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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契约夫妻2

“我想好了。你签押,现在就把名字写上去!”冷昭比温彩还急,生怕她反悔一般,一把将笔塞到温彩的手里,他都大方地在《契夫附则》上签押了,他也得签押。

温彩看着毛笔,这毛儿软软的,她着实用不惯,已经习惯了用比较硬的笔头,而且她那手毛笔字着实难看得要死,连杜鹃的字都能见人,偏她的就是拿不出手,她将毛笔巅了一下,用一头沾了墨汁,认认真真地在《契约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冷昭看着不用笔毛写,却用笔的另一头写字的她,惊得不知如何言说,这丫头当真让人咋舌,用笔棍写出的字,刚硬有力,风格独特,“你为什么要用那头写?”

这天下底恐怕没一个人这样用毛笔的,笔上的软毛到她手里就成了装饰。

“那头太软,没习惯。”这个理由好不好?不习惯也是真的,穿越十四年,到现在也没习惯,她用的笔,是在西山县找银匠打造的银笔尖,像一个小套,往小笔杆上一套就能使,但因为出来得匆忙,想着也许今儿定不下来,也没自带硬笔。

冷昭见她签押,自己又抄了一份《契夫附则》,又一起签押后各执一份。

温彩将东西收好,盈盈一拜,“冷候爷回头还得仔细草拟一份《契妻附则》,巧针姑娘我已经送来了,由你安顿。从今儿开始,我与冷候爷还要在人前扮相敬如宾的夫妻呢,温彩告辞!”

温彩欲离书房,身后传来冷昭的声音:“这契约只可你知、我知,但为了彼此心中之人,可以告知一二,也就是说,这是一纸最多只能有四个人知道的秘密。”

冷昭想过要一并瞒着萧彩云,却又担心萧彩云多想,所以他还是打算选个适当的时候,告诉萧彩云这件事。

温彩含着笑,“冷候爷宽心,温彩知道分寸。”又一个漂亮的垂眸,他第一次发现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一个垂眸却让人心安,胜过了任何的话语。

小径畔立着巧针,她带着审视、好奇,实在不明白冷昭与萧彩云说过,他不喜欢温彩,可两个人就能说上大半日的话。

巧针迎视上温彩那平和的目光,只一眼,巧针快速地别开,竟不敢与温彩对望,她原是杜鹃奉命从明月庵里带出来的,为此杜鹃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

这天夜里,温彩失眠了。

她躺在榻上,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出点滴往事,取出《契约书》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她没想冷昭会同意,但她努力争取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温彩心安了,为了这一日,近来就没有睡个安心觉。

温青说补嫁妆的事,她必须阻止。

翌日一早,温彩先至知贤堂给郑氏请安,随后又与郑氏一道进了佛堂。

老夫人见温彩与郑氏同来,心里越发欢喜,加之昨晚而身上不再搔痒,心情大好。

温彩欠身道:“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朗笑起来,又看了眼郑氏,“你得拿彩儿当女儿一般看待,连我都拿她当孙女儿了呢。”

郑氏应了声“是”,请安在一侧坐下。

昨晚老夫人睡了个少有的安稳觉,轻声问道:“彩儿,听说昨儿黄昏你去见端阳了?”

对于一直关注着他们新婚夫妻的老夫人和郑氏来说,这是府里的大事,温彩一进书房他们就得了消息,而温彩竟在那里呆了近一个时辰,这更像是大喜事。

温彩想到与冷昭的约定,契约的事不能让旁人知晓,垂眸笑道:“原有些误会,而今说开就好。”这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落在众人眼里是害羞、更是不好意思。

温彩并没有坐,而是走到老夫人身后,像昨儿那样给她捏肩揉背,声音轻柔地道:“祖母,九月初五是我娘的忌日,我想求祖母和婆母一个人恩典,允我到寺里住几日,好让我给亲娘抄经念佛。”

近来对冷府而言,还有几桩大事,一是温玉堂九月初二要过来添妆,再是冷府的小姐要入宫遴选皇子妃。

如果温彩提前到寺里祈福静修,温青就必须取消补嫁妆的事。

老夫人还想着九月初九要让族长把温彩的名字记入族谱呢,想要反驳,可人家是给亡母敬孝,若是驳了且不是太不通人情,道:“九月初九可能回来?”

温彩应道:“年年都是七日,十二就回来。”

郑氏好奇地问:“这有什么说法么?”

老夫人道:“新逝之人有七七,听人说西山县祭奠逝者有七日为期的说法。”

温彩也不知何故,只是从七岁那年开始,每年到了这几日,汪氏都要她斋戒七日,却没有去寺里呆七日之故,她想溜到冷宫去瞧德妃母女,上回便说过往后还去,还要带蔬菜种子、花苗等物呢。

李氏携着冷昕妻进来,见罢了礼,在一旁坐下来。

老夫人脸上漾着笑,她们有几年没见老夫人面含笑容,老夫人问道:“小姐们这几日许学得辛苦,让大厨房备些好吃食。”

郑氏应声“是”。

李氏又道:“让绣房给每位小姐新做一身体面秋裳,这两日正赶着,我们府三位小姐已经做好了。”

“遴选皇子妃此乃大事,和让小姐们风光体面地入宫待选。”

冷府所有的希望都云集在大房的冷晓身上,因是长房嫡女,又凝聚了老夫人和郑氏的不少心血,这事儿一结束,落选的小姐该许人家的就得许人家了。

杜鹃走近温彩,低声道:“奶奶,你要的东西都备好了。”

温彩应声,低头对老夫人道:“祖母,近来天燥,我备了一套煮茶的工具,你试试饮这茶水,此茶可以润肺滋养。”

老夫人想到昨儿那花蜜露就甚是管用,道:“好,就尝尝彩儿的手艺,这孩子心思灵巧,着人取来。”

那是温彩令杜鹃昨儿出府时准备的一套茶具,一只小巧的红泥小炉,江南之地的文人雅士就喜用这红泥小炉,又取了清泉水煮茶吃。

温彩坐到红泥小炉前,动作优雅,取了晒干的玫瑰花,又有柠檬片、冰糖等,加了上好的井水,放到砂壶上慢煮,煮沸之后,又取小银匙轻轻搅动,方才取了个小茶盏,斟了一盏,着杜鹃捧给老夫人尝。

老夫人看了一眼,觉得稀奇,越想一尝,偏那茶正烫着。

郑氏捧着润肺茶在手,暗香浮动,诱得她垂涎欲滴,止不住连吞唾沫。

冷昕妻连连吹着,想尝一口,又见长辈们都没尝,只得作罢。

李氏闻了又闻,笑道:“笑着呢,我们跟着老祖宗沾光了,竟有了这口福。”

用山泉、古井水煮茶吃,古来有之,但如茶的方式煮茶,煮出别样的润肺滋养茶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她也吃过各式好茶,也吃过茉莉、玫瑰花茶,但放有冰糖、蜜蜂的茶还是第一次见。

三房的董氏携着冷旷妻到了,人未至声儿先到,“老夫人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还未进佛堂就闻到一股子香味。”

老夫人啐骂道:“这是个嘴馋的,我们还未尝上呢,她就先闻到味儿。”

一屋子人先兀自笑了起来。

董氏一进花厅,就见坐在一边的温彩正举止优雅的煮茶吃,偏屋子里一股儿花香、果香的味道,香气盈人。

“啧啧,谁不知道端阳百里挑一选妻,当真是个精致人,瞧瞧,便是这茶也被煮出不一样的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