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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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好时光

卖衣服的老板笑着问我:你是老师吧?见我讶异,接着说,觉得你挑选的衣服都非常正统,推荐比较流行的给你,你总说穿着不合适。我才知道,原来衣服也是会说话的。

女友指着镜子对我说,你看,你总喜欢买些老气的衣服,把你都穿老了。我细细一想,我的衣服绝大部分竟都是黑色的,买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翻翻衣橱,色彩缤纷款式时尚的的确少。也许不仅是职业养成的习惯,或许衣服,还能透露出人的心态吧。

并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是看到秋叶飘零韶光流失,才去写那些伤感的诗;而是,在庸常琐碎的岁月中,走着走着,常常会疲惫乏力,不经意中就会丢了活力锐气,自行衰颓下去。

假期去巢湖培训,刚到那天小雨初停,阳光轻洒在温泉宾馆的一丛翠竹旁,几个刚刚邂逅的老师往学院走去;穿过小桥,满池欣欣然的睡莲,我掏出相机,快活地拍着她们清雅秀丽的风姿。不识路,在几扇小圆门前我们拿不定主意,我指着中间一扇说走那道门试试吧。大家赞同。同行的一位四十来岁的老师忽然感叹:你这么年轻,我真羡慕呢;像我怕走错路了,年轻多好,走错了还可以重新再来啊!她不过比我大十多岁,那样浓重的感伤霎时感染了我,一时怔忡。台湾作家张晓风在一篇文章里,写到一个买柑仔的老人对她说“你真好,你就像我少年伊辰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也让眼前这位同行想起她生命中炫丽华美的一段时光?

走过那道小圆门,豁然开朗,眼前是学院的操场,天蓝草碧,感到整个人从内到外轻盈起来。在别人无意的比较中,我第一次察觉出自身是年轻的、让人羡慕的。这是真的。可是为什么生活中我总感慨流光容易把人抛,红颜易老,从没发现现时的美丽,未老却已先衰下去?

那日父亲挑了两担棉絮,我陪他往车站走,遇一个熟人,打量我父亲半晌说:你爸爸真厉害,挑的这么沉,还走的这么快;我爸爸上街还要让人搀扶呢,他已经八十五岁了,我看到你这么年轻强壮的爸爸,真是羡慕的很啊!五十七岁的父亲也让我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不是他多么富有,多么伟大,只是认为他年轻。

年轻真的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可是我们常常忘记每一天其实都是我们生命中最年轻的一天。固然,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是,不要习惯于感伤惆怅,偶尔回首过往更要向后展望,珍惜所拥有的一切。轻轻地告诉自己:让时光这件衣服,优雅地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