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川沙织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平躺在地板上,一旁明神薰正盘腿而坐,似乎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守护至今。意识恢复至刚能正常思考的刹那,铃川猛地从地板上坐起,环顾四周后急问道:“阿薰,现在是什么情况?神谷志郎人呢?”
“他拿到第七个核心后就飞天跑走了,赛罗已经追了上去。”
“阿薰,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把最后一个核心给他?!”激烈的情绪发泄下,铃川突然注意到原本身体的疼痛此时竟荡然无存,仔细检查后才发现被神谷志郎捏断的右手腕以及被踢伤的脏腑均已完全治愈恢复,不由地大吃一惊,但随即便反应过来:“阿薰,难道你……又使用了『命之契约』为我治疗?!”
“现阶段以你的平安无事最为重要,其他事情都不足为提。”
“可那是需要用你的寿命去交换的啊!为什么要为了我而浪费自己的生命?加利亚斯奥特曼的存在远比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类要重要得多……”
明神薰淡淡地笑了笑道:“光之一族的寿命足是地球人的千倍之长,况且我如今正值壮年,略微一点儿的损耗对我基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神谷志郎那家伙一直以来都是满嘴胡言,你岂能相信他的鬼话?至于被抢走的负之核心,只要再抢回来不就行了。”
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铃川产生了莫大的愧疚之感。从神谷志郎无比得意的姿态和赛罗紧张的神色来推断,『命之契约』对身体的伤害绝不可能像明神薰所言那般毫无影响,他只是为了照顾铃川的感受才说的那样若无其事。如今,神谷志郎得到了全部核心,实力必定已提升至难以想象的程度,想要打败他又谈何容易?
“对不起,阿薰……”铃川默默地低下头。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糟糕的境地,全是自己的愚蠢和擅作主张造成的。
明神望着低头不语的铃川,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道:“纱织,不用为我顾虑。想去就去吧……”
“什么……?!”铃川惊讶地抬起头来。
“那家伙害死你那么多战友,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得住坐视不理呢?想去战斗的话就去吧,不用因为我而有所顾虑。”
铃川心中一颤。这番话语确实说中了她心底最深层的想法。神谷志郎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不惜残杀无数人命,如今目的达成更是狂妄自大地嘲讽了所有人。这口恶气如何能咽的下去!一股强烈的怒火燃烧着铃川的身体,迸发出想要与对方决一死战的冲动。然而,就因为自己的考虑不周已令许许多多人无端丧命,倘若继续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难保不会再有其他人因自己的鲁莽而遭遇不测。
“我不能再拖累你跟赛罗奥特曼了……之前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勇无谋的举动,说不定你和赛罗奥特曼已经顺利地击败了亡灵……”
“并没有人指责你,你所做的一切也没有任何过错,只是敌人过于狡猾罢了。这场战斗的结果将决定地球和人类未来的命运,但把握这一切的人并非是我或是赛罗,而应该是这个星球所孕育的人类,并且当下能够与之战斗的人类只有你了。”
明神薰将某件东西递到铃川面前,竟是高桥队长的配枪。
“为什么这把枪会在你的手上?”
“那家伙在离开时把它丢弃了,被我捡了回来。虽然对于神谷志郎来说这或许已是不屑一顾的无用之物,但对于你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东西吧。”
铃川接过手枪,将其紧紧地攥在双掌中。阿薰说的不错,身为A.E.C.O.的一员,自己不该逃避理应面对的战斗,而将一切交给加利亚斯或是赛罗去解决。那时,虽然明知十分冒险,但秋元总督和高桥队长依旧同意配合自己开展拘捕神谷志郎的行动,想必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地球的未来应该由人类自己来掌握。
铃川从地上站立起来,将手枪插进腰间的枪袋,说道:“阿薰,我们一起发出,去击败最后的负能量怪兽!”
明神却摇了摇头:“你先去吧,纱织。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随后就到。”
“嗯。”铃川点了点头,随即朝飞机格纳库方向快步奔去。
前往格纳库的道路并不好走,铃川绕了好几次远路才终于抵达目的地。爆炸导致格纳库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遭到严重破坏,整备班正在班长木下大作的带领下进行着灭火、运送伤员和搬除跌落物的工作。木下的头部受了伤,左侧脸颊流满了鲜血,但看到他生龙活虎地指挥工作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见到铃川跑进格纳库,木下急忙跑来询问:“铃川,刚才基地好像发生了大爆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没时间解释,等事后我会向老爹你详细说明清楚的。请告诉我,现在哪台强袭战机能够立即使用?”
“其他的飞机都在爆照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现在也就二号机完好无损。铃川,你是要驾驶飞机出击吗?可是进出口被倒塌的建筑废墟堵住了,现在根本无法起飞呀。”
“我自有办法解决。”铃川不顾木下的阻拦,直接跳进了强袭二号机的驾驶舱。一番调试之后,确认飞机一切正常,她打开了外放扩音设备:“位于飞机跑道上的所有人,请在30秒内撤离至格纳库外!”
“铃川,你要做什么?!”木下朝着二号机大叫,却见机体上搭载的几门激光炮枪口正在微微地转动,显然是在微调瞄准焦距,顿时将木下吓得脸色发白。“她疯了吧?!喂——!!大家赶快离开这里!!”
在确认所有人都顺利撤出格纳库后,铃川立即按下了攻击按钮。跑道上的障碍物连同机库出口大门被镭射激光轰得粉碎,瞬间打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路。铃川将飞机引擎出力迅速提升至极限,以无可阻挡之势凶猛地冲出了基地。幸好亡灵与赛罗尚未脱离雷达的侦测范围,二号机全速前进向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急追而去。基地的通道里,从短暂昏迷中恢复意识的加藤达也从巨量的碎石尘埃中慢慢爬起。先前神谷志郎射进通道里的那道能量波击中了天花板,爆炸的冲击力将他吹进了通道的深处,反而使他侥幸地逃过一劫,只是略微受了点皮肉之伤。可是通道被碎砖块彻底堵住了,对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完全无法得知。加藤只能从其他地方绕道来到神谷志郎与加利亚斯、赛罗对峙的场地,然而此时却早已人去楼空了。
这时,一声骤然的枪响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可以判断是从射击训练场内传来。加藤当即拔出了手枪,谨慎地向训练场方向轻步靠近。训练场内站着一个男人,虽背对着加藤无法看到对方的样貌,但通过着装已然能够确定他的身份了。在男人面前的地板上,背靠废墟倒着一个垂暮的老人。
“总督大人!!”加藤急忙跑到秋元总督身旁,然而对方此时已经没了生命迹象。总督的身体被数条钢筋刺穿,但真正致其死亡的直接原因并非如此。总督头部的右侧太阳穴被子弹射穿,附着着明显的灼烧痕迹。右臂无力地落在一旁,手上握着一把小型护身手枪。
“自杀……吗?!”加藤将视线移向秋元真雄的面孔。总督微闭着双眼,带着宛如沉睡一般安详的神情,仿佛完成了所有心愿,已无所牵挂地释然离世。
“你们的总督先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在他面前,我却是显得那样卑微与懦弱。这份如此沉重的『酬礼』,又岂是像我这种的卑鄙之人所能接受与承受的呢……”男人紧闭双目神色凝重,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恭敬与悼念。
加藤回看男人,问道:“加利亚斯……你是加利亚斯奥特曼吧?”
明神薰缓缓睁开眼睛,道:“算来,这也是我们两人的初次见面吧,加藤达也队员。”
“铃川,铃川队员现在在哪儿?”
“放心吧,纱织平安无事,现在已经前往战场去战斗了。”明神一边说话,一边走向被爆炸破坏的墙壁。那里已经与外界直通,而此时的天空竟被一层液态状的黑色物质覆盖住了,并不断放射着诡异的血红色光芒。
“这……难道也是神谷志郎干的?!简直就像末日之景啊!”加藤这才注意到外面恐怖的天色,不由地心生畏惧。“加利亚斯奥特曼,这场战斗……我们真的有可能胜利吗?!”
明神没有直接回答加藤的提问,却是反问了一句:“加藤队员,在你听完神谷志郎自述关于他在背地里的一切所作所为后,你对他是怎样的看法?你觉得神谷志郎算不算一个十分聪明的家伙呢?”
加藤一时间弄不明白加利亚斯所问之意义,下意识地老实回答道:“我想,算是个聪明的人吧……”
“那么,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如果被打败了,败因通常会是什么?”
加藤愣住了,却见明神薰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一笑。那笑容仿佛一颗定心丸,令加藤迄今为止的所有忧虑顿时烟消云散。
“这座基地被那家伙引发的爆炸摧毁,随时都可能发生二次灾害。现在,赶紧去排除安全隐患,以及救助那些受伤之人吧。剩下的事情我会负责处理干净的。当然,也包括把纱织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加利亚斯奥特曼,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加藤突然对明神薰大声说道,“虽然你和赛罗奥特曼都来自光之国,但与赛罗奥特曼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你的行事风格和情感波动更加接近我们人类。我能够用像跟朋友交谈一般的心态与你相聊,却无法跟赛罗奥特曼如此说话。我总有一种感觉,相对于光之国相对于奥特曼,你也许更适合这个地球,更适合作为一个人类而活。如果刚才的话有哪里令你感到不悦,请多加原谅。”
明神薰以一种与朋友交谈般的口吻回应道:“你知道吗?就在不久前,有另外一个人对我说了相似的话语。”
“是吗?原来有如此想法的人并非独我一个。”加藤淡淡一笑,“加利亚斯奥特曼,谢谢你一直以来为这个地球,为我们人类所做的一切。无论这一切是否有意为之,抑或是顺带的举手之劳,我代表人类向你致以最大的感激!”
明神薰没有给予回应,周身突然闪耀起赤色之光,随即化作一道光柱窜出基地,向远方的天空疾驰而去。有些时候,言语并非交流的唯一手段。加利亚斯奥特曼接受了自己的谢意,无论这场战斗的结果是胜是败,他一定都会尽其最大的全力去应战。加藤如此坚信着。
“谢谢,加利亚斯奥特曼。地球的未来,就拜托给你了!”加藤向着加利亚斯消失的远方默默致谢,随后离开了射击场,去救助那些在爆炸中受伤的同伴们。
飞过A.E.C.O.基地附近的一片树林时,加利亚斯下意识地低头望了一望。在进入基地前,他早已在此地布设好了多重陷阱,原计划将亡灵引诱至此处捕杀。可是由于铃川的擅自行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成了白费的功夫。如今自己的力量还能否对抗得了已获得全部核心能量的亡灵,加利亚斯没有十足的把握。传达给加藤达也的必胜暗示,也无非是安抚对方心绪的手段罢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战斗中寻找致胜的转机了。此时在樱花市的战场上,赛罗正被亡灵制造出来的六头负能量怪兽团团围攻。虽然比加利亚斯稍晚到达地球的他只跟双子怪兽有过直接对战的经验,但在一番交手后,赛罗大抵了解了这六头怪兽的实力。过去的负能量怪兽均由人类变化而来,是具有生命特征的家伙,其战斗力与变身者的本体素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如今眼前的六头怪兽却不具备任何生命迹象,充其量不过是亡灵弄出来的复制品而已,与本尊之间更存在着显著的能力差异——就复制的双子怪兽无法进行合体这一点推断,足可一目了然。
虽说怪兽的战斗力不及本尊,但同时被六头围攻亦让赛罗感到棘手万分。而在战术方面怪兽之间更是配合有序,擅长近战的炎煞与双子怪兽一刻不懈地纠缠着赛罗;五龙帝魔则远离战圈之外时不时地喷射激光伺机偷袭;幻蛾王释放众多小型虫怪对赛罗的行动进行干扰;报丧女妖则控制雷电,将由空中脱逃的路线彻底封锁。
但同时,六头怪兽的站位又处于灵活机动的状态而非完全固定。当一头怪兽刚被打退,就会有另一头立时补位而上,使得整个包围圈呈现出一种流动却无可突破的稳固状态。而赛罗带来地球的所有外挂装备又在与加利亚斯的战斗中悉数报废,帕拉吉手镯目前仍处于自我修复状态未能使用。形势对己方可说是大大的不利。赛罗左冲右突几乎施尽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破围成功。
更要命的是,站在一旁的亡灵虽然悠闲自得地观望着战斗的进展,却可能随时出手偷袭。在对付六头怪兽的同时又要防备亡灵的暗算,不禁令赛罗犹如芒刺在背,无法完全静下心来与六兽战斗。虽然现阶段尚能抵挡,但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敌方的优势也在不断加大。若再不想方设法破解困局,被打败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在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求有谁能由外部发动袭击,给这个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
想到这些,赛罗不禁在心中开骂:“加利亚斯那家伙,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十数枚导弹射进了包围圈中,悉数命中六头怪兽,顿时打乱了它们的进攻节奏。赛罗定睛看去,是一台A.E.C.O.的战斗机自远处天空而来,正不断开火为其掩护。机不可失,赛罗一脚踢开炎煞,趁着其他怪兽被导弹所扰尚不及补位的间隙,猛地冲出包围圈,同时取下头上的两把冰斧,手起刀落将位于自己前进方向上的报丧女妖一刀两断。
赛罗绕过报丧女妖的尸体,留下强袭战机令它独自与剩下的五头怪兽周旋,自己却向着亡灵直接冲杀了过去。将前来支援的同伴丢给危险的怪兽并非赛罗本意,但如果不能将亡灵先一步击倒,那些复制品无论杀死多少数量,恐怕都能被他再度制造出来。
赛罗将双冰斧合二为一化作巨大火花刃,随后一跃而起,借着下落的冲击力将刃锋直逼亡灵头顶而去。对方却仿佛熟视无睹一般,依旧悠闲地架着双臂,毫无躲闪的意思。当刀刃砍至亡灵头顶近两米处之时,一股力量突然阻挡住了赛罗的攻击,任其如何使尽气力,依旧无法令刀刃继续砍下。
“想要挡下你这软弱不堪的攻击,我的身体根本不需要移动半分。就凭你这点不入眼的小把戏,还想挑战如今的我吗?”
“你以为力量的强弱是决定胜负的一切吗?可别太小瞧了宇宙警备队的战士!!”
赛罗一掌拍击巨刃,令火花刃继续向前斩击,而自己却借由掌力反向翻身跃至高空,纵身一挺施展出雷欧飞踢,踏住刃身凭借飞踢的力量增强火花刃的斩击力度。与此同时,身体又飞快地旋转带动刃锋转动,为火花刃再增添一份钻刺的效果。赛罗全力压上,誓要一击突破亡灵的防御。刀刃的极速旋转摩擦出绚丽的螺旋状火焰,两股力量的相触点开始发出宛如玻璃碎裂似的刺耳声响,刀锋竟缓缓地向亡灵头顶逼近过来。
“什……?!”亡灵神色骤变,身体陡然一颤,由先前悠闲的姿态瞬间转变为迎战架势,口中猛然发出一声巨吼。面前“轰”的一声爆炸开来,亡灵愣是被冲击波震得连退数步,而赛罗则连同等离子火花刃一起直接被弹飞了出去,被再次抛回到怪兽的包围圈内。
赛罗顺势来了一个后空翻,却由于右腿的阵麻无力,落地时竟丧失了刹那的平衡。忽觉身后一阵疾风袭来,只见幻蛾王施展出『超音速撞击』的绝技,化作一道金光径直冲撞赛罗的后背。赛罗背脊受创,下半身一时间彻底丧失了知觉,又被整个儿撞得飞扑出去。双子怪兽中的四足兽此刻早已准备就位,竖直了背部的角骨,如同一只蛮牛般冲撞而来,又从正面向赛罗发起了攻击。
赛罗无计可施只能急忙抬手阻挡。几根刺向胸口要害的角骨被勉强挡下,但其余的则依旧刺进了肋下及双肩。赛罗双腿跪地,被四足兽疯狂地向前拖行。而其身后,强袭战机不敌五龙帝魔的光束群扫射,被逼得只能不断向高空逃窜躲避,更是自顾不暇。炎煞、幻蛾王和双足兽从赛罗后方发起进攻,欲趁机取其性命。千钧一发之际,天空忽然落下一道红光,垂直射进五龙帝魔体内。下一刻,五龙帝魔的身体由内部爆炸碎裂,一个人影骤然破体而出,右手化剑,将正欲偷袭赛罗的三头怪兽一剑齐腰而断。解除了危机的强袭战机即刻回头狙击四足兽,而赛罗的下肢恰在此时稍恢复了知觉。趁着四足兽遭到攻击,其冲撞力度所有减弱之时,赛罗竭尽全力将怪兽举起,以背摔之技将其掀翻,随后一掌怼地,翻身跃至火花刃处。趁着怪兽未及起身,一刀断下其头颅。“加利亚斯——!!”见到对方突然吐血,赛罗这才明白了先前加利亚斯执意要与亡灵单打独斗的真正原因:
由于使用了『命之契约』的技能,加利亚斯的身体状态已近极限,若是进行强度过高的战斗便随时可能垮掉。他之所以阻止铃川沙织与自己插手战斗的理由,就是希望排除掉所有可能产生干扰的外在因素,以便一鼓作气将亡灵彻底打倒。可以说,加利亚斯对自己目前的实力能否一举击败对手有着比较准确的估量。倘若刚才那一击能够精准地命中目标的话,或许此刻战斗早已结束了……
亡灵完全复原了身体器官,盯着加利亚斯和赛罗说道:“不愧是奥特曼,真的是不能让人掉以轻心呀!无论是你或是赛罗,实战时的发挥都超出了我的预计。托你的福,让我在全体人类面前丢了颜面,令本该完美的胜利染上了瑕疵。不过,你们的优势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见亡灵展开双臂,从十根手指上悉数射出十道细长激光,以扭曲的轨道在空中打了个拐弯后,斜下径直射向加利亚斯。加利亚斯眉头一皱,似是竭尽全力地移动身子想要躲避攻击,然而双腿仿佛不听使唤一般仅是略微挪动了一下,眼见攻击将至,只能急忙在面前竖起防御力场。那十道激光中的四道直接击中力场,瞬间将加利亚斯的防御工事瓦解,而其余六道却擦身而过击中了周围的地面,掀起阵阵硝烟。亡灵紧随而至施展一记俯冲,直朝向加利亚斯杀去。
赛罗强忍着伤痛猛然跃起,跳至加利亚斯面前,扬起等离子火花刃朝着冲来的亡灵迎面砍去。只见对方随手一挡,竟将巨刃以单手之力直接接下。赛罗双手持器,却依旧力不能继,无法将火花刃从对方手上夺回,随即又发出艾梅利姆光线,直击亡灵面门。然而,光线虽引发了不小的爆炸,却没能对亡灵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还不明白吗?你等大势已去,如今任何的抵抗都只是徒劳而已。”说话间,亡灵左腕一劲使来,配合着负能量独有的侵蚀效果,只听闻“嘭”的清脆一声,火花刃顿时被捏得粉碎。崩碎的巨刃残片飞射向赛罗的身体,逼得对方急忙闪身躲避,却不料被亡灵抓住了动作的破绽,直接承受了猛烈的一掌重击。掌力由腹部贯穿至后背,赛罗一声哀嚎后喷出一口鲜血,被打翻在旁。
就在赛罗被打倒的瞬间,加利亚斯猛然从硝烟中窜出由正面发动进攻,右手一记烈风斩朝亡灵胸口砍去。与此同时,铃川驾驶着强袭二号机亦从侧方夹击而来。却见亡灵的身影向右侧微微一晃,率先轻松地躲过加利亚斯的攻击,随即又左臂一挥刮出一道能量旋风,将强袭二号机的火力悉数瓦解。受到能量旋风的冲击,二号机在空中失去了平衡,伴随着警报声的频起而不断左右震荡。当铃川好不容易稳定住了机身,刚准备再度发起攻击之时,那道能量旋风却骤然凝聚成一个球团形状,将二号机包裹于其中。在负能量的干扰下,机体的操作系统彻底瘫痪,战机被困于能量球团中动弹不得。
另一方面,就在亡灵躲开了第一发烈风斩并以能量旋风袭击铃川的同时,加利亚斯急忙翻转右手,以反手横斩之势再度攻来。却见亡灵右手指尖一戳,在杀招袭来之前先一步击中对方右臂关节。只听闻一声悚人的闷响,加利亚斯的右臂肘关节应声崩碎,小臂与大臂的连接被断开,施展的烈风杀人技也因此瞬间瓦解。而那一戳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在击碎了关节的同时也令加利亚斯失去平衡,亡灵抬脚猛踹对方后背,直接将加利亚斯踢得飞扑倒地。
“烈风杀人技——曾经是名震宇宙的烈风杀人魔·阿尔拜罗的得意绝技,是将双臂化作利刃进行攻击的强大招数,因斩杀过无数强者而令全宇宙的星人们闻风丧胆……”亡灵盯着倒在地上的加利亚斯,讲解起了关于烈风杀人技的情报。
“你知道的很清楚嘛……莫非也是核心中蕴藏的知识告诉你的?”加利亚斯单手扶地,支撑起身体,喘着气问道。“一点不错。”亡灵得意地笑着,“在阿尔拜罗被杰克奥特曼打败之后,这套招数便就此消失,再无人见过了。可没想到你居然懂得如何使用,倒是令我颇为惊讶。莫非你跟阿尔拜罗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加利亚斯呵呵地笑道:“原来那被你吹捧上天的所谓的『知识的宝库』也并非无所不知呀……”“你不愿说也不要紧,关于烈风杀人技的情报我已了如指掌。利用双臂施展的招数,换言之,如果双臂被废,这套招数也就再无法使用了。倘若你的身体完好如初,或许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已倒在烈风杀人技之下了。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命之契约』所带来的负面效果已经完全呈现出来。你的身体状态再无法像过去那样能够承受激烈战斗所产生的巨大负担,出招的速度和威力也因此大不如前,我只需要轻轻一指便能把你的烈风杀人技破解。而赛罗奥特曼的实力和招数对我皆构不成任何威胁,铃川前辈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那也就是说……”亡灵发出了“嘿嘿嘿”的阴险笑声:“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然分晓了。”一席话毕,战场上呈现出一阵诡异莫名的安静。加利亚斯神色严峻,低着头默不作声;强袭二号机被能量球团所困,一动不动地漂浮在空中。铃川不停地反复重启系统欲重新发动机体,却始终毫无效果;赛罗狠得咬牙切齿,愤怒地瞪着亡灵,双目仿佛都要喷射出火焰一般。
虽然胸中满是不甘的怒气,但赛罗不得不承认神谷志郎对目前形势的判断非常准确。由于负能量对光能量的克制效果,令自己所有招数的威力都大打折扣,因此在硬实力上自己完全不是亡灵的对手。铃川小姐赶来助战虽然自己十分感激,但仅仅一台强袭战机的火力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左右战场的形势。而加利亚斯的身体状况也不容许他再继续战斗下去。
“可恶!难道现在只能坐以待毙,真的已经束手无策了吗?!”赛罗的视线望向强袭战机,又移向亡灵,最后定格在加利亚斯的身上,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等一下!神谷志郎刚才的话语,在无意中透露出了一个十分隐晦却至关重要的讯息:虽然加利亚斯目前的身体状况已不可能再对神谷志郎造成威胁,但对方似乎依旧对其存有一丝畏惧之情。而这畏惧之情的来源便是加利亚斯所使用的烈风杀人技。因此神谷志郎才会特别强调破解杀人技的方法,并施以行动。加利亚斯现在尚有一条左臂完好无损,倘若能为其创造出攻击的机会,说不定可以一举击败敌人。
想到此处,赛罗忙以心电感应向加利亚斯搭话:“加利亚斯,加利亚斯!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直到叫喊了十数次,几乎快磨尽了耐心时,对面终于有了回应。
“干吗?”
“加利亚斯,你还能再继续战斗吗?如果我纠缠住神谷志郎的行动为你制造出有利条件,你能否用烈风杀人技一击决胜呢?”
“如果你是嫌自己的死期来的还不够快,就尽管去做吧……”
“是吗?”赛罗微微一笑。加利亚斯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其所言之意已经显而易见了。这时,亡灵迈开了脚步向加利亚斯缓缓靠近过去,看来是准备给对方最后一击了。
“神谷志郎——!!”赛罗突然咆哮怒喝,猛然从地上跳起,任凭伤痛如何折磨自己的肉体,依旧牟足了全部力量,如同一头发了疯的怪物般直朝着亡灵冲去。而其目的便是要将对方的所有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亡灵转身回望,不屑地轻吐一句“**”,悠闲地等着赛罗冲至面前的瞬间抬起左手,一股强劲的意念之力仿佛将赛罗周身的空气全部凝结成了固体,令其宛如被封印在水泥块中一般竟丝毫地动弹不得。然而赛罗的攻势却并未因此停止,在他持续到咆哮声中,由胸口的核心水晶开始释放出耀眼的金光,并逐渐延伸至全身,最终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突破了意念的禁锢,将对方完全淹没。被金光包围的亡灵亦如赛罗一般被对手的力量所制,一时间竟也难以动作。
“就是现在!加利亚斯——!!”赛罗声嘶力竭地大叫道,“用你的全部力量将这家伙的身体贯穿。不用管我的死活——!!”
如今两人均被对方的力量相互牵制,而加利亚斯正位于亡灵的后方位置。若要以烈风杀人技攻击亡灵的核心水晶,便只能由后背刺入贯穿至前胸,那么与亡灵处于极近距离正面相对的赛罗也难免被波及。只见加利亚斯以尽可能迅速的动作从地上爬起,左手化刃瞄准了亡灵的后背,毫不犹豫地射出一道能量光束。
“赛罗奥特曼,你这家伙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声东击西之计。不过,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能对我有效吗?”
说话间,只见亡灵周身突然迸发出阵阵黑气,瞬间将束缚着身体的金光侵蚀分解。重获自由的亡灵撤去意念之力,当即伸手一抓掐住赛罗的脖颈,五根手指直刺入肉中,负能量顺着伤口不断侵入体内,先前的进攻气势转眼间被瓦解溃散。力量的克制效果令赛罗的身体不停地剧烈抽搐,大脑仿佛被丢进了沸腾的岩浆中一般几近熔化。他白眼翻转,胸口的核心水晶更是犹如高频率的心跳般疯狂闪烁。在负之力的强攻之下,赛罗的生命最多再坚持十几秒的时间便要被葬送了。
与此同时,亡灵转过视线面向加利亚斯,另一只手翻掌射出一道扇形的能量光波。加利亚斯躲闪不了,被能量光波正面击中而吹飞起来,身体表皮被可怕的热量灼烧焦化,整个人顿时血肉模糊,由左手射出的能量光束也在光波的冲击下被完全击溃,化散为无数的能量光点。然而,就在亡灵欣赏着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两人的惨状而放声大笑之时,那溃散的能量光点却偷偷绕过了扇形光波的攻击范围,悉数汇聚到赛罗的身上。那被负能量折磨的痛苦之感竟在骤然间急速地减弱,紧随着,一股意识涌进了赛罗的脑海。“赛罗,就是现在——!!”加利亚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有机会击败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赛罗茅塞顿开,明白了所有状况:这些能量光点中蕴含着加利亚斯的负能量,在汇聚于自己的身体后将作为同源而生的亡灵的负能量瓦解,故而减轻了肉体的痛苦。另一方面,由于害怕烈风杀人技的攻击,亡灵在制服了赛罗以后便将全部注意力放置在加利亚斯身上,也因此在无意中忽略了赛罗的存在。而加利亚斯打从一开始便把目光着眼于此,以自己作为诱饵吸引亡灵的注意力,施行二重声东击西之计,最终给赛罗创造出了致胜的最佳机会。
这一刻,亡灵的左手掐着赛罗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对方胸口的核心水晶更是触手可及。赛罗驱动双臂,将所有能量化作光线,瞄准了亡灵的核心水晶立时劲射而出。
“赛罗·双生射线——!!”
在光线射出的同时,亡灵也终于发觉了异况。惊恐之下,在这极近的距离中似乎无暇闪避的他急忙自断了左臂,右手回置胸前试图抵挡这致命一击。由于加利亚斯负能量的加持效果,在短时间内赛罗的力量已不再受到亡灵负之力的克制作用的削弱。完全威力的双生射线压得对方节节后退,更因为回防的仓促令防御工事未能齐备,在勉强抵挡了几秒种后,亡灵的右手终被彻底烧化,射线直冲着核心而去。
然而,正当赛罗以为胜利在望之时,双生射线竟然如若无物一般径直穿过了亡灵的躯体,就这样射向远方。与此同时,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一道激光却骤然射穿了赛罗的左胸。赛罗当即口吐鲜血,下肢气力断丧,不禁向前扑倒而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倒下的同时,望着前方亡灵的身影,赛罗的脑海被这个巨大的疑问所笼罩。记忆回溯到四天前与亡灵初次交战的情景,一切豁然开朗。“是『空间相位扭曲』技能!!我竟然忘记了那家伙还拥有这项绝技……可是,来自背后的偷袭又是谁发动的攻击呢?”
下一秒,这个疑问便得到了解答。只见身前的空间突然发生了小规模的扭曲变化,亡灵的左手从这扭曲中伸出,由食指指尖射出一道激光,立时射穿了赛罗的左臂。
“是『次元穿越能力』!!那家伙在吸收了全部负之核心的能量后,不仅力量得到了提升,连空间技能也得以被强化——从原来低端的『空间相位扭曲』进化为高端的『次元穿越能力』!!”
赛罗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只能以单手支撑住身体。血不断从左胸和左臂的伤口中流出,心中更是懊悔不已:自己不仅没能准确估量对手的实力,竟连敌人的看家本领都几乎遗忘了,令加利亚斯好不容易为自己创造出来的致胜机会就此付之东流。
“我说过的,你们的雕虫小技对我是无效的。”亡灵嘲讽似地说道,却不再对赛罗发起攻击,反而来到加利亚斯的身旁,“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是危险呢,就算只剩下一条手臂能用但依旧不可小觑。”
话毕,亡灵当即将早已无力抵挡的加利亚斯的左臂拽起,以仿佛拧转毛巾的方式将整条左臂瞬间扭曲变形。加利亚斯忍不住骨头的断裂之痛失声嚎叫,又见亡灵突施一掌直拍向加利亚斯的左手之上。无穷劲力由左臂直灌入体内,穿越过胸腔后从右臂释出。只见其胸骨猛然鼓起,在一声恐怖的闷响中尽皆碎裂。加利亚斯身体一震,最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全身顿时瘫软,双目逐渐失去光辉,胸前水晶的闪烁之光也随之暗淡下来。
亡灵拽着加利亚斯的右臂像拉扯货物一般将他的身体来回翻动,在最终确定对方已彻底没了气息以后,嗤笑了一声,便将他的尸体扔到了一旁。
“阿,阿薰——!!”
过去,无论出现怎样强大的敌人,仿佛永远都能战无不胜的加利亚斯奥特曼竟然就这样被击败了。铃川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明神薰的名字,发疯似地敲打飞机的操作台。
如果强袭二号机能够动起来的话,如果自己能够参加战斗的话,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呢?可是,区区一介人类,那弱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即使参与了战斗,又能改变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