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你……迟了一步。我的计划……已经达成了。隐藏在众多虚假表象之下的——真正的计划。”
“什——!?”
说话间,那散于天空中的加利亚斯的光之能量与同样盘旋于空中的人类精神之力相结合,骤然幻化成一片五彩霞光。霞光之耀眼,一度盖过了负能量天空的暗红色光芒,随即又化作一缕轻薄的雾气,由空中降下,沉入大地之中。下一秒,无限的光芒从地中涌出,肉眼可见范围内的大地被一片温暖的纯白之色所覆盖,犹如反射着太阳光辉的汪洋大海,炫彩夺目又一望无际。
奥格罗德警惕地望着眼前之景,略显惊讶地叫道:“这是……光之能量!?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如此强大的光能量!?”
“呵呵,那是自然。你选择的这个决战之地……在这片樱花市的大地之上,本就埋藏着……能够战胜你的强大力量。而我的任务……仅是将这道力量确实地召唤出来!!”
就在这时,广阔无边的大地之光骤然收缩汇聚于赛罗的脚下,随即化作一道光柱一窜冲天,将赛罗包裹其中。沐浴于光能量中的赛罗顿时感觉一阵舒爽,身体上的一切疼痛当即烟消云散。双目被耀眼的白光所充斥,令他看不清周围的状况。隐约之间,白光中竟呈现出父亲的身影。赛文奥特曼的声音如同天降神谕一般缓缓传入赛罗的耳中:
“赛罗,为父一直相信你的实力。历经过许多磨难与历练的你无论遇上怎样的强敌与困境,一定都能够战胜与克服。然而世事无常,当最后一道火花能量被开启的时候,便证明你已经陷入了万分危险的境地。因此,汇聚了我等全部奥特兄弟、奥特之父与奥王大人的力量注入到这最后的火花能量之中,希望它能助你渡过难关。”强袭战机内警报系统连声作响,所示外界环境中的能量辐射强度正发生着剧烈变化,危险评级已至最高等级,建议尽快撤离至安全区域。与此同时,通讯器中传来了佐藤百合香断断续续的声音:
“现在……樱花市域范围内……次元能量的强度……危险……撤……至少……三公里……”
通讯就此中断。虽干扰极大,但佐藤还是成功地将目前战场上的情况完整的传达给了机内三人。
横山叫道:“这么说来,如今在战场上肆虐的狂风就是次元能量引发的吗!?”
铃川回道:“次元能量是构成多元宇宙的次元壁被破坏时所释放出来的能量,那么,天空中那个巨大的空洞难道就是次元壁被破坏后呈现出的现象吗?是赛罗奥特曼做的吗?”
说话间,另一侧的天空中也炸开了一个空洞,同样的五彩旋风从空洞中涌出,也再度加剧了战场上恶劣状况。加藤神色惊恐地大叫道:“不好!赛罗奥特曼可能打算孤注一掷,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我们都会有危险。铃川,裕也,都坐稳了,现在我要全力开动引擎,以最快速度离开这个区域。”“可是,加利亚斯奥特曼他……”未及铃川说完话,加藤已调转了机头,全速向远方飞去。五彩之风中所蕴含的次元能量尽数汇集到赛罗体内,其身之强光再度陡然猛增,随之便迅速暗淡下来,身形尽显。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赛罗,是身体犹如璀璨钻石一般晶莹剔透,闪耀着神圣光辉的全新形象——是与帕拉吉之弓完全融为一体,吸收了次元能量之后所化身而成的最强形态——次元光辉形态。
当赛罗与帕拉吉之弓融合之时,其身便拥有了与之相同的能力。换言之,如今的赛罗就如同一台次元能量引擎,以光之国众人的能量为基础,对次元能量进行最大限度的收集,由此所蓄积的力量之强将空前绝后。
奥格罗德见势不妙,急欲从加利亚斯体内脱离尽快返回原来的身躯,却被加利亚斯的精神所绊,行动因此迟缓了一步。电光石火之间,赛罗一个箭步飞冲而来,将蓄积的全部次元能量集中于右拳之上,以无可抵挡的破壁之势朝着加利亚斯的胸口猛然击出。
奥格罗德大叫道:“赛罗,难道你不顾及加利亚斯的平安,想要连同他一起杀死吗!?”
然而,这带有蛊惑性的话语却似乎丝毫未能动摇赛罗的决心,那饱含着强大力量的拳头没有显露出片刻的迟疑与犹豫,径直击中了加利亚斯的前胸。当拳与肉体相接触的瞬间,无限的光芒从加利亚斯的体内四射而出,强大的能量由内向外爆发开来,立时将其胸前及后背部位炸得粉碎。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团燃烧着苍蓝色火焰的黑气从加利亚斯体内窜逃出来。刚才的那一拳只仅仅毁灭了奥格罗德本体的四分之一,而这余下的部分正迅速地逃向后方的躯壳。赛罗清晰地记得奥格罗德曾如此所言:“自己的本体与作为容器的躯壳相结合后能发挥出最强的实力。”因此,尚未回到躯壳之内的奥格罗德的力量较之以往应该已有大幅度的减弱,此刻正是消灭对方的最佳时机。时不我待,赛罗急忙一个跳跃翻身,以敏捷的身法于低空中使出一招『雷欧飞踢』,目标直指后方的躯壳。相较于能够自由行动的奥格罗德本体,优先破坏对方的容器则更为容易,亦是釜底抽薪的绝杀。杀招将至未至之际,奥格罗德本体的先端部分却率先触碰到了容器,躯壳的左臂猛然抬起,立时挡住了赛罗的飞踢。
然而,尚未完全回归容器的奥格罗德终究力量有限,躯壳的左臂在触及飞踢的瞬间便应声粉碎。不过这一挡还是略微延缓了赛罗的攻势,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抓住这片刻的喘息,奥格罗德本体迅速钻回到容器内,继而抬起右臂再度试图阻挡对方的飞踢。
这千载难逢的击杀机会竟就如此失之交臂,赛罗心中难免怨恨交加。但是,取胜的机会并非就此丧失。由于此前赛罗的先发制人,令他取得了主动权。奥格罗德的右臂虽挡住了飞踢,却也因此被反制了行动,遭受到赛罗强大力量的全方位压制,如今只能被迫保持着防御的姿态,再也动弹不得了。
一鼓作气,将奥格罗德的容器连通其本体一举消灭!!赛罗以踢出的右脚为支点扭动身形,身体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化作锥形螺旋状态,将全部能量灌注于右腿至上。与此同时,脚下的大地忽然涌上一阵刺耳欲聋的巨响,战场周围的地面犹如脆薄的玻璃一般骤然崩碎。那并非是地面的塌陷,而是地面附近次元壁碎裂所造成的现象。猛烈的五色之风从裂缝中刮出,其所蕴含的次元能量又再度被赛罗吸收进体内。“赛罗奥特曼,你……难道想要同我玉石俱焚吗!?无限度地吸收次元能量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即便最后能将我击败,你自己的身体也会被这些过度的能量所撕碎,爆体而亡的!!”“那又怎样!!就像加利亚斯说的:如果没有牺牲一切的觉悟,又怎么能够战胜的了你呢?那家伙,甚至连地球人都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与你战斗,作为奥特战士的我又岂能明哲保身?”“呵呵呵呵……”奥格罗德不屑地笑了,“说到底,你不过是想成就自己的英雄之梦罢了——为击败强敌,与对方同归于尽的英勇伟大的奥特战士——这种被后人所敬慕的虚荣。但是,好好看看你的周围,损坏的次元之壁以及肆虐的次元能量旋风,会将地球的生态系统彻底摧毁。过不了多久,地球就会变成一颗死星。你想拉着地球上所有的生命为你的荣耀陪葬吗?”
“如果让你这样的家伙继续存在下去,会被毁灭的星球绝不止地球一颗!!”赛罗愤怒地大叫起来。奥格罗德的这番话语意在动摇自己的决心,一旦自己显露出片刻的犹豫,便会招致败北的下场。
“是吗?这就是你的觉悟吗?”
这时,奥格罗德忽然抬起了头,向着上方的负能量天空发出如同虎啸山林一般的野兽之声。叫声通过负能量天空的传递霎时传遍地球的每一个角落。而就在片刻之后,像是为了回应这叫声一般,无数相似的兽啸之声随即先后响起,贯彻天际,更震荡了整个地球。
赛罗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的惊恐:“这些此起彼伏的吼叫之声莫不会是……!?”
三日的时间里,奥格罗德借由人类的身体制造了43200头负能量怪兽遍布于地球各处。虽然奥格罗德曾约定不会将这些怪兽投入到此次的决战之中,可一旦形势陷入不利境地,对方难免会狗急跳墙。倘若奥格罗德将所有怪兽同时召唤过来,面对庞大的怪兽大军,即便自己再怎样强大也不可能应付得了。
“无须紧张,我会遵守当初的约定,绝不会调动那些怪兽。”就像是看透了对方的心思一样,奥格罗德突然开口说话打消了赛罗的顾虑。“但是,我并没有承诺不会借用他们的力量。”“什么意思!?”就在此时,所有的负能量怪兽同时向着各自上方的天空传输出能量。43200股力量经由负能量天空的传递瞬间汇聚于战场上方,化作一道巨大黑色气柱笔直向下,冲击了战场上的两人。众人所不知道的是,奥格罗德之所以制造这些负能量怪兽,除了向两位奥特曼及全人类显耀自己的力量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以随机方式挑选出变身怪兽之人,无疑给每一个地球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迫。变化而成的怪兽们虽然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其身却犹如一座座能量收集装置,不停地吸收着人类日益增长的恐惧的负面情绪,并转化成负之能量暂存于体内,以供随时使用。
这就是奥格罗德的底牌,最后的绝招了吧。
“怎能让你这家伙……再次得逞!!”
眼见吸收了负之能量的奥格罗德的抵抗逐渐变得强劲起来,赛罗也再度加大了踢技的力量。次元能量与负之能量以水火不容之势相互激斗倾轧,在两人周围形成了可怕的能量漩涡,卷入其中的一切物体均在这两股力量之下被彻底消灭殆尽。
对次元能量的过度吸收终于开始反噬赛罗的身体,由腿部逐渐向上半身延伸,仿佛蚀身剔骨的灼热岩浆流淌过每一道经络,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沸腾了起来。大脑仿佛已熔化一般无法正常思考,丧失了对四肢的控制能力,身体只是机械地维持着最后的动作,灵魂如同脱离了肉体。
“再……坚持一下……就能……成功了……”
但,意志将会长存!!
奥格罗德忽然身躯一颤,发出“额”的一声低吟,抵挡赛罗飞踢的那条右臂崩出细小的裂痕。次元能量的光辉由裂开的缝隙内部闪耀而出,并顺着裂痕的扩张迅速蔓延至全身。象征着负之能量的黑气仿佛遭受驱赶一般不断地被逼出体外,并最终被外界肆虐的次元能量所消灭。
当裂缝延伸至头部,再也无法被抑制的次元之光终于破体而出。闪耀的光辉瞬间吞没了奥格罗德的躯体,连同一旁的赛罗一并湮没。远远看去,只见一道巨型光柱直冲天际,溃灭了先前的黑色气柱。爆炸的冲击紧随着光芒的涌起肆无忌惮地向四面八方扩展开去,将所及一切尽数毁灭殆尽……铃川等人从短暂的昏迷中苏醒过来,急忙相互询问各自的伤势情况。强袭三号机在脱离战场的过程中遭受到巨大爆炸冲击的波及,导致机体失衡直接坠落到了地上。幸运的是,加藤在千钧一发之际启动了机体的坠机对应系统,才令三人最终平安无事。
坠机使得机体的通讯装置、能量侦测装置和部分武器遭到严重损坏,暂时与总部失去了联系。但此时更加重要的是,透过驾驶舱的玻璃所见的外界景象——整片战场被爆炸卷起的大量烟尘笼罩,乃至整片天空都被厚重的尘埃覆盖,犹如黑夜提早降临,周围一片漆黑。而唯一的光亮,是滚滚尘埃中不断闪烁着的或红或蓝或紫的次元之光,映照着如今这幅凄惨景象,更显得光怪陆离。
“现在是什么情况?赛罗奥特曼他……是胜,还是败了?”横山开口问道。
“不知道啊……”加藤望着烟尘深处略有所思地回应道。
“要不要折回去看看情况?”横山提议。
“我们回去看看!”未等加藤答复,铃川先一步作出了决定。她重新升起飞机,缓缓向爆炸的中心方向而去。
加藤没有阻拦铃川的行动,确认目前的状况确是当务之急。只是铃川的想法却与其他两人略有不同:奥格罗德与赛罗孰胜孰负并不是她关心的重点,铃川真正想要确认的是加利亚斯奥特曼的平安。
空中、地面,因次元壁损坏而形成的次元裂缝比比皆是,越靠近战斗中心区域数量越发密集。整座樱花市因这场战斗被夷为了平地,就连次元空间也被破坏得千疮百孔,身为地球人的三人见到此等景象,不禁心疼不已。
强袭战机飞近了烟尘区域,外界的能见度开始急速下降。五色的次元旋风依旧从裂缝中吹出,只是风势较比之前减弱了许多。烟尘在风力的影响下一点点散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完全散尽。战机紧随着尘埃的散开缓缓前进,机内三人则不停地向环视四周,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时,横山突然大叫一声,手指着斜上方向:“那边!有人影!”
其余两人急忙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在浓密的尘埃中隐约呈现着一个巨大的模糊人形身影——四肢垂下,半弯着腰身的样子。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众人不敢贸然靠近,只将战机远远地停浮在空中暂作观察。
待人影周围的烟尘散去了些许,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人影胸口高频率闪烁的红色之光。这显然是奥特战士胸前的指示器闪光,那么此人影必定是赛罗或加利亚斯其中之一。
强袭队三人一阵欣喜,急忙驾机飞近人影身旁,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相貌。是赛罗奥特曼,可他现在的气色却是不容乐观。此时的赛罗已经恢复为最初的形态,而原本鲜艳明亮的红蓝肤色如今却变得苍白暗淡,全身皮肤如同腐朽百年的枯木,变得苍老且寸寸龟裂;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塑,浮在空中一动不动;他的双眼愣愣地望着前方,仿佛丧失了灵魂一般目光涣散。
“赛罗,赛罗奥特曼!能听到我们说话吗?”加藤打开了外放扩音设备呼喊赛罗的名字,等了一分多钟时间却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不说话?该不会已经……力竭而亡了吧?”横山怯怯地自言自语道。
“横山桑,不要危言耸听。赛罗奥特曼胸口的指示灯还在闪烁,就是证明他仍然活着的最好证据。”铃川不悦地叫道。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以心电感应的形式传入了三人脑中:“你们……平、平安无事……啊……”
“赛罗!你怎么了?”
“消,消耗……过度……但是……不要紧……死……不了……”
话音刚落,忽见赛罗的身形微微一晃,像是气力尽失一般,直直地从空中摔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帕拉吉手镯也紧随着掉落在一旁,由镯子内部不断向外冒着近千度的热气,瞬间将周围的地面烧得漆黑一片。强袭三号机也跟着降落下来。“赛罗奥特曼,现在的战况怎么样了?”
“结,结束了……奥格罗德被……消灭了……是……我们……胜,胜利了……”
听到明确的答复,三号机内一阵欢腾。横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通知总部的众人,奈何通讯断了,便只好作罢。
“那阿薰他……不对,加利亚斯奥特曼他现在在哪里?”
“加利亚斯……他……牺牲了……”
“什么!?”众人心中一颤,原本因胜利而喜悦的心情仿佛顿时披上了一层冰霜。
就在大家为此事而感到悲伤之际,不远处的地面猛然发出一声闷响,似是什么巨大的东西从极高的地方砸落到地上所发出的响动。众人急忙循声看去。那里的烟尘已经基本散去,只见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坑洞,一个赤红色人形面部朝下,伏倒在坑洞之中。那人形正是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加利亚斯奥特曼。
“阿薰……!!”铃川趴在机舱盖上,已是泪流满面。赛罗所言非虚,倒在那里的加利亚斯毫无一丝生气,俨然就是一具尸体。
那个时而冷酷,又时而热情的明神薰已经不在了;那个身世坎坷,又有些离经叛道的加利亚斯已经不在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与其他万物生灵一样获得平等的恩赐,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地腐朽,逐渐地被人遗忘,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赛罗望着加利亚斯的尸体,心中亦是五味杂陈。起初,自己只是承接了警备队的任务前来地球讨伐加利亚斯,本以为会跟以往接手的任务一样按部就班地完成,然后班师回朝,怎料到最后竟然朝着完全出乎预期的方向发展了。
时至今日,虽然自己仍对加利亚斯喜欢不起来,但在深入了解了加利亚斯的身世,以及经历两次联手对敌的战斗后,心中竟产生了些许怜悯和生死战友的情愫,对加利亚斯的感觉也已不再像最初那般厌恶。而他在最后的战斗中牵制住了奥格罗德的行动,甘愿牺牲为自己创造出取胜的机会,也令自己感动不已。
客观来说,虽然加利亚斯的一些所作所为不符合自己理念中『正义』的准则,但他依旧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也完全担得起『英雄』的称号。
通常在任务完成后,被打倒的敌人若是留有尸首,理应带回宇宙警备队总部。这是当初建队之时所定下的规章之一。可是这一次,倘若人类希望留下加利亚斯的遗体安葬在地球的话,即便有违规定,自己也一定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说到地球,赛罗环视了一下周围。为了聚集大量次元能量,自己已将这个区域的次元空间破坏得一塌糊涂。奥格罗德提醒过,次元旋风会把地球的生态系统破坏,导致星球的灭亡。既然这个烂摊子是自己搞出来的,自然也应该由自己解决。赛罗打算等身体复元后再在地球待上一段时间,想办法把破损的次元壁修复,然后再返回光之国。
“赛罗奥特曼,不如你变成人形,让我们把你载回A.E.C.O.医治吧?”横山提议道。
“那就……麻烦你们……了……只不过……我暂时还没法……自如的变身……再让我休息一会儿……抱歉了……”
“不急慢慢来,现在有的是时间。至于加利亚斯奥特曼,我想先把他的遗体运回A.E.C.O.,之后再讨论如何安置吧。”
“嗯……你们……自便……”
“那么,达也、铃川,先把战机降落到地上……”
横山转过头向掌握着机体操控权的两人搭话,却见两人谁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铃川依旧趴在舱盖上痴痴地盯着远处加利亚斯的遗体,而加藤则抬着脑袋透过舱盖望着上方的天空,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达也?”横山顺着加藤的实现也抬头望去。
在次元旋风的吹刮下,整个战场的能见度已恢复了大半,原本被烟尘覆盖的天空也逐渐露出了真实面貌。由上方照射向地面的暗红色之光,此时天空所呈现出来的光景,依旧是倒映着樱花市战场的景象。“这……!?”横山脸色煞变。就在这时,从烟尘最密集区域的深处一道黑色光束骤然射出,击穿了赛罗的后背,钻入其体内。赛罗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所举起,随即被迅速升到了高空。下一秒,其体内的光束能量爆发开来,远远看去就似是一个人形仙人掌,无数的细小光束冲破肉体四散而出。鲜血伴随着肉屑在空中飞溅,赛罗失声连连惨叫,翻了几个空圈后再度对坠落回地面。赛罗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在先前的战斗中,所有看似对自己有利的形势都不过是奥格罗德为了拯救加利亚斯的性命所呈现出的结果,而自己从来都未曾有过一丝获胜的机会。
“但是……这又是……为了什么……?”明明彼此是敌对关系,奥格罗德为什么要救加利亚斯的性命?
“我只是将你们完全的、彻底的打败,想要听到你们亲口说出认输的话语。仅此而已!”
拯救加利亚斯的生命,将赛罗打成重伤却又不置于其死地,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奥格罗德望了望赛罗,又转向加利亚斯,说道:“赛罗奥特曼已经丧失了战意,而地球人从来都不足为惧。现在就剩下你的答复了,加利亚斯。”
加利亚斯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然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才你问我,如果是我使用次元能量施展攻击,是否有可能打败你?我的回答是——不能。原本依照我所拟划的剧本,以足够的光能量辅以次元能量发动攻击,是能够将你消灭的。然而事实上,你的强大超出了我的预计,所以即便换成了我,也不见得会比赛罗做得更加好。我承认,我的战术彻底失败了……”
“是吗?既然你已经坦然认输,那么现在……”
这时,加利亚斯突然打断了奥格罗德的话语:“别搞错呀,我只是承认战术的失败,但并没有认输!”
奥格罗德挑了挑眉:“你体内的光能量已经我被完全瓦解了,如今的你根本就是一个毫无一丝力量的普通的光之国人……不,是比普通光之国人更加弱小。如此,你难道还有什么能反败为胜的绝招吗?”
加利亚斯目光微移,却见赛罗正艰难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同时拼命地伸出手臂,似乎想要抓取前方不远处落在地上的帕拉吉手镯。奥格罗德也注意到了赛罗的动作,随即调动心念,用念力将帕拉吉手镯升起,直接移送到加利亚斯手中。而手镯上的高温已被奥格罗德的力量所驱散,握于手中丝毫没有灼热的感觉。
“使用这个次元能量装置,再一次向我发动攻击吧。”
加利亚斯斜眼俯视手上的帕拉吉手镯沉默不语,忽听得赛罗的叫喊声艰难地、断断续续地传来:“加……加利亚斯……用这个……打……打败他……”
加利亚斯微微一笑,忽然甩手一掷,手镯在空中划过一个难看的弧线,就这样被扔回到赛罗的身旁。
“同样的招数,第一次都未能成功,再使用第二次又怎么可能奏效呢?这玩意儿已经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
加利亚斯竟随意地丢弃了目前唯一可能制胜的宝具,令赛罗无比震惊。而奥格罗德却未对这一举动作出任何惊讶或是轻蔑的反应,仅仅是盯着加利亚斯的面容,面无表情地发问。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只见加利亚斯缓缓迈出步子,仿佛闲庭漫步般在战场上走动起来,而后开口说道:“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你想知晓何事,只要我能回答的,必定言无不尽。”
“那便最好了。”加利亚斯看向奥格罗德,“三日前你提到过,在恢复完全形态之前,你曾一直附着在我身体上,但没有侵入过我的思想。这些情况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
“所以,你其实并不清楚我的脑袋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对偷窥别人的思想和记忆没有兴趣。况且侵入思想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察觉。简单的附身则相对更为安全和保险。”
听得此言,加利亚斯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可知道,三日前当你向我们说起光之国诞生的真相以及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时,一段几乎快被我遗忘的记忆突然在脑中苏醒过来。这是一段几个月前的记忆——大概是在扎格纳特事件发生的前夕。某一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奇特的梦……”“梦……?”奥格罗德喃喃地低声复言,显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遂而发问:“是怎样的梦?”
“我梦到自己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不对,说恢复并不准确,而是梦境中的我自出生时起便是本该有的正常模样,身体未曾被负能量侵染。一个普普通通的光之国少年,过着与其他人相差无几的生活。唯一能够炫耀的,大概就是作为应届毕业生成绩第一的头衔正式加入宇宙警备队吧。之后,我奉着保护星球和平的使命被派遣到了地球。”
奥格罗德会心地笑了笑:“这或许就是你潜意识中所憧憬的生活吧?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典型表现了。”
“然后某一天,我跟一头以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的十分强大的怪兽发生了战斗。那头怪兽拥有一个很有气势的名字——哥斯拉。你,知道这个家伙吗?”
赛罗仔细地聆听着加利亚斯的说话。虽说梦境里的事不能太过当真,但突然冒出一个怪兽的名字,还是让作为战士的他不自觉地开始搜索起脑中的记忆。
哥斯拉——既然能被加利亚斯称之为“十分强大”的家伙,自己也理应有所耳闻才是,然而记忆库中却并不存在与这个名字相对应的怪兽信息。赛罗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奥格罗德的身上,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疑问的解答。
奥格罗德思索了片刻后回应道:“恕我孤陋寡闻,我也没有听过『哥斯拉』这个名字。”
“是吗?如果是连你都不知道的家伙,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吧。不过,哥斯拉究竟存在与否并非是现在讨论的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战场上一度变得十分安静,没有人打断加利亚斯的说话。奥格罗德一边仔细倾听,一边脑筋迅速地转动,思索着那怪异梦境背后隐藏的真意。而赛罗和强袭队三人则已经放弃了思考,伸长着脖子等待加利亚斯揭晓谜底的答案。
“梦这种东西很奇妙。你曾经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趣闻,希望实现什么愿望,这些都可能在你熟睡时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出来。无论梦中的景象与现实的情况有多么巨大的差异,却都可以在记忆中找到相对应的事物。也就是说,梦是人们记忆中的事物经过魔改和无规律杂合之后产生的结果。换言之,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梦境之中的。”
“未曾存在于你记忆中的怪兽却在你的梦中出现,证明那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梦。你想说明的就是这一点吧?加利亚斯。”奥格罗德如是问道。
“不错。当初梦醒之时我还为此有过疑惑,只是后来诸事繁多,我也就逐渐将此事淡忘了。直到三天前,一个名字由你口中跃出,才令我顿然回想起来——在那个奇特的梦里除了哥斯拉外,还出现了另一个我未曾听过的家伙。”
“哪个名字?”
“光辉。”
奥格罗德:“!!!”
赛罗亦是心下一惊。记得三日前奥格罗德曾提到过,自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于世的三位神秘莫测的人物,被先人们称为『三隐』的——『暗夜』、『刻命』以及『光辉』。
仔细一想,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皆与『三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光之国和奥特战士的诞生是『刻命』在暗中一手主导;教导奥格罗德恢复完全形态方法之人正是『暗夜』本人,也由此引发了之后地球上一系列的灾难。而如今,『三隐』中最后一位的『光辉』现身于加利亚斯的梦境之中,又会带来怎样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记得奥格罗德还曾提到过:『光辉』与『暗夜』两者之间相互不合,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地明争暗斗着。那么此次『光辉』的出现难不成会是……想到这儿,赛罗暗淡的双眸又闪耀出了一丝光芒。
“莫非,『光辉』大人在梦中给了你什么指点?又或者传授你了一些强大的招数?”奥格罗德问出了此刻赛罗最想知晓答案的问题。
却见加利亚斯仅是微微地摇了摇脑袋:“很遗憾,他什么都没有教我,只是利用了哥斯拉来测试我的战斗能力,以及用十分含蓄的方式告诫我有人想要收集七魔君的核心图谋不轨。然而,我却只把它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怪梦置之脑后。如果当时我能再谨慎一些,或许就能提早察觉到你的存在,早作防备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呀……”奥格罗德带着些许揶揄又有些许遗憾的古怪口吻说道。
真的,没有告知击败奥格罗德的方法吗!?赛罗盯着加利亚斯的双眼和面孔——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异样,证明其所言句句为真。怎么会这样!本以为是希望再度重现,可结果却……不,是自己太过乐观了。『光辉』并没有任何义务教导他们击败敌人的方法,而以梦境的形式将奥格罗德的目的委婉地告知加利亚斯已是仁至义尽的举动了,只是加利亚斯没有将它放在心上。不,即使责怪加利亚斯也实属过分。托梦这种事本就难以置信,即便换成自己,也不见得会对一个梦过度的深思熟虑。
“光能、热能、风能,以及其他一系列自然界中常见的能量形式;正之力,由生物心中的正义与爱等情感所演化出来的光明能量;负之力,由生物心中的憎恨与嫉妒等情感所演化出来的黑暗能量;精神之力,生物心中最为复杂难辨的情感所诞生的或善或恶的精神能量;次元之力,构成多元宇宙的次元壁中所蕴含的可怕难控的能量……”
说什么,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加利亚斯为什么突然开始说起这些东西?
只见加利亚斯瞟了一眼满脸困惑的赛罗,又将目光转到奥格罗德的身上,带着意味深长地笑容说道:“真有意思,你们都只在乎『光辉』对我说了什么,却丝毫不关心我与那头叫作哥斯拉的怪兽的交战结果究竟如何。”
没有人顺着加利亚斯的意图开口询问。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所有人的心中都抱着一个巨大的疑问和一丝微小的难以言喻的莫名恐惧,害怕当询问之下加利亚斯说出答案的那一刻,可能会发生连自己都无法想象和无法承受的事态。
加利亚斯扫视了一圈,见无人应答,于是缓缓说道:“交战的结果——是我败了。”
赛罗屏住了呼吸:战败了,然后呢?这不过是证明了那头名叫哥斯拉的怪兽比加利亚斯更强,也就仅此而已不是吗?
“三日前,有一个人对我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必有其存在的意义。这句话我反复琢磨了许久,又回忆了那些曾在我过往人生中留下过深刻印记的人们。若是没在幼时遇上你,我的身体不会染上负能量,也不会被父母遗弃;若是没有遇上阿尔拜罗,我可能早已死在K76行星上,也不会机缘巧合地登上伊诺亚号;若是没有遇上多安船长和莫卡雷先生,也不会为了替他们报仇而加入宇宙警备队;没有遇上汉可诺先生和加维拉的话,也许我便不会身中『刻命咒』被关押在宇宙牢狱里。当年,若非我的父母将幼时的我带到回响森林祈福,你便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缺失部分力量,也就不会在多年之后将我引诱至地球,而我就不会遇上地球上的人们,也可能不会为了救他们的性命损耗自己的寿命发动『命之契约』……”
“如果说,我与你们相遇的意义是为了经历上述这些或好或坏的事,那么在这些经历的背后是否又存在着什么深层的意义呢?这已经是属于哲学的范畴了,并非是我这种庸俗之人所能轻易参透的。不过,当我将此番经历与光之国诞生的事件结合起来重新审视之后,我发现了几个有趣的点——等离子火花核心的晶石、刻命咒,以及命之契约。”
不明白,根本不明白!虽然加利亚斯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话,但不同部分之间却完全没有能彼此连接的逻辑关系。赛罗愣愣地看着对方,忽见另一边的奥格罗德突然虎躯一颤。颤抖之态虽是微乎其微得不易察觉,却给赛罗留下了一个极其深刻的印象——动摇。
不错,是动摇——那种惊慌与恐惧并存的情感。虽然在此前的战斗中,奥格罗德也不止一次显露过惊恐之态,却从未有像今次这般强烈——那种仿佛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上,无法抑制的强烈的情感波动。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在加利亚斯那一堆话语背后所隐藏的真正目的?可赛罗却依旧懵然不觉。
只见加利亚斯缓缓举起双手,不紧不慢地于胸前将十指相贴,合掌而立,随即开口说道:“如果这一次依旧毫无成效的话,那我也只能举手投降了。”
他要攻击了!?赛罗瞪大了双目。然而,未等加利亚斯出招,奥格罗德却突然猛退一步,抬手射出一道黑色负能量光束,径直朝着加利亚斯面门而来。赛罗急欲提醒,情急之下嗓子却仿佛被扼住一般,竟发不出一点声响,眼见着光束正面击中了加利亚斯。
可出乎赛罗意料之外的是,就在光束触及到加利亚斯身躯的瞬间,其力量竟毫无征兆地被忽然瓦解,负能量碎散成无数微小粒子,围绕在加利亚斯身旁游走了一圈之后,向四面八方散去。一时间,负能量的粒子飘满整片天空与大地,那些破裂的次元壁竟在粒子的包围之中开始缓缓修复。
发生了……什么事!?
赛罗已经难以理解眼前的状况了:奥格罗德发射的光束显然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摧毁的,但是加利亚斯理应已丧失了所有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留有反击的余力,并且赛罗也确实未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哪怕一丁点儿的能量波动。而加利亚斯依旧站立在那儿,憔悴无力的身影仿佛摇摇欲坠。
“不……可能……不可能的!!”奥格罗德一边微微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目,一边不住地低吟。
“在那梦中,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我却被哥斯拉一击逆转了战局。然而,那逆转战局的力量却并非来自于其本身的实力,而是动用了『光辉』赐予它的额外力量。那是一道我未曾见过却又仿佛似曾相识的力量。但那仅是冰山的一角,宛如碎片一般的存在。当时的我尚未能理解它的真面目,直至三日前从你口中获知了『三隐』的传说后我终于意识到,那种力量与我之间所有过的非比寻常的渊源……”
“光之力、负之力、次元之力、精神之力、刻命咒、命之契约……它的碎片曾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我的身边,并且让我有过无比切身的感觉。就在我明白这一切的瞬间,支离破碎的拼图终于寻找到了能将彼此相连的逻辑——那位于最中心位置,能将所有碎片拼合成完整画面的最重要的一个图块——汉可诺先生曾带我去过的宇宙中最神秘的那片区域。”
“我曾经所遇到过的人们,所经历过的事件,虽说是各种因缘巧合铸成的结果,在冥冥之中却似是早有定数,或许正是为了今日的这一刻而存在和发生的!!”
“接下来,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那消失了137亿年之久,诞生出多元宇宙及宇宙中一切万物——最初始和最根源之力量重现世间的这一刻!!”
话音刚落,加利亚斯合闭着双掌的缝隙之间骤然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赤、绿、蓝、黄、黑、白,六种色彩的光辉随着双掌的逐渐分离而迸射出来,最终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犹如薄雾之形的柔和之光,笼罩了加利亚斯的全身。
一旁的奥格罗德神色大骇,失声惊叫道:“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起源的混沌之力——无限力!!”
世间的任何词汇都不足以描绘赛罗此刻的神情了。只见柔光之下,加利亚斯的身形似幻似真,宛如神话中的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又如亦虚亦实的海市蜃楼之景,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赛罗感受不到恐惧,因为这是当下世间不存在的力量;也感受不到加利亚斯的真实,因为他的形态已近乎脱离常世,与传说中的万物之主的神明并驾齐驱。
起源神化形态——!!
奥格罗德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脸上早已逝去了震惊与畏惧之色,似是已坦然接受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一般,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的举动。下一秒,只见那团柔和之光突然膨胀开来,顷刻间便将奥格罗德的身形完全吞没。
然而,一切却并未就此停止。无限力之光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兽失去控制,开始肆意吞噬周围的一切事物。喜悦、恐怖、震惊、绝望,乃至疼痛与否都未及感知,赛罗的躯体已化为轻烟,消失在光中。紧接着,天空、大地、山川、河流、城市、荒漠以及万般生灵,这颗蔚蓝星球上一切的一切,亦在这转瞬之间的一刻,尽皆归于虚无……在这没有时空规则约束,唯一纯粹的世界中,再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干扰,仅存的两个意识开始了它们最后的交谈:
“终究,还是你更胜一筹啊,加利亚斯……”
“如果你没有特意地讲述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一开始你便全力以赴的话,恐怕早已取得最终的胜利了。这一战,至多算是平手。”
“但是,这平手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把许多无辜的人都卷了进来。”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并不想使用。虽说如此,但实际的情况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不可控制。由我发动的力量,也应该由我来终结。只要孤注一掷,说不定可以……”
那边的意识沉默了片刻。
“最后,加利亚斯,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恨我吗?因为我的出现,令你自幼相貌异常,致使你被父母遗弃,遭受诸多人的偏见与嫌弃,同时也令你遭遇了诸多本该无缘的祸难。当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你,会憎恨我吗?”
“恨?对啊,我是应该憎恨,也有理由憎恨。但是,也正是因为你的缘故,让我能够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们,经历普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经历的传奇事件。那些事件或是令我幸福,或是令我愤怒,又或是令我感慨万千;那些人们,有的或许还有再度相见的机会,而另一些人,一别便成了永远。回首往昔,如果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所得到的意义只有憎恨的话,那我未免也太肤浅了一些吧。就像在开战前我曾说过的,今日这一战的意义无关输赢,只为了一个『了结』。而现在,一切已经『了结』……”
留下最后的话语之后,加利亚斯的意识消失了。虚无的空间中只剩下唯一的意识。虽然在这个地方不可能看到对方的面容,但奥格罗德却仿佛可以确实地知晓——在最后的最后,加利亚斯是带着笑容离去的。
柔光散去……
赛罗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即惊慌地观察四周。天空依旧被负能量笼罩;大地也仍然是激战之后一副破败凄惨的景象;那边,强袭队的战斗机亦如先前那样悬停在半空中同一个位置。
无限力之光的涌起与默去仅在一瞬之间,但赛罗却感觉如同经历了由存在到消失,又从消失到存在的不断循环,而整个世界亦仿佛随他一起经历了轮回千亿年的漫长岁月。然而现实中,一切却似乎未曾发生过一丝变化,或者,根本就从未发生过变化。可能,仅仅只是在光芒迷乱了双眼的那一刻,大脑因刹那的混乱而产生的错觉罢了。
赛罗又急忙将目光转向加利亚斯与奥格罗德的方向,但这一眼的惊吓,却差点儿将他剩余的寿命全部折去了:只见加利亚斯两臂悬垂,双目微睁,然眼中的神光却已荡然无存,其身在半虚半实之间反复变化,呈现出一种极端不稳定的状态。恰时一阵微风吹来,他的身体就在这轻抚之下如烟而散,随着风势的渐弱,彻底消失在战场之上。
奥格罗德凝望着加利亚斯的身体消失的地方,感慨道:“是啊,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了。真的很高兴,最后的对手——能够是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奥格罗德的躯体也发生了突然的异变,仿佛被风干千年的死尸一般变得腐朽干裂。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断折之响,奥格罗德的身体随即碎裂成数段,并在落至地面的撞击中碎成粉末,最终被战场上刮起的风逐渐吹散……
一束刺眼的赤红之光晒在赛罗的脸上,那是日落时分的太阳所呈现出的光色。天空的一角显露出夕阳的光辉,覆盖了整片苍穹的负能量开始缓缓消退。因为施术者的力量瓦解了,被负能量笼罩了三日的天空终于要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了。
望着许久不见的夕阳之光,赛罗的双眶不自觉地渗出了泪水。现在的心情究竟是喜悦还是悲伤,连他自己都无法明了。唯有一个愿望,便是朝着天空尽情地嘶吼,将一个讯息传达给地球上的所有人: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赢了——!!我们……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