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又一次握住他的手,似乎要给他力量一般。
林昱站在远处,看着这对如画般的俊男靓女,他也有那么一些感动,这两个人,纠缠这些年,现在终于走到一起了。这全过程,他也算是看的最全的人,太不容易了,他真心希望他与她以后能永远幸福。
头一次,宗政苍向别人讲起他的过往,眼下离清明节还远,这里远远望去,一个人也没有,他与她坐在白色的阶梯上,虽然时值冬季,二人紧紧靠在一起,谁也没觉得冷。
“我的父亲是黑帮中人,只不过他不是首领,而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啰啰,在我八岁那年,家里遭遇了黑帮寻仇,当时我被塞到床下,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我记得流了一地的血,蜿蜒地流到我面前,一点点浸湿在床下的我。”说到这里,他蓦地停住了,仿佛又回到了八岁那年。他的手死死地捏着沈卿的手,捏得她很疼,可她没有哼一声,默默地忍受着。
仿佛又重新积聚了力量,他稳定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后来,八岁的我就成了街头的流浪小孩,要过饭,偷过包,那时我没有什么该做不该做的概念,只知道一定要活下来,为父母报仇。后来我也加入黑帮,开始干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在十五岁那年,我终于为父母报了仇。我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下去,于是脱离了黑帮,去上学,那个时候是我生活最单纯的时候,为了生计,我开始去打工,和所有学生一样,去刷盘子、送报纸。后来,你知道黑帮这种东西,不是你想脱离就能脱离的,总之,我又开始回到过去的生活,不过这一次,我是建立了自己的一处势力,后来慢慢做大,生意也渐渐漂白。”
沈卿明白,这几句话中,含有着多少辛酸,单说建立一处势力就不像这话说的那样简单,有过黑帮火拼的经历,她十分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她还是无法想象,一个八岁的男孩子,怎样去面对生活的艰辛?她扭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喜欢穿黑色,那是因为他的人生从小就充满了黑暗,要他怎么阳光起来。她也明白他喜欢用慵懒与无赖掩盖他内心里的荒凉。
“以后,有我。”沈卿低低的说。
他的大手抚上她柔顺的直发,“还好有你。”语气里充满了爱怜。
两人的头靠在一起。
林昱忽然觉得这一幕太过感人,自己有些承受不了,他将头扭向一旁,看着一层层码得齐整的墓碑。
沈卿与宗政苍结婚已经是水到渠成之事,婚期订在了来年春天,本来他不想拖那么长时间,只是听说本命年结婚不好,所以他将婚期订在了过年后,春天这个季节代表着他与她进入新的生活。
三月的婚礼是万众期待的,人们总是联想到之前宗政苍和姚碧乔、杰斯和沈卿的婚礼,原来问题是宗政苍和沈卿,虽然没有媒体报道,但这是明摆着的事,不禁有人同情起姚碧乔和杰斯来。一时间姚碧乔的节目收视率奇高,有了收视率,台领导对她不得不重视起来,她情场虽然失意了,工作上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只是这点成功并不足以抵消她对宗政苍与沈卿的恨意。
春暖花开之际,沈卿迎来了她的婚礼,这次没有出任何意外,宗政苍是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的,他的心脏已经禁不起任何变动了,无论如何,这次他都要把沈卿娶回去。
接新娘的时候,他很不幸的遭遇林正扬当娘家人,这是他没想到的,沈卿叫林家孝为爷爷,林家孝自然去娘家坐阵,虽然他欣赏宗政苍,但此时不打击他一下给孙子出出气,怕是孙子要气死了。
以宗政苍的身份,自然是没人敢刁难的,可偏偏多出个林正扬是他没预料到的,更让他吐血的是,林正扬暗中把艾伦、卡勒德都找来了,那两个人很乐意配合林正扬,于是就有了下面一幕。
宗政苍手捧鲜花,站在第一道大门外,敲着门说:“卿卿,开门呀。”
“这里没有卿卿,你是不是走错门了?”林正扬捏着鼻子说。
宗政苍一听就是林狐狸的声音,他怎么把这只给忘了,他只防着他在酒店里搅和,没想到他直接跑到娘家来搅和,他马上气急败坏地说:“林狐狸,滚一边去。”
林正扬也不生气,心里想着,哼,最好把你气跑掉,他又说:“你走错门了,还在这里嚣张。”
宗政苍知道此时不能急,这是风俗,更何况如果得罪了这只狐狸,还真不让他进门,他怎么娶老婆,当下软了口气说:“卿卿啊,快开门,外面冷死了。”
“你家卿卿在第二道门里,听不见。”艾兴灾乐祸地喊。
怎么连他都来了,还有谁是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他觉得本来马上就能娶到手的人,又变得前路漫漫。
“想要人,不给红包怎么行?”卡勒德头觉得如此过瘾。
果真少不了那家伙,林狐狸。宗政苍咬牙,但还是乖乖地叫人递进去红包,他想趁着开门之际,强硬地把门拉开,没想到人家就不打算开门,让他把红包从门缝里塞进去。
“塞不进去啊。”宗政苍喊。
“昨晚我已经试过了,反正不见红包就别想开门。”林正扬一副无赖模样,此时他还哪顾得上斯文。
宗政苍只好塞进红包,里面接了过来,然后喊道:“就一百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堂堂宗政总裁给一百块钱的红包,就想娶走人,那怎么可能?”林正扬毫无忌惮地喊。
“就是,不可能。”另两个人附和。
宗政苍马上喊:“红包太厚了塞不进去,只好给一百,要不你打开一点门,我再给。”
“那你就多塞几个红包,宗政狼,别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就是不开门。”林正扬坐在门口,翘着二郞腿,闲闲地说。
宗政苍实行第二套方案,招来人,开锁。
此人是开锁高手,三下五除二,门锁被开了,宗政苍得意的笑着,去拉门,奇怪,怎么还是拉不动。
林正扬嘿嘿笑道:“早就知道你得来这手,里面我都用铁丝缠住了”
宗政苍直咬牙,这只狐狸生来就是和他作对的。
“给爷说句好听的。”林正扬开始得寸进尺。
里面沈卿迟迟不见宗政苍进来,就知道他肯定受尽了刁难,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宗政苍明白,他们是卯足了劲儿为难他的,眼下只能先低头,等他把人娶到手,再收拾他们岂不是跟玩似的。
他放低姿态说道:“林正扬,求您高抬贵手,放我进去吧。”
林正扬心里这叫一个爽,反正他已经提前跟沈卿打了招呼,婚礼的光盘给他一份,回去哪天心里不痛快了,就看看宗政苍求他的样子,那叫一个舒坦,他当下大手一挥说道:“这还差不多,爷也是很好说话的,不为难你,放行。”
宗政苍气得就差吐血了,只能按捺着心里的不快赔笑脸,好歹门要开了不是?
他拉拉门把手,还是拉不开,不由问:“不是说开门吗?”
艾伦答道:“他说放行,还有我们呢,你得一视同仁啊。”他怎么也要报在德国宗政苍算计他之仇。
宗政苍深吸一口气说:“艾伦,求您高抬贵手,放我进去吧。”不忍不行。
“有新鲜的没有,换一句。”艾伦显然不如林正扬好说话。
“艾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是我错了,原谅我吧。”宗政苍当然知道症结何在。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要是从前打死都不可能,艾伦当下放行。卡勒德迎上,还有我呢,虽然之前宗政苍跟他没什么仇,但宗政苍抢走了他爱的沈卿那就是最大的仇。
反正一个也是说,二个也是说,他今天就豁出去不要脸了,“卡勒德先生,咱们往日无冤进日无仇,还请您放行。”
看他的态度够恭敬,卡勒德满意地说:“好吧,放过你。”
宗政苍松了一口气,门没有马上被打开,过了一会,才听到拧铁丝的声音,宗政苍暗骂林正扬够狠,拧开都得用钳子,就知道他弄得有多结实了,他不等对方开门想进去的话,除非把门拆了。
终于进得第一道门,却没看到刚刚那三个人,他四下寻找了一圈,正在奇怪,就看到沈卿房间上的窗户后面,林正扬冲他招手,还喊道:“我们在这里呢。”
宗政苍差点没坐到地上,一看林正扬那笑眯眯的表情就欠扁,他几步走上前,怒气冲冲地说:“你还有完没完?”
“新娘子就在这里,不想进就回去,没人逼你哟。”林正扬口气轻松。
宗政苍往里看,想看到沈卿,无奈三个大男人把窗口堵得死死的,一点缝隙都没给他留,好不容易进了第一道门,怎么能前功尽弃呢。他妥协道:“说吧,这次怎么才能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