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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深圳之旅

对于天赐这些世纪中学的高中生来说,暑假已名存实亡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暑假实际只放十多天就要求回校补课。不明真相的天赐与玉婷分手后,经过了短暂的痛苦折磨,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心态。一放暑假,他就紧张地帮父母忙着地里的活儿。这段时间,他母亲的肚子又不痛了。这令天赐十分高兴,母亲的病终于好了。

远在深圳的罗思莲打了多次电话催天赐与光辉前往深圳玩玩,光辉的父母也催光辉去看看外甥女。这个时候,光辉家的新楼房已基本建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可搬进新楼房了。

天赐两人到县公安局办了边防证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中午时分,到了县城坐上了拥挤不堪的客车。每到暑假的前几天,一些在深圳打工的父母就回家,把放在家里的孩子带去深圳相聚,到快开学时,又把孩子们送回家读书。所以,这段时间客车的载客量与春运期间差不了多少。

上了客车,发现只能在过道里坐加座的位子了。如果按人数计的话,起码超载十五人,但因为一半是小孩,显得人并不多。感到拥挤主要是因为那些行李包多且大。这些人不但带了大量的衣服,还带去了大量本地的食物,如爆米花、咸菜、荞头等,整个车厢弥漫着一股腌菜的味道。

因为座位上面的行李架早已塞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天赐两人只好把自己的行李包抱在怀里坐在圆形塑料凳上。所幸到深圳的公路主要是高速公路,正常行驶的话,两三小时就可到达了。这次到深圳,对于天赐、光辉来说都是首次出远门。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贪婪地观看着外面的世界。

客车在高速公路上跑得飞快,约两小时他们就到了关外,然后他们在乘务员的吆喝下下了车,顺着人流到了验证大厅。验证员对他们的边防证件看都没看就扬手让他们这群人过了。

天赐两人下车的时候还挺担心走失了,紧紧地跟着一个同车的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重新上车后,离深圳越来越近了。此时,天赐自然想起了好几个月未见的莲姐。虽然她的处境让人羞于启齿,但她还是自己的亲人啊。只是,她为何会走到这个令人惋惜的田地呢?天赐不禁长叹一声,又突然想起了玉婷。

玉婷,一个美丽的名字,一个曾给他带来快感的名字,一个曾给他带来伤感的名字,正如挥之不去的影子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盘旋。此刻,她正在做什么?是否已投入别人的怀抱?这段时间里,虽然与玉婷断绝了那份感情,自己也表现得极为大度,但那是强装出来的潇洒,他的内心仍极牵挂着她的一举一动。而玉婷似乎比以前对他更为关心。也许,她是在为自己赎罪。

不明真相的天赐一路想着,乘务员的喊叫声让他清醒过来:“到广田大厦了,谁说过要下车的?”莲姐在电话中说好在广田大厦门口等他们。天赐两人一上车时就对乘务员说过,到了广田大厦时提醒一下。他们从没到过深圳,就怕错过下车地点。

客车在广田大厦大楼前的马路边停了下来,乘务员大声地催着要下车的赶紧下。天赐与光辉提着行李挤下了车。

刚一下车,正要抬头寻找思莲,他们耳边已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阿辉,阿赐,总算等到你们了……”

只见思莲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小跑着过来,脸上洋溢着喜悦:“我看到这辆车过来,就猜到你们可能坐这辆车来了。”然后对着怀里的婴儿说:“舅舅来了,叫舅舅……”婴儿晃动着小手,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好奇地看着热闹的场面。

天赐两人见到了莲姐,早忘了坐车的疲劳,高兴地边说边走,光辉顺势把这个曾骂过小杂种的外甥女抱过来逗着玩。罗思莲要帮天赐拿行李,天赐连忙推辞。思莲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绕过广田大厦不远处的居民区就是她的家了。他们跟着思莲向家里走去,思莲知道他俩是首次到深圳,一路上边走边作介绍。

天赐两人一进入深圳市内就看得眼花缭乱了。哇!深圳真美!这是深圳给他们留下的第一印象。各种叫不出牌子的汽车在马路上来回穿梭,五颜六色的广告、招牌布满了大街小巷,穿着各异的人群甚至打扮裸露的年轻女郎在轻快地赶路。最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那些望不到顶的高楼大厦了。他们在电视中看过繁华的都市,那时是多么想到这样的城市看看啊!

他们跟在思莲后面,当拐入小巷之后,路越走越窄且变得坎坷不平,路边的小商贩已把货物摆放到路面上,使本不太宽的路面显得更为拥挤不堪。

思莲抱过啼哭的婴儿:“这是老居民区,要实行老城改造了。也许到明年来的时候就看不到这些楼房了。”

“那你以后到哪里住?”天赐问。

“可能在新洲重新买一套房。”

罗思莲的家是在清中村东坊。因是老城区,那些房子的门牌号码都没按顺序排列,谁先建楼谁先排号。要找到某个门牌号不是熟人还真有点难度。在罗思莲的带领下,他们在村里沿着小巷如走迷宫一般绕来绕去。天赐真担心单独出去的话会迷路的。

好一会儿,终于走进莲姐的家了。这是一套两房两厅的房子,面积小得很,估计六十平方米。厅内的摆设简单,除了必要的电视、沙发、茶几等,就没见到太多的东西。这种摆设对于深圳居住的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为房子小,容不得太多的家具杂物,尽量做到最实用、最精简。

家里再没有其他人。思莲把婴儿放进摇篮,冲了一瓶牛奶哄她吮着。然后泡了几杯茶后就赶紧张罗着做饭迎接两个弟弟。在她眼中,天赐同样是她的弟弟,当得知他们今天要来,她很早就到市场里把菜买回来了。

天赐此时打量了一下莲姐,几个月没见,发现她比以前胖了不少,脸色也红润光滑……

光辉摇着摇篮,问:“姐,那个广西人呢?”他恨那个广西人,觉得是他害了姐姐,从来不承认他就是姐夫。再说,现在也无法叫他姐夫,除了他与姐姐没有办结婚手续外,这个广西人还有一个家在广西啊。在他没离婚之前,姐姐跟着他只能算个不光彩的二奶!

思莲也不计较弟弟的称呼,说:“他去珠海的工地去了。”说完也不多作解释。因为他,她都好几个月不敢回家了。回到村里,乡里人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她?说她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板?当了一个有钱人的二奶?

思莲一边洗着菜,一边问光辉:“家里房子装修好了吗?”

“还没,可能要过几天吧。”

“阿赐,你爹娘过得好吧?”她又问天赐。

“没什么大事,在家里忙着呢。他们老惦记着你呢。”

思莲做好了饭菜,天赐帮着摆好桌子。思莲抱过婴儿拍打着招呼天赐两人吃饭。饭菜相当丰盛,米饭是泰国香米煮的,菜有桂花鱼、鲍鱼、腊肠、金华火腿、椰菜花、乌鸡炖参汤。罗思莲已作好了精心的准备,买了一些在神女县里难以买到的菜让他俩尝尝鲜。

“莲姐,想不到你的厨艺这么好。”吃了几口,天赐不断地夸奖思莲。思莲有点得意地说:“好吃吗?在这里多留几天,让你俩吃个够。这功夫啊,是我在酒店做工时学到的。”

“姐,那你以后开间饭店,我来当厨师。”光辉笑着说。

“厨师很辛苦的,你不要想这个门路。读好书,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个好单位上班吧。别像姐这样奔波,阿姐活得挺累的。”

提到读书,令他们头脑又麻麻的了。再过几天,他们又要回到那紧张的校园了。尤其这学期是高三,他们的压力将会极大,可以说头脑是高速运转、超负荷运行!读高三的两学期时间,没瘦几斤肉据说还考不了重点大学!甚至有的人到了高三已读得神经衰弱了。

他们在饭后又聊了很多,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此时罗思莲就像回到了黄麻埠村,回到了快乐的童年……只有当看到怀里的孩子时,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已不是当年的思莲了。

思莲看着天赐出了会儿神,突然问:“阿赐,上次到过你家的女孩呢?”天赐一听,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实在是个伤心的问题,他不愿提起她了。天赐只好摇了摇头表示回答。

光辉见状替天赐说了一句:“吹了。”接着简单地说了陈玉婷的情况。罗思莲听得唉声叹气,坐到天赐身边,安慰说:“她如今是书记的女儿,地位高了,追求会更高。我们没有这个风水,就高攀不上了。想开点,没有她,地球照样转。”

最后一句把天赐逗乐了,苦笑一声说:“没有我们,地球也照样转啊。”

“人生,人生啊。”思莲站了起来,呢呢喃喃地念叨着,“感情真是个怪东西,它是不公平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的。有些人的感情平平淡淡,有些人离奇一生,像小说中的故事一样曲折离奇。唉,我们真不该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因为错过感情而遗憾地过着一生?还有……”话没说完,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哭了起来。思莲只好哄着她,抱到房间里面睡,同时叫天赐两人到另一个房间里休息。

天赐与光辉在深圳度过了第一个晚上。因为首次坐长途车,比较劳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思莲带着天赐与光辉在市内逛了几处地方。因天气炎热,思莲带着小孩不方便,故不敢走远。但繁华都市的每一处对于天赐他们来说都是景点了。

第三天,天赐与光辉带着一份深圳地图到外面走走。他们首先选择了地处罗湖区的深圳书城。

这书城规模之大,令他们咋舌。据资料介绍,深圳书城为全国新华书店楼层最高、设备最好的现代化购书中心。

天赐两人在书城流连忘返,足足转了一个上午,临走时挑了一部分有关高考的学习资料依依不舍地离开。

下午,他们又赶紧到著名的赛格电子市场过了一把眼瘾。

晚上,那个广西人从珠海回来了。

天赐已知道他姓莫,至于他的名字叫什么,他俩压根儿就不关心。他们去年在光辉家曾经见过面,故互相还有点印象。而光辉对这个尚未取得“国际认证”的“姐夫”怀有敌意,与他见面后也没有正式地打招呼,只“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因为语言的不同且情感碰不到一块,他们之间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就停下,没有过多的沟通。天赐两人总觉得这个广西人回来后,这个家就显得像是别人的了,坐着都感到别扭。如果没有莲姐在,他们肯定呆不了半个小时的。

吃晚饭时,思莲对光辉和天赐说:“明天我带你们到锦绣中华、中国民俗文化村玩一玩。”天赐两人大喜,这两个地方他们早听说极其优美,早已向往了。思莲接着说:“可惜离这里远了点,打的不塞车的话也要走一个多小时呢,要不然早带你们去了。明天带上相机去。”

第二天,思莲带上孩子与天赐两人在锦绣中华、中国民俗文化村一直玩到下午才回到家里。在回来的路上,天赐两人都说想要明天就回神女县。思莲挽留不住,只好同意让他们明天中午回家。

当晚吃完饭,思莲对光辉说:“你在家与你姐夫看看小孩吧。我和阿赐到外面走走就回来。”因莲姐事先并没有对天赐说过,天赐一时有点惘然。莲姐穿戴好后对天赐说:“走吧。”

天赐紧跟着莲姐下得楼来,问:“莲姐,要去哪儿?”

莲姐回头一笑:“我们到外面散散心吧,很久没与你聊聊了,以后这机会可能会越来越少了。”思莲指着不远处的酒店说:“我们到里面的酒吧坐坐吧。”

进入光线灰暗的酒吧,思莲挑了一处角落的桌子坐下,示意天赐坐在对面。服务员已过来在桌子上点好蜡烛,思莲点了几瓶啤酒和小食。天赐看到,其他的桌子也同样点着蜡烛。整个酒吧看不到明亮之处,显得另有一番情调。天赐突然想起这与玉婷在鱼塘边时的情调极为相似。望着面前几对卿卿我我的恋人,天赐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突然想起“藕断丝连”这个词来,虽与玉婷断绝了那种关系,但心里一直以来总是有点牵挂。他也突然想起一直想问思莲的问题了。

思莲已把一个倒满啤酒的杯子推到天赐的面前,然后自己喝了一口。天赐也喝了一口,说:“莲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思莲凑上前来,支着桌子问:“什么事?”

“就是,你为什么要跟上这个广西人?他是有妇之人啊。”

思莲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迟早会问我的,所以今晚我就直说吧。”思莲又猛喝了几大口,趁着酒兴,她说起来,“是啊,交上了这个广西人,我都无脸回去了。刚来深圳就到电子厂打工,打了一年多转到一酒店做,不久当上餐厅部的部长。在这里,认识了这个令我后悔至今的广西人。是的,我不该选择他,我太无知了。”说到这里,她又喝了口酒,停了许久才接着说:“去年的情人节,我做了件该死一万次的决定。”

天赐静静地听着,不愿去插嘴。思莲痛苦地摇了摇头:“唉,往事一去不复返了。事后我才知道他在老家是有老婆孩子的。他口口声声地说一定会离婚后娶我。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想再娶个帮他生个儿子。他见我生的是女儿,态度有点变了,竟不提离婚的事了。我只恨自己废了自己,有眼无珠,怪不得别人。如果,如果我答应另一个人的话,也许就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了。”

“原来有另一个人爱你吗,莲姐?”天赐紧紧地追问道。

“是的。可是他比我还小一岁,当时我觉得不合适。最重要的是他也是刚来深圳的打工仔,一点经济基础也没有。在这个金钱世界里,找一个这样的男人我实在没有勇气。因为我知道我家里还穷着呢。”

“莲姐,你错了。只要人好,怕什么。”

“阿赐,你还没经过生活的苦难。爱情不能当饭吃。把一生交给一个贫穷的好人,希望他以后改变命运,就好像把赌注压在一只升值希望渺茫的股票上。作为女人,多数还是选择现成的。这叫‘见了兔子才撒鹰’。”

天赐暗想,难怪陈玉婷的父母强烈反对呢,原来是我没有“兔子”!

思莲又苦笑了一下:“可惜,多数有‘兔子’的人已是名花有主了。”

“莲姐,你想一直就这样没有名分地过日子吗?”本来天赐想说“莲姐,你想永远就这样当二奶吗?”,后一想“二奶”怕伤了莲姐的心,就换了一种说法。

“名分?在深圳,像我这种人多着呢。那个小杂种又出生了,只能看着办了。”思莲无奈地说,“不过,那广西人对我还是不错的。要钱给钱,我要怎样就怎样。比如,我要钱给家里建楼,他也是同意的。但他就是不愿回去离婚,就一直这样拖着。”

他们俩又继续谈了半个小时。在天赐看来,华丽的衣服也掩盖不了莲姐内心的痛苦与空虚。

思莲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广西人打来的,说小孩啼哭不止,希望快点回家去。离开座位时,思莲对天赐说:“明年你考到深圳大学读书吧!毕业后就在深圳找工作。姐会出钱给你读书。啊!”

天赐答:“到时再看吧。如果有好的专业,我就报深圳大学。”

他们回到家时,那小孩果然闹得不得安宁,思莲如救星一般出现,小孩立即安静下来了。

第二天中午,天赐与光辉踏上回家的客车,与莲姐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