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得到紧急通知后,王剑雪和陆平再次来到陆军108医院。原来前线的川军216师师长张光勋已经在部下的掩护下成功突围。护送到恩施的机场后,被军用飞机护送回了重庆。现在正在108医院救治,昏迷不醒的张光勋躺在病床上,有关部门已经派了人在医院病房里里外外严密把守。
王剑雪和陆平见戴着氧气罩、输着血的张光勋还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身上也到处是包扎的伤口。王剑雪问副院长陆裕琴道:“情况怎么样?”
陆裕琴道:“非常严重,伤势本来就很严重了,又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又没能得到好的医疗救护,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抢救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门外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她是想要进来看病人,被守卫的人阻拦了,在和守卫的人争吵。几人出去一看,这女子却是张玉娟,正是张光勋的侄女。
张玉娟见到几人出来,急忙问道:“剑雪你也在这里,我叔叔到底怎么样了?我要进去看看。哼,这些家伙太放肆了,这可是我爸爸出钱修建的医院,我自己的亲人在这里住院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快让开!”
王剑雪抱着她劝说道:“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张将军伤得很严重,医生会全力抢救的,部队和医院对他进行严格的保护措施也完全是为了将军好。你现在去看了也没用的。”
张玉娟道:“我可是奉我爸爸的命令来看的,如果连面都没见,回去怎么好对我爸爸说呀!”
守卫的军官依然是严格地遵循着命令,过来挡在张玉娟身前,张玉娟本来经王剑雪这么一劝,也就不再打算进去了,这时见这守卫军官如此态度,心里就又耍起脾气来。她甩开王剑雪的手,道:“我偏要进去看看,看谁敢拦我!”
守卫的军官虽然强行挡住了她,但是见她身份如此特殊,也不敢采取过分的举动,只是一味地道:“请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又望着王剑雪和副院长,盼她们能出面劝阻。张玉娟气愤地向守卫军官一拳头打去,突然主任医生黄永杰跑来拉她,这一拳正好打在了黄永杰的胸口上,黄永杰吃痛捂着胸口。
张玉娟惊慌失措地道歉道:“黄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伤着你了吗?”
王剑雪等人都不再理会,一起去了副院长的办公室。但王剑雪的心里却敏感地觉得张玉娟和黄永杰在感情上似乎有某种发展,虽然不便去多想,却是隐隐感到担忧。
黄永杰客气地道:“我没事的,张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一定会治好张将军的,现在真的不适合有太多的人去打扰他。”
张玉娟道:“那好吧,对不起。”说着伸手去扶他,黄永杰急忙退开,道:“我没事的。你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了?”
张玉娟道:“已经好多了,多亏了你多次上我家里诊疗,否则也好不了那么快。如果不是行动不方便,我就带他来医院了,只能什么时候还请黄医生再去家里给他检查一遍。”
黄永杰道:“张小姐不必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
张玉娟还为刚才自己的失手而感到愧疚,道:“真的非常抱歉,为了表示我刚才的失态,我想请你一起吃顿饭好吗?”
黄永杰微笑道:“真的不必了,再说,能被这样美丽的小姐打这么一下子,那是我的荣幸。”说着用手轻轻地在自己胸前捶了一下。
张玉娟笑道:“你这分明就是在生我气嘛。”
黄永杰道:“我向上帝保证,我永远都不会生漂亮姑娘的气!”
张玉娟撅嘴道:“那你一定要接受我的邀请。否则,就证明要么你是在生我气,要么就是我长得太丑。”
黄永杰摇头道:“你的嘴可真够厉害的,那好吧,我就先接受你的盛情了,不过得等到有空时才行。现在,医院里实在是太忙了。”
张玉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4月12日这天,重庆的天空格外明朗,轮船长鸣的汽笛声传遍山城。军统局的特工几百人之众聚集在广场上,有穿军装的,有穿便衣的,都是以标准的队列站立着。本来军统局每年的4月1日那天都要举行庆祝军统成立的活动,四一大会刚过不久,今天却又举行如此隆重的聚会,这次却是专门为了举行悼念活动而聚集的。台上摆放着白色的花圈,中间放着七张身穿军装的女子半身照片。巨大的横幅上写着“沉痛悼念军统七姐妹花”。两边挂满了挽联:
“为国捐躯,成仁取义。”
“杀敌在前方,英名留后世。”
“正气留千古,丹心照万年。”
“魂魄托日月,肝胆映河山。”
……
大会由姜毅英负责主持。首先是举行升旗仪式,全体唱国歌: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咨尔多士,为民先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然后全体唱军统局局歌: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握着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维护着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着国家领土和主权,要负起复兴民族的责任,要贯彻三民主义的实现。须应当刚胆,沉着,整齐,严肃,刻苦耐劳,牺牲奋斗,国家长城,民族先锋是我们。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这其实是当年国民党军统在全国各地创办的训练班的班歌,戴笠对这首歌极为重视,每个训练班和军统局局本部的大小集会上都要唱,实际上已成为军统局的局歌。嘹亮的歌声激烈地回荡着,振奋着人心,尤其是一批批新加入军统局的热血青年们。
然后姜毅英站在台上的麦克风前大声说道:“诸位同人,我们军统局自成立以来,在戴局长的英明领导下,经过不断地发展与壮大,时至今日已经拥有十万之众,遍布全国,乃至全球。护卫着我们领袖的安全和党国的稳定,大家都是真正的无名英雄。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艰苦斗争,我们有很多的同人都英勇地为党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我们已经有数以万计的同人牺牲在了抗战的战场,他们都是真正的无名英雄,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尤其是前不久,在阴阳山前线与日寇的血战中舍生取义、为党国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而跳崖自尽的我军统七名女情报员。今天在此庄重的日子里,戴老板亲自批示,由我主持大会,主要就是为了给我们的七名女英雄召开追悼会,号召全体同人学习她们的光荣事迹。
七名女英雄之死,虽如苞蕾摧残,遗香不允,然此多情多恨,深情向往之情,不能不令我全体同人一掬敬仰之泪也。让我们记住她们的名字,她们是:邓秀芬、张蕾、付小娟、许琴、潘宁、贾蓝蓝、魏雪梅。她们每一个人都具备了我军统的优秀品质,更是一个光荣的小组,一群二十左右的少女,美好的青春年华,为了党国的事业,毅然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以她们的行动和生命诠释了她们对革命、对党国的无限忠诚。她们的父母亲人失去了可爱的女儿,我们也失去了亲爱的同志。虽然我们都为她们的身亡感到痛心,但更为她们的英勇感到骄傲。她们是我军统的骄傲,更是我中国军人的骄傲,更是我们全党、全军学习的楷模。在缅怀烈士之余,让我们踏着她们的足迹为党国的事业继续努力奋斗终身。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枯,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愿与诸位共勉之。向我军统七姐妹学习!”姜毅英言语激烈,晶莹的眼泪中透着震惊和痛惜,闪着骄傲和自豪。
全体特工随即齐声高呼:“向我军统七姐妹学习!”
姜毅英又高呼道:“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
全体特工跟着齐声高呼:“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
姜毅英又高呼道:“中华民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