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撰写讨论过两个相关的话题:很多用奶瓶喂养的宝宝,在6个月后拒绝奶瓶喂养而改用了杯子喂养;与之相反的是,很多母乳喂养的宝宝在同样的年龄,明显的不愿意接受这个改变。这种关系与我对戒掉其他慰藉物——如“安慰毯”、吮吸拇指的习惯以及柔软的填充动物玩具的看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的看法是,在6个月后,奶瓶已经成为了一种重要的慰藉物,这就是很多宝宝坚决反对戒掉奶瓶的原因。
但是,没有经过深入的考虑我就作出了假设——很多母乳喂养的宝宝在6~12个月期间比较容易戒断母乳。这个假设遭到了许多母亲的质疑,她们纷纷发来愤怒的信。她们表示,所有宝宝都有权享受整整两年时间的母乳喂养,而剥夺宝宝的这种权利是有害而无利的。因此,我后来又撰写了另外的一篇专栏文章,对这些母亲进行了回复,并解释了我的看法。
在我看来,这两种看法——不仅是关于戒断母乳的年龄,还有关于宝宝们心理发育的其他方面的问题,现在也同样值得讨论。
宝宝应该在多大时戒断奶瓶或母乳而改用杯子呢?对于这个问题,至今也没有达成一致的看法。在20世纪的前50年代中期,很多家庭都非常渴望在所有可能的方面加快宝宝的发育成长速度:不管宝宝是否做好了准备,在2周大时让宝宝戒掉夜里2点钟的那顿奶;在1个月大时,开始给宝宝喂固体食物;在1岁时改用杯子喝奶,尽管要经历一番艰苦的斗争;一旦宝宝开始吮吸拇指,就用最快的速度让他改掉这个习惯;一些父母还试图在宝宝满6个月之前,开始对他进行排便的训练。
在有些家庭里,这种拔苗助长的做法一直持续到80年代,但是现在,其焦点从婴儿时期开始转向了,为学龄前儿童提早学会读、写、算做好准备,并且在以后用各种额外的文化教育和体育训练课程上,填满了他们的暑假和业余时间。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主要表现在断奶方面完全相反的运动。我认识一些父母,他们对于宝宝在2岁生日时,仍然坚持用奶瓶吃奶或吃母乳不仅感到骄傲,而且感到满意。
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种回归自然的观点,这种观点还反映在对宝宝的餐桌礼仪、入厕训练,以及安排睡眠时间的宽松态度上。接受这种观点的父母指出,在世界上的很多非工业社会中,宝宝在2岁或3岁前都是由母亲用母乳喂养的,有时甚至会持续更长时间。一般来说,我喜欢做看起来很自然的事情。但是,从宝宝自己的意愿方面来考虑,我不确定在2岁或是更晚的时候,仍然坚持母乳喂养是自然的。但是,在很多简朴的社会里,宝宝都长期接受的是母乳的喂养。父母们也相信这是最好的喂养方法,实际上,也是他们进行生育控制的惟一方法,尽管这种方法一点儿也不可靠,但是,他们还是尽可能地延长母乳喂养的时间。
我认为,人们希望延长母乳喂养和其他过程的另一个原因是,不论是艺术品位、室内装修、育儿还是社交习惯,如果能够找到真正的理由,一些年轻的父母总是期望与自己的父母截然相反。这可以说是两代人之间的自然竞争所致,这些竞争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各种风格的交替,而且还促成了音乐、科学、技术、绘画和其他领域的许许多多的进步,然而,这些进步常常是由于刚刚步入成年的人们所创造的。20世纪初,当我还是个宝宝的时候,支持进步论的儿科医生和年轻父母们就以改革的精神,来共同提倡严格的婴儿早期入厕训练、喂养时间表、大量的新鲜空气以及避免纵容宝宝,如允许使用安抚奶嘴以及对宝宝进行大量的训练,以便将他们塑造成父母心目中的各类人物,如运动员、音乐家或是科学家。
1930年代,我开始从事儿科医生这一职业时,对于幼儿心理学方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因此接受了心理分析和精神病学方面的培训。我看到很多焦虑的父母为了让宝宝在1岁前,戒掉奶瓶而改用杯子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他们似乎认为如果不这样做,宝宝在智力和心理方面就会发育迟缓,还看到了这个年龄的宝宝对此是如此的反抗。当时由于只是很少的宝宝是母乳喂养的,所以,父母在试图让母乳喂养的宝宝改用杯子时很少遇到反抗,这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经历了几年的困惑之后,我终于弄明白了这个问题,是因为宝宝在满6个月之后,那些拿着奶瓶给宝宝喝奶的,是被允许在床上而不是坐在母亲膝上的,才对奶瓶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从而使宝宝们拒绝了使用杯子给自己喂奶。他们将杯子看成是自己对继续使用心爱的奶瓶的一种强烈威胁。因此,我建议那些希望继续让宝宝戒掉奶瓶的父母,应先让宝宝坐在自己的膝上,并由他们拿着奶瓶给宝宝们进行喂奶,即使宝宝在6个月后已经能够自己拿着奶瓶吃奶并且非常喜欢这样做时,也要这么做。
又过了好几年,我才找到这个难题的其他原因。关于很多宝宝最喜欢的“安慰毯”或毛绒玩具,我将它们称作慰藉物,我也得出了几条结论,有些宝宝在睡觉前感到不安时必须一边触摸一个慰藉物,一边吮吸自己的手指,才可以睡着。因为这样能够使宝宝们感受到,出生后头5个月躺在母亲的怀抱中吃母乳时的感觉,同时,触摸包裹着他们的柔软的毯子或是触摸母亲的肌肤或衣服时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宝宝在满6个月后,便开始产生为自己做些什么的欲望——站起来、坐起来、拿着奶瓶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这种脱离父母的独立意识的萌芽是非常令人兴奋和十分宝贵的,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当宝宝感到不高兴或是疲倦时,他们仍然希望通过触摸或吮吸来获得安慰,但是,他们又不愿意放弃他们自己那一点点独立的意识,因此我相信,吮吸拇指和触摸慰藉物成了一种令人愉快的折中办法。这使他们无须重回母亲的怀抱,便可以获得出生后头几个月时那样的安慰和安全感。也就是说,这些慰藉物能够起到和母亲一样的安慰作用,但是,他们却无须任由母亲摆布。
斯波克博士箴言:
在宝宝四五个月时,就让他们开始从杯中吮吸牛奶。由于在这个年龄所有的宝宝都可以接受这种方式,所以,这样做可以避免以后断奶时宝宝产生抵抗。但是,很多宝宝的做法使我和他们的父母感到受挫,因为他们在稍大的时候,如7、8、9个月时仍坚决拒绝喝杯子里的牛奶,并且直到一年多甚至两年以后都还保持顽固的态度。还有大多数用奶瓶喂养的宝宝直到一年以后才会产生吮吸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