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看到一脸无害的李琰,邹寒梦不禁轻皱起眉。
“想起你爱吃御厨做的东坡肉,就给你拿来了,还用暖炉煨着,你立刻吃都行!”说罢对身后的太监一使眼色,一盘热气腾腾的东坡肉立刻出现在眼前。
肉香扑鼻而来,邹寒梦嫌恶地皱眉,然后迅速向后退了几步,以手掩鼻道,“拿走!”
李琰困惑地挑眉,自太监手中接过盘子,亲自送到她面前,柔声问,“怎么啦?不舒服吗?这不是你最爱的吗?”在皇宫小住那几日,她几乎天天都得吃上几盘。
她退后,他却又跟了上来,肉香再次充斥鼻间,霎时,胃开始翻搅,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吐了起来。
李琰见此,慌忙把东坡肉递给身后的人,他则上前轻拍邹寒梦的背,担心地问,“怎么啦?生病了吗?”
“哦……”胃里仅有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拜他所赐,早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一点稀粥如今又都吐了出来。
邹寒梦虚脱地跌坐在地上,指了指不远处被端着的东坡肉,有气无力地说,“拿走!”
“哦!”李琰忙给身后人一个手势,东坡肉被拿走,肉香也远离了她。
总算不吐了,身体却提不上一点力,甚至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两手拖地,想站起来却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忽然,一双结实的手臂向她而来,将她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她倔道。
李琰没有理会,仍然大步往前走。
这时,杏儿走了出来,当看到邹寒梦被一个男人抱着时,惊呼了一声,“你是谁?”
“她不舒服,房间在哪?”不答反问,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邹寒梦的身体,其他的免谈。
杏儿看清了男人的长相,总觉得很面熟。想了片刻,突然又爆出一声惊呼,“皇上!”
闻言,李琰立刻给她警告的一个眼神,“别那么大声,我不想惊动大家。”
杏儿了然地捂住嘴,随即看到邹寒梦惨白的脸色时,忙上前问,“小姐,你又吐了是不是?”
“又?她吐了很多次吗?”李琰问,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担忧。
“对啊,小姐已经吐了好几天了。”杏儿心直口快地说,不意外地遭到邹寒梦不悦地瞪视。
“闭嘴!”她警告地说,怕多嘴的丫头把秘密说了出来。
接收到主子警告的眼神,杏儿猛然想起这件事是不能外露的,忙转移话题,“呃,房间在这边,请随我来。”
将邹寒梦轻轻放在床上,李琰深邃的眸里满是对她浓浓的心疼。
“有病了为什么不看大夫?”责问,为她不爱惜身体而生气。
接过杏儿地过来的水漱了漱口,邹寒梦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肠胃不怎么舒服而已,过些日子就会好。”
“是吗?只是肠胃不舒服就可以吐成这样,该说你天真还是愚笨呢?身体是你的,你都不知道要爱惜怎么行?”坐在床边,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汗湿在额际的发拨到了一边,露出她白皙的额头。“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惹人疼呢?”
没力气拒绝他唐突的动作,邹寒梦闭起了眼睛想休息。几天前,自从知道怀孕起,紧随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孕吐,快要把她折腾疯了。
李琰第一次看到如此虚弱的她,心没来由地抽痛。握起她放在身上的小手,冰冷得让人心焦。
“你先休息,我派人去找御医,等你醒了就给你医治。”语毕,起身就要出去。
“不行!”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要找大夫!”
李琰不解地拧眉,“不找大夫怎么行?你看起来这么虚弱,一定要让大夫帮你看看。”他坚持道。
“我说不找就是不找!”口吻是没得商量的绝对。
李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边,“好吧,败给你了,睡吧!”
眼重新闭起,不出一刻又睁开,她困惑地问,“你不走吗?”他在这,她怎么休息得好?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不能你先走,我再睡吗?”她讨价还价。
摇头,淡笑重回他嘴角,“不行!”
果然,男人霸道的因子都相同,与李尔风一个德行。怎么她遇到的男人都这么不讲理?
心里如此埋怨着,渐渐的,睡意袭来,她闭上了眼,不久便睡去。
一觉睡到傍晚,邹寒梦缓缓醒来。
“嗯……”不舒服地轻吟了声,因为空空如也的胃发出了抗议,已经开始泛疼。
俏眉皱到一起,她费力坐了起来。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一挺拔的人影走了进来。
几乎潜意识地,她唤了声,“你来了!”脸上露出甜甜的娇小,却在看到来人脸孔时,立刻敛起了唇角的笑。“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那抹醉人的笑原来并不属于他,那她以为的是谁?李尔风吗?勉强咽下苦涩,李琰将手中的碗递给她。
“吃吧,知道你受不了荤腥,我特意叫厨子做的菜粥,很清淡的。”
几乎在闻到香味的同时,肚子也随之叫了起来。邹寒梦尴尬地干笑两声,接过菜粥吃了起来。
“李尔风首战告捷!”在她吃饭的时候,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拿匙的手轻颤了下,她闷闷地说,“告诉我干什么?你应该去对于嫣儿说。”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听有关他的消息。
李琰复杂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想知道!”心里一阵悲凉,想不到他也有这时候。为了讨好一个女人,用尽办法,甚至把情敌都扳了出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看到李琰唇畔的苦笑,她一门心思都在他刚刚所说的话上。首战告捷?那是好消息啊!该高兴的,可心却泛着酸楚。
将碗推给他,说了句,“我吃不下了!”又躺了下来。
看到碗里没消失多少的菜粥,李琰的眉拧地越发紧滞。“吃这么少怎么行?”
“……”
轻叹一声,他说,“我要回宫了,改天再来看你!”
“……”
真地不在意他啊,这个傻女人!
傻瓜一样的他爱上了这么个傻女人,究竟是命中注定还是孽缘一桩?
瑰苑的玫瑰依然盛开,只是赏花的人已不见。
邹寒梦呆呆地坐在凉亭里,双目无神地定在远处一个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杏儿手捧托盘走了过来,“小姐,吃药了!”
杏儿的声音将她自失神状态拉了回来,她‘哦’了一声,接过药就往嘴里送。
“小姐,等等!”杏儿惊呼,忙抢过药碗,“这是热的!”小姐最近到底怎么了?常常这样一个人闷闷地发呆,问她也不说。有时还看着肚子,一个人自言自语,疑似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
视线又回到远方的一个点,偏巧这时,一只大雁飞过,她不禁羡慕地低喃,“你多好啊,那么自由无拘束!”
“嗯?姐你说什么?”以为她在于自己说话,杏儿没听清地问。
“没什么!”摇头,接过杏儿已经吹凉的药碗,仰头喝下。明明是很苦很苦的味道,却远不及她心里来得苦涩。
秋天了呢!
干燥的时节,不经意地想起远方的人,思念犹如烈火,将心焚烧!
烈火中,相思化成了灰烬,经风一吹,却再次点燃思念的燎原!
心不争气地一次又一次向思念投降,想他,几欲发狂。这才知道,对他,早已用情至深。
眼角有些酸楚,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她总特别易感。轻轻的一个挑动,泪珠就会脱颖而出。
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哭了?”看到主子眼角的泪,杏儿吓了一跳,忙掏出手帕,作势要擦去她脸上的泪。
邹寒梦偏头躲过,“别擦了!”擦,它还是会流的,索性让它流个够好了。
“杏儿,平安符,王爷收到了吗?”轻声地问,她想知道,那份平安是否已经送到。
杏儿摇摇头,“不知道!”突然意识到小姐好像很重视那个平安符,或者,小姐真正重视的是那个送出平安符的人。
等等!难道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
杏儿猛地瞠大眼睛,心中一阵乱跳。不,不会的,小姐不会那么做的。这样安慰自己,心却越发地不安。
纵然像她这样不懂****的人,也能从小姐与王爷的互动中看出些许端倪,看来不会错了。
“小姐,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她颤声问。
邹寒梦不疑有他地点头,“问吧!”
杏儿四下扫了眼,确定没有第三者才开口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终于问出口了,她紧张地揪着衣角,怕小姐说出的答案恰是她想的那个。
秀眉轻扬,邹寒梦瞬间冷下了脸,“孩子没有父亲!”话落,起身离开凉亭,朝房间而去。
杏儿愣愣地目视主子离开的方向,委屈地扁了扁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