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小米一边说话,手却没有半刻闲着,不一会,就将国色天香的小蝴蝶改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一身松松垮垮的褚色衣服,袖口处早已磨得起了毛边,头上系着深蓝色的头斤,将那头如墨一般的秀发全数包裹了起来,脸上被抹成一副菜色,显得人无精打采的样子,鼻子四周密密麻麻地点上了许多雀斑,让人望而生厌,最可笑的是,左腮上还镶上了一颗痦子,上边还有两根黑毛。
丑,真丑,丑得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小蝴蝶接过镜子一照,“哇!”的一声,将镜子丢在地上,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呜呜呜……我不要当丑八怪。呜呜呜……你就不能让我丑得好看一点么?”
司空小米却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丑就是丑,哪能好看?乖,别哭,哭花了妆就不丑了!”
可这世上哪有女人愿意当丑八怪的。
“乖啦,放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当然知道你是这世上最美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司空小米极难得地耐着性子哄她。
女人啊,对美丽总是爱比较的,听说自己是最美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小蝴蝶的好奇心又吊了起来:“那另一个最美的人是谁?”
“我娘。”能让司空小米拿来与他娘相提并论,小蝴蝶真算得上是面子大了。
果然,小蝴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破涕为笑:“那小麦呢?”
“她现在只是女孩,不是女人,所以暂时不考虑。”
庭中的那颗桂花树已经过了花开的季节,密密麻麻地结了满树的桂子,偶尔有一两颗掉下来,跌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浅浅的凹印。
一只微微有些苍老的手将这些落在地上的桂子捡起来,放入到一个白纱做成的袋中,如同捡起什么珍贵的东西。
“狼主,我来帮您!”旁边有一个小侍女,不忍主子亲自动手干这些东西,自告奋勇想帮忙,急急地跑去捡那些桂子。
“叭……”小侍女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石头砌成的阶梯上,额头被磕破,渗出滴滴鲜血,却哼都不敢哼一声。
狼主头都不抬一下:“不知分寸的东西。来人啊!拉出去,重打三十!如果下一次再多事,就要你的狗命!”
倒在地上的小侍女一听说狼主要罚她,正想开口替自己求情,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宫女立即冲过去唔住她的嘴,然后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千万别出声。
两个侍卫走了过来,将那个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的小侍女拉了下去。没多久,板子声和小侍女的惨叫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又震落了树上的几颗桂子。
过了许久,院中地上的桂子全都捡完了,狼主又仔细地搜索过一遍之后,这才直起腰来,将手中的纱袋递给那名年长的宫女:“小茜子,我怎么觉得今年的桂子结得比去年少了很多?”
那名叫小茜子的宫女毕恭毕敬地回答:“今年秋天的雨水多,这棵桂花树正在开花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好几场暴雨,将花打落了不少,所以结的桂子也就比往年少了。”
狼主望着那棵桂花树,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长叹了一声:“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果人能像树一样,今年的花谢了,明年的花还能开,那该多好。”
一个侍卫前来报告:“启禀狼主。司空王朝的小王爷司空小米前来求见。”
“司空小米?”狼主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他来干什么?”
“说是有条重要的消息想要当面告诉狼主。”侍卫回答。
狼主略一思考:“把他们领到御书房来见我!”临走之时,他还不忘叮嘱小茜子:“记得帮我把这些桂子收好。也别让那些闲杂人等不知规矩,擅自捡了我的桂子。”
“是,狼主!”
镶着金边的书柜,装订考究的书籍散放着浓郁的墨香,案头的那方菊花砚沉淀着历史的光泽,三两支毛笔散落案间,随意,适然。
司空小米随手拈起一支毛笔,细细把玩一番后,不由得感叹道:“貂毫,笔中极品也。没想到狼主对生活的各个细节都如此讲究。”
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那司空小王爷原以为寡人是个对生活随随便便的人么?”紧着着,狼主跨门而入:“今日司空小王爷亲自上门找寡人,有什么重要消息告诉我?不会是你奉父母之命来向我提亲来的吧?”
司空小米微微揖手,算是行礼:“狼主的女儿个个貌美如花,才艺双绝,岂是我等山野粗夫能高攀得上的,否则,上回樱花公主也不会突然回狼国了。”
狼主将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目光在司空小米的脸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他旁边的小蝴蝶身上,嘴角不由得向上一挑,一丝笑意扑唇而出:“这位是司空小王爷的贴身侍女么?长得真有特色。”
什么,她都这么丑了还被称作“有特色”?小蝴蝶不由得抬头看了狼主一眼,只见那狼主笑得很意味深长,似乎在暗示什么。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笑容,不满地扭过头去,不理对方。
“在下不过是个江湖粗人,身边使唤的丫头自然不能和狼主身边那些伶俐的丫头们相比。”司空小米小心翼翼地回应着狼主的话,暗自揣测着对方话里的意思。
狼主也不再将这个话题讨论下去,直截了当地问:“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
司空小米微微一笑:“晚辈斗胆想问一句:狼主身边的女人无数,但可有最在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