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身关上门,快步走向姚碧乔的卧房,掀开她的上衣,她的小腹十分光滑平整,根本没有做过手术的痕迹。他木然地将她的衣服盖上,然后呆坐在沙发上。
她没有染上病,他是知道的,可报告上面写着她还是chu女,他怎么也不肯相信,直到看见她肚子上那个不可能消除的证据,他才清楚地明白,一切都是假的,姚碧乔骗了他,骗了宗政苍。
一个晚上,他思绪纷乱,不断想着那时候发生的事,对于他来讲,那个记忆是十分鲜明的,因为姚碧乔在那时候痛不欲生,而他则在那时候爱上了她。
清晨,姚碧乔醒来的时候,林昱还坐在沙发上,他盯着某一处,目光呆滞,她看自己身上衣服完整,身体也并无异样,就知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不禁暗骂林昱傻,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像他这样不趁人之危的男人不多了。
“林昱,你怎么了?”她感慨之余,发现了他的异状。
林昱没有反应,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她是那样的人。
姚碧乔看向他面前的桌子,那张医生开具的报告正平展地躺在那里,她怎么忘了这个报告的存在呢,很显然林昱是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没关系,既然打算和他在一起,她迟早要说的,否则怎么让他帮自己呢?
林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了无数个可能,全部被自己推翻,他没看姚碧乔,而是沉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碧乔叹了声气,把这一切娓娓道来。
林昱听完姚碧乔的话,踉跄着离去,他没想到是自己背叛了总裁,因为他而导致总裁与沈卿离婚,而总裁现在的痛苦,完全有他很大一部分责任。
姚碧乔并没有求他不要说出这一切,而是很平静地跟他说:“这件事也许迟早会被宗政苍查出来,你现在想去告诉他的话,我没有意见,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到了我这个岁数,什么都看开了,以前是我年轻气盛,被人利用,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已经是这个局面,我没办法。”
林昱一口烈酒下肚,他也没办法,他怎么可能将这一切告诉总裁?他没脸,他更舍不得姚碧乔,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他很清楚,如果宗政苍得知这些,不管什么理由,姚碧乔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他不可能让宗政苍知道。
这就是爱,爱情与忠义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前者,相信大部分人都会这样选。
这个结果在姚碧乔的预料之中,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林昱陷在深深的愧疚中,不肯接受她。
宗政苍虽然没找到容嫣,可他确定容嫣并没有死,自己的手下绝对没有背叛他,那么只有希来的嫌疑最大,他想起六年后第一次见到沈卿时,杰斯和她的样子,显然二人交情还算不错。原来最大的敌人就在她身边,他坐不住了,真相如何先不说,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他想也没想,拿上车钥匙直奔林家老宅。
一路上他不断加快速度,他脑中有无数个假设,每一个假设都让他难过一分,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那他的卿卿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他知道真相也许很残忍,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勇气去揭开这残忍的真相,这样的话,他一辈子都将会活在悔恨当中。
到了林家老宅,有人进去通报,出来的却是小朗,他挑眉道:“你怎么来了?”
“你妈妈呢?我找她有急事。”宗政苍顾不得他的态度。
小朗现在更加讨厌这个叔叔,上次他帮着那个女人说话,那他就是妈妈的敌人,他怎么可能让敌人去见妈妈呢,他当即答道:“妈妈不在家。”
“小朗,我真的有急事,你妈妈干什么去了?”他知道沈卿很少出林家老宅,这个孩子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他顺应着小朗的谎话,想办法怎样才能见到沈卿。
“她每天那么忙,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小朗一本正经地说。
“小朗,有一个敌人就潜伏在你妈妈身边,我要急着见到她,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不然她会很危险的。”宗政苍半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小朗的眼。
小朗没了主意,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妈妈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小朗正在纠结,林正扬走了出来,他讥讽道:“骗个孩子有什么本事?”
宗政苍看到林正扬,也不去想二人之前的恩怨,着急说道:“杰斯会对卿卿不利。”
林正扬笑了一下,“我当什么事呢,这个呀,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宗政苍看林正扬的表情,显然他早就知道杰斯的事,那他怎么还放任杰斯和沈卿接近呢?他迷惑了,莫非沈卿也知道此事?
他沉下脸,二话没说,转身离开。
林正扬听人来报,宗政苍开车离去,便带着小朗进了屋。他没想到,宗政苍换了辆车又卷土重来。
林家老宅宗政苍来过不止一次,地形根本不成问题,以他的身手避开林正扬的手下也不成问题。问题是他不知道沈卿住在哪里,想起上次沈卿在林家养伤的时候,他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越是接近那个房间,守卫越严密,他几乎确定沈卿就在这里。
远远的,他看见沈卿坐在窗前看书,她表情恬淡,仿佛什么事都无法进驻到她心里一般,那样的不真实。他心中一痛,脚不由自主地向那里靠拢。
还没到沈卿的窗前,沈卿已经察觉到有人,她抬起头,与此同时,站在她身后的四大金刚掏出枪齐齐地指向他。
沈卿摆下手,四个人持枪的手垂了下来,但枪还在手中握着。
宗政苍跳进来,沈卿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卿卿,你知不知道容嫣没死?那些事情很有可能是杰斯搞出来的。”宗政苍担心沈卿不听他说完便将他赶出来,所以直奔主题。
沈卿放下书,嘲讽似的笑了笑,“怎么,你就查出这些?”
“你知道?”看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吃惊。
“你觉得我会吃哑巴亏吗?以前的事情我不查个清楚,我会甘心?”她反问。
“那你为什么不对我说?”他不加思索的便问出了口。
“我怎么对你说?当初我说纯净水有问题,你是怎么处理的?宗政苍,你早就让我失望了,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你根本不值得我信任。”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早已没了痛苦之色。
他握紧拳,告诉自己要镇静,要坚持,他仍不理解她,问道:“既然你知道杰斯是最大的黑手,你为什么还要任他来往在你左右?”
“杰斯并没有做出伤害我的实质性事情,相反是你。”她顿了一下,直直地看着他说:“由于你对我的不信任,导致我们之前关系急剧恶化。由于你过分相信另外一个女人,导致我处在危险之中,所以毁掉我们之间感情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一番话说得宗政苍哑口无言。
沈卿接着说:“我让你查出这些只是想你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而不是我们挽回关系的开始,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过的很幸福,和正扬还有了孩子,所以我们是绝不会有可能的。”
“我们还没离婚。”他不会承认她和自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在法院上见。”她看着他,意味深长。
“卿卿,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他低叫出来。
沈卿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绝情的是你而不是我,想想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吧。”
宗政苍还想说什么,沈卿已经别开头,她看着窗外说:“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走,别让正扬看见,我不想他误会。”
这句话彻底的击败了他,他所有的勇气在此时消失怠尽,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他再看她一眼,她已经拿起书,不再离会他。他几步跳出窗子,如来时那般离去。
沈卿抬起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宗政苍离开林宅后,这两天过得是浑浑噩噩,这种感觉比沈卿刚刚离开的时候还要糟糕,那个时候还有希望,可现在呢,简直就剩下绝望了。
就在此时,李哲的电话给他打了一记强心针——里歇找到了。
宗政苍立即从沙发上蹦起来,拿了钥匙开上车急驰而去,查清楚之前的事已经成了他现在最大的寄托。
T市极为偏僻的郊区里,有一栋不算起眼的别墅,宗政苍沿途换了几次车,他进别墅之后,立即有人带他走到厨房,掀开一块木板,下面是黑漆漆的楼梯,宗政苍沿着楼梯走下去。
下到三层楼,一间私人牢房,里歇挂在墙壁上,拇指粗的铁链子将他手脚都固定住,他苍白着脸,比起之前又瘦了许多。
他看见宗政苍,邪笑一声,“你休想从我口里打听到什么。”那些事,且不说宗政苍不会饶他,就算他能放过他,出去了,他还是逃不过被追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