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教孤独症的快乐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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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扭大秧歌使斌斌的状态有了突破性进展

2000年夏天,我女儿的小孩满3周岁上幼儿园了,斌斌奶奶也就从无锡回来了。2000年底,我被中科院长春分院聘为临时性的工作人员,虽然酬金不高,但这是对我在职时工作的一种认可和肯定。因此,我非常珍惜这主动送给我的工作,非常认真地从事这项工作。由于我的这份工作不用坐班,基本上没太影响我照看孙子,再说斌斌妈妈下夜班在家休息还可以带孩子,斌斌妈妈上白班赶上我也有班时,斌斌奶奶可以带斌斌在家玩,这样我基本被解放了,没有影响到我的工作。我们家的生活不再那么紧张了。

每天早晨我领他去南湖公园晨练,他最喜欢看大秧歌,但他不像普通孩子那样站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地看,而是满场乱跑。开始我怕他被人撞倒,就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一起跑。有一天我想松开手让他自己跑跑看看,没想到他不仅知道躲闪趋避,还经常跑到“领舞人”跟前,模仿人家“领舞人”的动作。于是我就大胆放手,让他愿意怎么跑就怎么跑,我就用眼睛盯着他,不让他跑丢了就行了。

扭大秧歌的绝大部分都是老年人,这些老头老太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扭大秧歌如此着迷,都很喜欢他,就逗他玩儿。开始不管是谁,问他什么话他都不回答,因此都很奇怪地问我:“这孩子是聋子还是哑巴啊?为什么不上学天天来扭大秧歌?”我说:“他不聋不哑,只是有点多动、孤僻,不愿意说话,因为他坐不住板凳又不识数,还不能上学。”渐渐地,这些扭大秧歌的人们都知道了斌斌的情况,大家都好心地逗他说话。正是在这些老爷爷老奶奶的逗引下,斌斌逐渐开始和陌生人说话了,以前只有特别熟悉的人再三问话他才回答。自从参加了扭大秧歌后,不管谁问什么,只要他懂得的都能回答了。

我多次试图把斌斌领进秧歌队伍里面,让他学学扭秧歌总比乱跑好,可这孩子说什么也不干。秧歌队里有一位小吴(大家都这么称呼,实际上她已经四十七八岁了),我让斌斌管她叫奶奶,斌斌偏偏管她叫阿姨,可能因为小吴长得比较年轻吧。小吴很喜欢斌斌,总招呼斌斌,让他进到队伍里面跟着她扭,不要满场乱跑。我说:“你要是能教会他扭秧歌,就是一个奇迹,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因为在这之前,斌斌只喜欢跳蹦蹦床,再也没有其他喜欢的游戏或运动,我想假如能让他学会扭大秧歌,也总比他什么都不会好。再说他真能学会扭大秧歌,就说明他并不是不可救药的,还可以教他别的东西。因此我是非常希望小吴能把他领进秧歌队里。

说也奇怪,早晨南湖公园广场里扭秧歌的、做操的、滑旱冰的、看热闹的,起码有几百人,许多人都对斌斌很好奇想和他亲近,而斌斌和谁都不好,只有小吴一个人能指挥动斌斌。开始他跟小吴在秧歌队伍里只走三五分钟就跑掉,而后是一二十分钟至一场全都跟下来,到最后每天两场秧歌斌斌跟小吴一直扭到完。虽然舞姿不美、动作不规范标准,但基本步伐能踩到点儿上,人家编花样变队形他也能跟上。后来,每场开始之前,斌斌就早早进场找到站队的地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候。中间休息之后,没等人家吹哨集合,他就早早地跑到他该站的地方等着。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在这之前他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安静地等候过什么,就是吃饭都不消停,吃一顿饭起码要在屋里跑一二十圈,这顿饭才能勉强吃完。

秧歌队里绝大多数人都很喜欢斌斌,逗他说话、教他扭秧歌、教他打鼓。还给我出主意、介绍偏方、介绍医院,对斌斌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和关注。但是也有少数人反对斌斌在秧歌队里活动,公开的理由就是说怕磕着碰着斌斌,我赶紧表态,说斌斌知道躲避,更何况有小吴同志给照看着,不会有事的,既使真的磕着碰着我也不会找他们,请他们放心。就这样相安无事,小吴带斌斌扭了几个月的秧歌。一天早晨小吴对斌斌说:“孩子,今天你自已扭吧,阿姨不能带你了,人家对阿姨有意见。”我一听就对斌斌说:“来,以后爷爷带你扭,不要让阿姨为难。”说也奇怪,这孩子以前无论我怎么商量,他都不和我一起进队伍里扭秧歌,这次却一说就通。从那开始就和我跟在队伍后面扭,谁叫也不去了,就是小吴阿姨再想叫他一起扭,他也不去了。实际上我就是跟着走,因为我身上没有一点音乐和艺术细胞,也没有一点乐感,脚步总是跟不上节奏,经常顺拐,为了孙子我也不怕别人笑话,也拿把扇子跟着瞎摇晃。

斌斌不管干什么,只要他想干的事不用人督促,非常主动,扭秧歌也一样,早晨四五点钟不用人叫,到点就起床。不管天气好坏,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不管是大热的三伏天,还是寒冷的三九天,你不领他去都不行,他比秧歌队里那些爷爷奶奶出勤率都高,成为老年秧歌队的一名年龄最小的队员。这样从2001年春天开始扭秧歌,一直到了2002年6月份,斌斌风雨不误,简直就是着了迷。

为了让他玩得高兴,我给他不仅买了扭秧歌用的扇子、手帕,还买了小帽和披肩。因为他还愿意敲鼓,中间休息他就去敲打人家秧歌队的锣、鼓、钹。那些吹鼓手们看斌斌对他们的乐器感兴趣,都很高兴手把手地教斌斌打鼓,除喇叭外其他乐器任凭斌斌随便玩。我想他要是能学会打鼓也行,说不定将来到哪个乐队靠伴奏也许能混碗饭吃,于是我就给他买了一只腰鼓。当我正在准备给他定做一套秧歌服的时候,他突然不扭了,要是他能再坚持几天,秧歌服我也给做出来了。

那是2002年6月,因工作我要到哈尔滨市出一趟差,这样就有几天时间早晨没人领他去,等我回来再要领他去时,他说啥也不去了,历时一年多的扭大秧歌活动就这样结束了。

学会扭大秧歌,对斌斌来说意义非常重大: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指导下学会参加一项集体活动,能够接受大人的指令约束了,从而使他有了一点集体观念,有了一点组织性和纪律性,驯化了他不少的野性,消除了他身上不少的戾气,一匹难以驾驭的野马终于被戴上了笼头。斌斌身上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有效抑制了他的多动,使他学会了等候,见人也爱说话了,走在人行道上不用再大人手牵手了,到我们老干部活动室坐在沙发上看老干部打台球能坐1个小时不动地方……这些都是过去从来没有的事。每经过一段时间的家庭训练,都能看出斌斌有所进步,但是哪一次也没有扭秧歌这次进步明显,可以说是一次飞跃、一个转机,这为以后教他写字、教他骑自行车、送他上幼儿园奠定了基础。我要真诚地感谢那位小吴同志,是她把斌斌带进了秧歌队,在这里我要对她再说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