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浩良河村里,在饭店里打工最长的妇女就是大付的姐姐。
大付的姐姐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她叫付晓云。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一个性格倔强,固执,做事认真的一名打工的女人。
她一直很能干活。
年轻的时候,她爱念书,一直念到高中毕业。也是我们村里的一名大学落榜的人。
她开始干活的时候,也就三十几岁吧。
她家里有稻田地,她家种稻地那几年,大米都很便宜。卖不上价钱。
后来,她家就把稻地租给村里人种了。
她和她的丈夫就靠打工挣钱过着日子。。
早些年的时候。离我们村子最近的是化肥厂二食堂。她去那里干洗碗的活,一个人洗碗,有早餐,和三个饭口,那个大酒店也很忙。她不怕累,能吃辛苦。那个餐馆的老板娘很看中她的能干,可惜,一年以后,又换了老板,她还是在那个餐馆干活。
也就是三年吧。换了两三个老板。可都雇她干活。直到餐馆停业。
她在哪里干活都有个坚持,那些年打工,每月才开三百块钱工资。
在她眼里,干活都是多干的好,而工资,她从来不与老板讲价还价的,这一点很让人佩服的。
有人说她傻,谁干活不讲价还价啊,可她从不敢主动与人挣挣讲的,都是饭店里的老板看她干活很卖力气,才多给她工资的。
她从二食堂下来后,就去街上的一家火锅店打工。开店的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领着一个还没有过门的小媳妇,老板叫钱伟,与我们村里的老李太太家有亲戚。
钱伟的父母在山上住,有时下来一趟,山上还种着地。家里的活很多。
付大姐,都叫她老付。那时候,她的年龄也不大。可大家都这样叫习惯了。所以,年龄大小的都这么叫她,她也不生气。
她在火锅店里干了一年。后来火锅店就不开了。
她在那个店里真是能干的,又是服务员,又洗菜,洗碗的,有时还给点大锅,烧水,她早起晚归的。真是够辛苦的了。每天都能早早的看见她骑自行车去干活的。她晚上很晚才回家,晚上,她不敢骑车子,她的眼睛有点近视,有车在路上经过时,她都是推车子走。从店里到家都得半个小时了。
水泥厂建在我们村里后,那个火锅店的小老板,也进了水泥厂当工人了。而付大姐在那个店干活的时候,她的儿子也毕业了,在外面学手艺,打工,
她在锅店打工时,因早上烧火,点大锅,柴禾不起火,她就往柴禾上点了些酒精,这下子,可把她的脸给烤了。她的眉毛都被燎了。
幸亏去那个诊所急时,我们村上有个农户是大吉星村的,也是她家的亲戚,治烫伤,烧伤,冻伤的药膏,特别好用,还不落伤疤。她在那个诊所治了七八天,满脸涂药。又打消炎针。才好了。脸没有落疤痕。可把她的母亲吓坏了。这要是落了疤痕,那可就是毁容了。挣点钱多少不要紧。可身体也最重要啊。
晓云心眼好使,人又善良。她一点也没有让那个小老板赔偿什么。其实,这都是良心账。虽然是个人开的小店,没有什么保险可上。可她一点也没有得到补偿的。
我们也都认为,那家人处事,做事太让人挑理了。
她的儿子在外地学手艺,她的老公也去外地打工了。她就去了镇上的大酒店福泰楼当服务员了。
晓云,个子高,瘦高挑的身材,刀条脸,脸上有几个雀斑。她长得不难看,她很有气质。平时不善说话。但是,如果话匣子一打开,那也是真能说的。她有文化,一般人都说不过她呢。
可她很讲道理的,做事认真。干活,都是有个韧劲的。始终如一的。不挑剔,不挑槽。老板安排她干啥活,她都学着去干。在饭店里,不不仅熟悉了各种菜谱,还会了些面点,切菜,配菜,还会伴凉菜。
她在福泰楼大酒店干活的时候都快四十岁了。在那里当化菜员。店里有个对讲机,可通三楼,每个饭口的菜单子都好多张,都让她传给后厨师傅配菜,炒好后还得经她验关口,若是菜是甜口的,师傅做成咸口的了,就得反工重做。饭口时,每一桌菜都得点几个菜,汤,和吃的主食。
她在小桌上摆满了菜单子。
用对讲机把做好的菜让服务生端到各个楼层。
东北饭店的菜,多半是炒菜和炖菜多。像东北的锅包肉,溜肉段。地三鲜,都是常用的菜。家常凉菜,
蘸酱菜,是最常点的菜。还有冬天的酸菜炖粉条,酸菜锅仔。
冻豆腐,大豆腐都是常吃的菜。大饭店里有各种菜谱。
每新来个炒菜师傅都会带来各种菜谱。晓云都会用心记下来。她把菜谱都记写在本子上。面条,都是手擀面。套饼是福泰楼的特色主食。好几种饼在一起。可好吃了。
在饭店里干活,每年的夏季,特别忙,有包酒席的。有时,一天都包三次席,可把店里的服务员累坏了。可那些年龄小的服服员,几乎都是农村出身的孩子。都是能吃辛苦的了。一包桌,上菜时,两只胳膊都端三个大盘子的。
晓云,更是能干。福泰楼酒店有个大厅,能放四十桌的酒席。大厅地几乎都是她的。她察地特别快。谁都比不上她。
她在那个大饭店干了好几年,老板娘对她可好了。每年都领她们去旅游。她还照了很多照片放在家里呢。
她四十二岁的时候,就去北京打工了。在北京的一家长途汽车站里有个餐厅,一干就是快十年了。
她在哪里干活都很坚守。她不是那种这山望那山高的人。她就是有点倔强。有时也与班上的同士闹矛盾。可她不记仇,过后,她就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她性格直爽。有啥话不藏在心里。因此,与她接触过的人都很愿意交往她。
她是个热心肠的女人。在外打工。她热心工作,干活起早贪黑的干。而且,她这个人很怪,她经手干的活,不干完都不去吃饭的。我被她约,也在那个客运站干了一段时间,煮面条的活。看见她在前面收拾碗筷。忙乎得不意乐乎啊。可她每天都是早早就起来了。把餐厅当作了自己家,餐厅里的员工属她最能干了。
每年都有来餐厅打工的,也有辞职不干的。一批一批的人来打工了。一批一批的人离开了。餐厅都换老板了。可她还是老员工,还继续干着她的活,她会早点,每天都帮着干早点的活。白天一天还得干前厅的活。虽然,她的工资不算多,可她每日的辛苦,不是挣多少钱能换回来的啊。
她在北京打工这几年里,自己也有场病。她看病花了很多钱。可她不愿意耽误工作。她有一个不让她省心的儿子。自己打工挣的钱也没有存下,孩子都给她败光了钱。
唉,生活就是这样吧,这边挣钱,那边就有花钱的。日子真的没有一帆风顺的了。
在我们村里,一直打工的女人就是付大姐了。而村里的那些年轻的,年老的,都可会潇洒的活着了。唯有她,还在苦苦的打着工,今年都五十多岁了。与她差不多年龄的都要退休了。在家里看孙子了。可她家的孩子都三十岁了。连个媳妇都混不上啊。每天都愁死了她。可她心里再有苦,再有难又能对谁说呢。
我们很理解她的境遇,这一切都是命吧。可在我们的眼里,付大姐就是一个能干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