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谢有姝睡眠一直不好,她揉了揉因为失眠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正往楼下走时,碰到了一身休闲装的谢知州。
神清气爽看上去已经洗漱完毕的模样。
见她出来,谢知洲抿了抿唇,指稍稍紧了紧,指尖微微发白,他保持那个动作许久,直到两人都走到了楼梯上。
谢有姝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的抓住了谢知州的手。
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突然有了交集,但是否又会重新回归平行呢?
“三姐,有事?”他只说了一句话,俊朗的轮廓有些紧绷。
谢有姝抓住他手的动作极其自然,指腹碰到他的手背,冰凉冰凉的,问出的话让人觉得有些出人意料。
她说,“你洗澡了?”
谢知州的手僵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说话。
谢有姝却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逼问,“你洗掉了什么?”嗓音淡淡,无波无澜的。
谢知州沉默一瞬,而后扬起嘴角,像平常一样单纯善良,“三姐,我听不懂。”
“我就出去跑了个步,还没洗澡呢。”他灼灼目光看着她,眼角眉梢皆带笑意。
谢有姝看着他,像欲言又止,可沉默了许久,终归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就走。
谢知州的目光一点一点黯然下去。他轻轻的喊住她:“三姐。”
目光像蒙了尘的黑色曜石,暗淡而昏沉,谢知州说:“三姐,你不相信我。”
谢知州语气黯然,却一点儿没有在外人面前内向腼腆的样子。
谢有姝也不知被什么乱了心绪,脱口而出,“你不一样。”
她一字一顿,重复着说:“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停顿了良久,她说,“我也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不会像他们对你那样对你。”
他不一样,她也不一样,即便隔着山水,隔着层层雾霭,即便两人或许站在对立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开始变了……
谢有姝转身离开,谢知州目送他离开后也独自上了二楼。
一进到这个只有自己的黑暗寂静的屋子里,困在心里的野兽仿佛被释放出来,谢知州的心情一阵暴躁。
把外套脱掉,狠狠的扔到床上。
顺便走去对面,把小茶桌上的杯子砸了个稀巴烂。
最后面无表情躺到浴缸里,雾气氤氲温暖的浴室总算是让他的心情回暖了一点。
当然,也只是一点点。
他喜欢扮演乖巧、可爱、听话、还懂事的好孩子。
但是无论怎么伪装,都改变不了他内心时不时就席卷而来的烦躁和破坏欲。
这个让他充满压抑的家,让他抑郁。
谢知州闭着眼泡在水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谢有姝说自己不一样的的样子。
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承认,三姐对他的吸引力,要比其他人、其他事情来得大得多。
让他不受控制的想要在她面前保留美好的一面。
谢知州轻轻捻了捻刚刚被她握过的手,眼睛里都是愉悦。
谢知州暗骂自己一句,然后揪了揪头发,烦躁从水里起身。
他真的,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了。
对自己的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这种奇怪感觉。
这种事情,难道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