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迟发出零煞附在手上,对准了千钧的头。千钧已经没有力气反抗,疲累在加上疼痛,让他浑身没有气力,眼神也开始涣散。就在辗迟得意地将零煞攻击到千钧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天乾,蝶舞——!”
辗迟脸上被照出了一片黄色,天乾蝶舞的光亮在黑暗中尤为醒目,辗迟不受控制地闭了一下眼睛,等睁开时,眼前已经空无一物,千钧和辰月不知去了何处。
“跑掉了吗?没关系,我会找到你们的。”辗迟冷笑道,朝着未知的黑暗走了过去。
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千钧躺在一个大的树杈间捂着胸口迷迷糊糊,辰月为千钧探知,片刻后面露难过,内疚地说:“对不起千钧,我……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根本不会……”后面的话辰月说不出来,紧接着千钧手上沾到了辰月的眼泪。两个人沉默良久,辰月更是没了主意。
“你是谁?”辗迟警惕地盯着眼前双眼发红的人,这个人是一头红短发,衣服通体遍红,衣服上的纹饰看起来颇有讲究。辗迟不懂,但眼观此人此刻的形态,也觉得他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那个人慢悠悠地张开嘴,发出一股声如洪钟的声音,给了辗迟不小的震撼。稍后辗迟回忆起来,这声音跟碧婷所说的哪个声音,好像很相似。
“难道当时在竹林里袭击我们的人,就是他?”辗迟心想。
“在知道我是谁之前,我希望你能认识一个人。”
“谁?”辗迟道。
“迁羽枫。”
“什么?”辗迟大骇,心说他是怎么知道的。辗迟想了想,继续道:“迁羽枫,和他有什么关系,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想说的是,刚才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叶搞的鬼。”
“假叶?”辗迟惊讶之余又很疑惑。
“而现在,我可以带你去找假叶,另外,你的两个同伴的性命也岌岌可危。”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辗迟明白之前的不过都是幌子,这个才是重点。
“年轻人就是爽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浪费口舌省耽误时间。听好了,你意识里的那个迁羽枫其实是假叶搞的鬼,迁羽枫对你说过炽阳在你体内的事情吧,还有,他口中所谓那个隔离你记忆的屏障,其实是假叶施加在你身上的封印。还有,我想假叶对你说过,要你吞噬炙焚的力量吧?不过你知不知道,假叶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得到你所有的力量。”
辗迟冷静道:“假叶想得到我的力量,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这也是他找我合作的唯一目的。只是……”辗迟停顿了一下,说:“迁羽枫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所谓迁羽枫,本来是一个侠岚。但在很久以前被假叶抓获,没人知道迁羽枫被抓之后的事情,只知道他从此在世上消失,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你为什么对他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辗迟突然问。
那人笑了笑,说:“因为我就是迁羽枫,准确地说,现在的跟你对话的人是迁羽枫。”
“什么?!”辗迟惊道,看这个人的眼神顿时充满了不可思议。那人忽然抬起了头,望着一片虚无,叹道:“关于元炁和零力,即使是上古侠岚,都没有完全参透。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就像现在这个躯体,他原本不属于我,但现在我成为了他的宿主。”
“附体?”辗迟道。迁羽枫摇头,说:“我醒来后才知道,假叶在抽光我体内的元炁后把我丢到了万葬洞,但我的记忆珠却不知道被谁分离了出来,并且一直冰封在这里,半年前,记忆珠的封印被这个人解开,但我的记忆却不知因为什么意外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同时,这个人的记忆也渐渐消失,我获得了新生。”
迁羽枫说完之后,辗迟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道:“这么说,我记忆力所有关于迁羽枫的事情,都是假的吗?”
辗迟话音刚落,迁羽枫又摇了摇头。辗迟问怎么了,他道:“你见到的那个迁羽枫,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如果那些都是假叶做的话,那我岂不是……”
辗迟猛地反应过来,不由大呼糟糕,悔道:“就知道假叶没那么简单,和他认识那么久了,我竟然还是上了他的当。可恶,我怎么这么笨……等等。”辗迟突然看向了迁羽枫,问道:“你应该不只是让我知道这些吧?”
“聪明。”话音落,迁羽枫走到辗迟面前,单手放在了辗迟的额头处,紧接着让辗迟闭上眼睛,辗迟带着疑虑闭眼,迁羽枫这时候也紧闭双目,同时手中的元炁源源不断灌到了辗迟额头里。
幻境森林里,辰月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零煞突然飞了上来,辰月急忙拽住千钧躲了过去,同时也落到了地上,抬起头,辰月对上了辗迟那双邪恶的眼睛。
“原来躲到了这里,不过你以为,躲躲藏藏就能逃掉了吗?哼。”
辰月将千钧放到树旁边,挡在千钧身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同时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辗迟,伤害同伴是绝对不对的,辗迟,如果你今天非得跟我们战斗的话,我选择面对。辗迟,出招吧。”
“出招?”辗迟冷笑道:“你跟千钧的实力差的太远,连他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想以卵击石吗?真是笑话。”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辰月皱起眉头,总感觉这个人有什么企图。果然,辗迟指着奄奄一息的千钧说道:“解决掉他,只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威胁,交出神坠,我可以留你一命,怎么样?辰月。”最后辰月两个字辗迟加了重音,就好像这样能说服辰月一样。然而辰月已经不再把他当做辗迟了。
辰月看着辗迟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这让辗迟楞了一下,辰月道:“这个神坠是辗迟的,而我知道,你不是他,辗迟是不会伤害同伴的,所以你不是。”
“哼。”辗迟冷哼一声,说:“不会伤害同伴?就算是以前的辗迟,他伤害的人还少吗?你,千钧,柏寒……还需要我继续下去吗?”
“别说了!”辰月猛地打断辗迟,激动道:“我知道,你是辗迟,你就是辗迟,但很可惜你只是他的一部分,代表了邪恶的那一部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辗迟分开,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千钧战斗,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抢走神坠。”辰月说着,低下了头。
“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你的无心之失。包括爸爸……包括爸爸那次,也是你为了取得假叶的信任才不得不做的。”说着,辰月苦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辗迟的神情竟然不觉中舒缓了下来。
辰月依旧低着头,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也猜忌过你,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投靠了零。但从后来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先后救我们于危难之中时的做法,我就知道,你根本不会投靠零。你不是那种人,你没有背叛玖宫岭。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破阵统领为什么宣布你为叛境侠岚,但在我心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你承担的东西很多,而且,你有着绝对不能说的理由。”
至此,辰月沉默了下来。
辗迟看着辰月,又看了看千钧,最后收回了手中的零煞。就这样,三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周围变得异常寂静。
良久后,辰月打破了沉默:“辗迟,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