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足以让晏季匀这个冷静睿智的大男人感到鼻头发酸……苦吗,痛吗,伤吗?有了她的刚才那番话,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他的煎熬和隐忍都是值得的。他原以为家族之间的仇恨会让她难以释怀,即使再见也可能徒增伤感,但现在看来,她的小妻子也有着不输于他的胸怀,她又何尝不是让他惊叹并欣赏呢。仇恨,原以为解不开,却还是在强烈到惊天动地的爱意中消散了。
“老公,你现在的形象真是……真是……”
“真是怎样?”
“实在是……太有型啦,我喜欢!”水菡嘻嘻一笑,捧着他满是胡渣的脸,凑上小嘴吻了上去。
一霎那,犹如火星撞地球,天雷勾地火,某个压抑已久的男人顿时被点燃了,反客为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熟悉的气息在彼此的呼吸间萦绕,渗透进身体里,勾起了久违的悸动和渴望。世界安静了,仿佛所有的纷扰都不在,只剩下两颗受伤的心在抚慰着,温暖着彼此。热情如火的吻,让两人忘记了寒冷,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口中两条火热的灵物在勾缠,犹如两只嬉戏的鱼儿在追逐,他灌进她口腔里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却是她最喜欢最熟悉的……而她的甜美可口,是他魂牵梦萦的味道,他就像着魔似的汲取着她的甘甜,贪婪地索取,只想要得更多更多……
这一吻,是情感的爆发,是苦苦压抑的相思在决堤,此刻,连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只有用最直接最亲密得方式来告诉对方:我还爱你,从前到现在,从未改变!
心的大门都敞开,能听见对方的叹息和幸福的欢愉。
有什么事比现在更值得庆幸呢?在历经了伤痕累累的磨难之后,在痛彻心扉之后,在以为这辈子或许无法再相爱之后,却在这一刻都恍然大悟……有一种爱,是可以跨越世间任何障碍的,只要你爱得足够深。世人所谓的障碍,归根究底都是因为爱得不够。
当爱情深到某种程度,面子,尊严,仇恨,阻碍,种种都不过是云烟而已……
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雪,更加密集了,似是在为这对小夫妻欢呼庆祝。
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快喘不过气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脑袋,望着被他吻得有些发肿的红唇还泛着水光,他心底的疼惜越发深浓,在如此浪漫美妙的气氛下,他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发觉你接吻的技术似乎……有所长进啊。”
水菡正缩在他怀里喘气呢,本来就红着脸,闻言更是羞赧地咬唇:“你还说呢,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痛,我刚才只是一时忘记你没刮胡子,不然,我才不会主动亲你,你少得意……”
晏季匀真是爱极了她这娇嗔又羞涩的生动表情,这几个月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从未忘记,今天她却忽然出现在眼前,美梦成真,这感觉,比他执掌炎月的时候更加有满足感。
“依你的意思是,我们这叫小别胜新婚?”
“什么小别,我觉得三个月就算很久啦。哼,你真能忍,一点消息都不给我,害我为你担心,可你就在这儿天天给那些大婶大妈剪头发,太不公平了,狠心的混蛋……”
“还在介意那些女人啊?你怎么……哎,醋劲比以前还大。”
“我……我就是吃醋,那又怎么样?不行吗?你敢说那些人不是因为你才去发廊排队的?怎么不见她们去别家?真是的,你都已经这么不修边幅了,她们怎么还会觉得你帅,太没眼光了……”水菡唠唠叨叨,可两只小手一直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蛋也不曾离开过他的胸膛。
晏季匀的笑意越发深了:“刚才是谁说我现在这副大叔形象也很帅的?怎么别人觉得我帅就不行啦?”
“你……”水菡鼓着腮瞪他,一时接不下去,只能嘴硬地说:“这怎么能一样,你是我老公,不管你什么形象都是最帅的,可她们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晏季匀哭笑不得,这小醋坛子是从哪来的陈年老醋啊,但是,最奇怪的是他居然会觉得甜滋滋的,被她在乎的感觉让他美得像能飞起来。
“好啦,亲爱的老婆,今天是圣诞节,又下雪了,我们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说吧,你想玩什么,我陪你,晚上我再让洪战送你回市区。”
水菡眼睛一亮,泪痕未干的粉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哈哈,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这可是你说的,不管我想做什么,你都得陪我!”
“好……”
“那走吧,我们去买炸鸡和啤酒。”水菡兴奋地站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晏季匀嘴角微微犯抽:“怎么你也被传染了这个?”
“什么传染啊,炸鸡和啤酒现在是种时尚,大人小孩儿都知道啦……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陪,当然陪,只是我现在这副形象……”
“这有什么,我不嫌弃你就行了,走吧!”
两人十指紧扣,在雪中缓步前行,时不时迸发出轻快的笑声飘向天际,与这轻盈的雪花一起飞舞。两人都有种默契,绝口不提两家的仇恨,只沉浸在这重逢的喜悦中,享受当下的温馨和甜蜜。
雪天,炸鸡和啤酒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并非真是某电视剧的神奇,更不在食物本身。而是因为它勾起了一种潜伏在人们内心深处渴望,是在梦想着,希望着那个陪自己吃炸鸡和啤酒的人就是今生最温暖的依靠……
小镇上确实有卖炸鸡的地方,但是只有两家,门口都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不仅有年轻人,更有一些中年,甚至是老年人也在排队。
水菡已经打电话向邱健请假了,说自己晚上才走,不跟公司的车回去了。所以,她可以慢慢排着,不急。
热络的人群里,水菡和晏季匀站在一块儿,他怕她会感冒,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她拥在怀里,这样,两个人都不会冷,亲亲热热的,无视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和一个中年大叔在一起,真是可惜啊。
水菡和晏季匀听到,都只是彼此会心地一笑。水菡更是觉得晏季匀如今的形象有大大的好处,不然,像他以前那样,别人一眼认出他了,还能在这儿安心地排队买炸鸡么?平淡的身份,平淡的生活,享受平凡人的乐趣,如周围这些热恋的男女,如那些白发苍苍却依旧牵着手的老人们。这恬静安详的一刻,才是她和他最最眷恋的幸福……
手拿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炸鸡,再买几瓶灌装啤酒,水菡和晏季匀吃得很爽,两人还你一口我一口地喂对方鸡块,亲昵得就跟刚谈恋爱似的,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真能吃,不是吃过东西了吗,现在还能吃下这么多炸鸡?”晏季匀望着眼前这张怎么都看不够的脸,伸手摸摸她鼓鼓的腮,眼底尽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嘻嘻……我食量好啊,还有就是因为见到你,我开心……胃口好……我告诉你吧,其实我每天都在想呢,假如圣诞节能有人一起吃炸鸡喝啤酒,那该多好啊,可是我以为这只是幻想……没想到真的视线了……我感觉像在做梦……”水菡憨憨地笑着,甜美干净的笑容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他一时间看痴了。
“这不是梦,是命运让我们又走到了一起……这就说明,我们的缘份还在。或许也是老天对我的暗示,告诉我,叫我别放手……”
“老公,你这次可别再偷偷跑了,我不会再放你走的,你要是敢又像上次那么一声不吭地走掉,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在原地等你,我会带着宝宝离开,去你找不到的地方,哼哼……”水菡说得很认真,带着甜蜜的威胁,顺手还喂了一块炸鸡在他嘴里。
他张口咬住,连带着她柔嫩的手指,轻轻吸了一下便放开,却又拥着她在怀里,宣誓一样地说:“不会了……我不会再做这么蠢的事。你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会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可是……可是我觉得就算是一天都很漫长啊……宝宝要是一整天见不到我,他会哭的,我一会儿还要赶回去。”水菡泫然欲泣的美目里写满了不舍和心疼,这赤裸裸的爱意,她说得很自然,只因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她不会再压抑自己。
晏季匀温柔地望着她,爱怜地说:“不会太久的……等我回到城里,就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时候。只要我想带走你和孩子,只要你们愿意,那就没人能阻止我了。”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充满浓情蜜意,柔柔地钻进她的耳膜,包裹住她的心……多希望时光能停止在这一刻,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感受到清晰的心跳,听着他温柔而庄重的承诺,虽然很轻很淡的语气,却是那样坚定不移,含着无与伦比的霸气和强势。
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到。现在之所以没做,不是因为没胆量或是害怕,而是他认为时候未到,水菡和小柠檬待在邵擎夫妇身边,未尝不是省去了他诸多的担心,至少她和孩子是安全的,他就能暂时没有顾虑地去做他必须做的事情。
水菡激动地眼眶一红,在泪水流出来之前,他轻轻地吻上她的眼,凉薄的嘴唇却是她最大的温暖,在他吻上的一秒,奇迹般的,她在颤抖中止住了即将涌出的眼泪,被幸福的感觉包围着,好像整个人泡在舒适的温泉中而不是在雪天里。
爱情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人在任何难熬的时刻都如同置身在春天,只要有对方的爱,就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包括痛苦,孤独,寂寞,失眠,以及噬骨的相思之苦,都可以忍受,只为着将来有一天能破除那些阻碍,重新再牵手,
“好,我和宝宝会等你……”水菡哽咽着低喃,嘴角是一抹美到极致的笑。
有她这句话,他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