不明白了，这小鬼回来之后，自己好声好气哄着，好吃好喝供着。
只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了。
怎么就没落到一个好呢？
“说啊。我哪凶了？”
顾承耀将儿子的小身体抱在手上。让他跟自己平视。
怎么说他也是他老子吧？这么害怕做什么？
他不这样吓顾奕凡还好，他这么一问，明明音量不算高，却也让顾奕凡吓得够呛。
下意识就看向了姚友芊：“妈妈。”
他求救般的样子，引得顾承耀更加的不快。
这个臭小子也给他差不多一点。
都回家有大半个月了，还是这样怕他。
“不许叫妈妈，叫爸爸。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放开你。”
小凡凡年纪虽然小，却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小手不断的挥舞得更厉害了：“不要，我不要。你走开。走开！”
“承耀。你够了。”姚友芊吓死了，很怕凡凡又像上次一样，将手上的盘子放下。
她伸出手将小凡凡的身体抱过来，瞪向顾承耀的视线带着几分不满。
“你别吓到他了。”
“怎么会吓到？胆子这么小，正好要练练胆。”顾承耀说完又要伸出手。
顾奕凡紧紧的搂住了姚友芊的脖子，怎么也不肯让顾承耀抱。
“好了。”姚友芊抱紧了儿子，在这一方面，她是绝对站在儿子这边的：“你帮我拿盘子，我来抱他。”
姚友芊带着顾奕凡往厨房走的瞬间，顾承耀清楚的看到，他小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得意。
他甚至还冲自己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K这个小鬼，分明是装的。
他想也是，这都来了半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还怕他？
“顾奕凡”
顾承耀被气到了，叫着顾奕凡的全名。
顾奕凡像是被吓到一样，又往姚友芊的怀里缩了缩。
“你轻点声。别吓着孩子。”姚友芊真想给顾承耀白眼了，多大的人了，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较劲，不嫌跌份么？
“怎么可能吓得到？”顾承耀指着顾奕凡：“他根本不怕我，他就是想向你撒娇，让你惯着他。”
“你乱说什么啊。”小凡凡才不会这样呢。姚友芊真的甩了两记眼刀给顾承耀：“好好端着你的盘子。别将桂花洒了。我还要做桂花糕给凡凡吃呢。”
“他真的是故意的。”至少他没有在儿子此时的眼神里找到一点点害怕的成份：“芊芊。你把他放下来，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察觉到怀里的儿子颤了一下，姚友芊气得脸都绿了：“顾承耀，你够了。”
“你想怎么教训他？凡凡才三岁，你已经吓了他一次，还要吓第二次吗？”
顾奕凡在妈妈的怀里点头，身体抖了抖，明显是害怕得不能再害怕的样子。
姚友芊更心疼了。也将儿子抱得更紧了。
“我，他——”顾承耀真的是想吐血啊。
他终于体会到了顾静婷每次想收拾唐昊哲时的心情了。
这个小鬼，为什么才半个月，变了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