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2003年4月我把临时性工作辞了,准备五一节送老伴到无锡女儿家去,因为非典当时没有走,等全国非典疫情解除,天气又热了,所以直到8月5日立秋在际,我们才出发。8月6日到女儿家,我只在那儿待了1周就回来了。回来的路线是从南京坐飞机到长春,途径南京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坐飞机公出的机会,如果这次再不坐一把,恐怕以后就是自费也没有机会了,姑爷在南京,买机票、食宿都不用我操心;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可以顺便到南京脑科医院咨询一下,这几年国际国内对治疗孤独症有没有什么新的方法或药物。8月16日的机票,我8月15日上午到南京,吃完中午饭后我就去了南京脑科医院。
到南京脑科医院12点30分,这家医院下午2点钟开始挂号。虽然离发号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排到我已经是第10号了,下午专家门诊一共才挂15个号,要是再晚一点当天就挂不上了,岂不是白来一趟,好悬啊。一打听才知道陆教授已经不在这里了,这次挂的是林教授的号。
开始看诊了,我还想象上次那样没轮到我的时候当旁听,结果被赶了出来,只能在外面观察那些候诊的孩子。苏州去的一个8岁男孩儿和斌斌的症状特别像——不识数,不会计算10以内加减法,喜欢一个人独自玩耍,就是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也仅仅是跟在后面来回跑动,不能做任何互动性的游戏。他妈妈是小学教师,正教一年级,他就在他妈妈的教学班里,这可以说是最理想的学习、锻炼环境了,可就是教不会他算数,改变不了他的习惯。那个孩子的语文比斌斌好,他能说出《西游记》、《三国演义》和《水浒》中的一些主要人物,说明其记忆相当好。斌斌就是现在也说不出这些人物,但斌斌能声情并茂地背诵几百字的课文,语言能力也明显比那个时候的他强了。不知道那个小男孩现在情况怎么样,也许人家现在有更大的进步,可惜当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没办法交流心得。
当轮到我看病的时候,我说:“林教授,我是东北长春来的,我孙子斌斌患有孤独症,1999年时我来咨询过陆教授,这次我来是想看看现在国内、国际上对治疗儿童孤独症有没有新的方法或药物。”林教授说:“对孤独症首先是确诊,然后是训练,没有什么新的方法或药物。”他又让我把斌斌的情形详细地介绍一下,他问:“出生时是否顺利?”我说:“出生时羊水破得早,生下7天后得肺炎,发高烧住了11天医院。”林教授说:“这就是了,病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做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关键是确诊。你们长春有个凯旋医院,你们到那儿看了吗?凯旋医院的朱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说:“我们在长春看过长春儿童医院、医大一院、医大三院、省医院,都说是孤独症,但是哪一家也没给开一个诊断书,我们还真不知道凯旋医院能看这种病。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孤独症,怎样确诊孤独症呢?”林教授说:“儿童孤独症是由脑发育不全引起的,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脑发育不全,现在国际上也没弄明白。确诊孤独症主要靠两表(智商测量表、行为测量表),确诊之后是训练。现在国内训练最好的地方是北京六院和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已经排队到3个月以后,北京六院排队到明年五一节以后,你应该赶紧给孩子确诊,然后再进行治疗或训练。”
在我后面就是苏州那个小孩,我说这个孩子的症状和斌斌基本上是一样的,能否让我留在这儿听听。在等的过程中和他的家长已经熟悉,林教授和家长都没有异议,这样我又偏得一节课,在旁边旁听了林教授是如何诊察、诊断儿童孤独症的。林教授首先问小孩的出生情况,然后是什么时间发现有毛病的,现在都有哪些症状。其家长把和我说的那些症状及出生情况,对林教授说了一遍,林教授从这些症状看出是儿童孤独症,要进一步确诊还要做一个脑CT看看,于是他们去做CT、我回酒店了。
第二天11点40分的飞机,姑爷打的把我送到机场,换登机牌时我姑爷对换牌的女同志说:“我父亲头一次坐飞机,能否给安排一个靠窗口的座位。”得到了同意。飞机起飞之后才感觉到临窗口座位的优越性,鸟瞰下面的城镇、乡村、山川、河流,就如一幅幅雕刻、一幅幅壁画镶嵌在广袤的大地上,使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祖国江山是如此壮观、如此多娇。当飞机升到云层上面之后,蔚蓝!蔚蓝!蔚蓝的天空是那样的纯净,是我们在地面上无法见到的晴朗,一丝一毫的杂色都没有;下面的白云如同起伏连绵的雪山、如同无数奔驰的蜡象、如同大海上的汹涌波涛,飞机如同穿梭在蓝白之间的一叶扁舟。如果苏老先生再世,他一定还会有“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受。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飞机已经开始降落了。正是才辞金陵上蓝天,数千里长春霎时还,比李白乘的船可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