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问道，“因为你这样认为，所以你并没有理会，等到没有声音，这才准备离开，然后就发现了受害人？”
徐岩点头。
苏愿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眸色未变，“那你怎么确定这就是那个打电话的女人？”
徐岩停顿了几秒，“我不能确定，但是我想应该就是她，毕竟只有她出现在这里。”
苏愿并没有提出疑问，而是又问道，“你发现受害人的时候，她还活着？”
徐岩回答道，“我不知道，她漂浮在水面上，准确来说是衣服，接着我看到了黑色的头发。”
“那你怎么能确定是个人，也有可能是玩偶不是吗？”
徐岩摇头，“别看我们学计算机的都带着眼镜，但其实眼力劲儿还算不错，虽然天还未大亮，还是雾蒙蒙的，从水面上露出来的形状来看，就是个人。”
苏愿问，“所以你直接报警了？没想过要去救人？”
徐岩道，“她没有呼救，而且又是面部朝下，我也不确定她是死是活，所以只能先报警。”
苏愿看着他，“如果原本她还有机会活着，又或者那万一警方赶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抢救的可能性了呢？”
徐岩一愣，随后木讷的回答，“我当时太慌张了，完全没想过。”
苏愿:“所以你后悔自己没有进行抢救，可能因为你导致一个人的死亡？”
徐岩抿着嘴唇，摇头道，“可是，如果我当时进行抢救，如果没有抢救成功，你们和她的家人难道就不会因此认为我是凶手吗？”
苏愿最后问，“你有没有见过这名受害人？”
徐岩摇头，“没有。”
苏愿停止了询问，走向萧翼他们。
明景已经完成初步的尸检，苏安正好看过来，看到苏愿的时候，问道，“怎么样？”
苏愿将手机界面递给他们，这是她根据徐岩当时的说话画出来的框架，“显然，这是有预谋的，他什么都无法确定。”
其他人纷纷凑了过来，惊讶道，“他没有先进行抢救？”
苏愿摇头道，“没有，他的说法是担心会被人认为是凶手。”
苏安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无论如何，如果遇到有人在水里，难道不是应该先查看有没有抢救的可能性么？怎么一开始会有这样的担心，当我们警察是死的么？”
苏愿继续开口，“此外，他应该知道当时还有一个人，他没有说，只说以为受害人在打电话，可能他隐隐猜测到凶手是谁。”
林源皱着眉，“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可是这明明对破案很重要，同时也能更好的证明他的清白，他为什么不说？”
苏愿看着地上的受害人，没有出声。
……
月亮湖规划入一片旅游区里，所以安装了一些监控，白程光查看了那片旅游区里所有的监控，发现白梦颖并不是一个人前往月亮湖的，而是有一个男人跟从。
萧翼问，“能查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吗？”
白程光摇头，“看不清男人的容貌，所以没有办法。”
不曾想，苏愿直接开口道，“凶手男，年龄在30－38岁之间，独居，经济条件优渥，有自己的独立住宅，也有自己代步工具。”
白程光根据苏愿的说法，经过软件模拟，大致得出一个男人的肖像。
“我们资料库里有很多肖像，根据身高，以及苏愿说的这些，找出这个肖像，但相似的共有十个人。”
“将所有的资料调出来。”萧翼抿着唇。
所有的资料投射在投影仪上，李岩忍不住开口，“啊，怎么感觉这些人都长得很像啊，这要怎么确定凶手啊。”
白程光找出所有的资料，出声道，“其实很好排除，年龄在30－38之间的男性，经济条件优渥，并且独居，懂计算机，只有五位，但有一个人，虽然不会计算机，但他满足所有条件，而且他曾经遭受过网络暴力。”
苏愿开口，“将他的资料调了出来。”
白程光说的男人名叫程隽，今年33岁，父母双亡，因为一场车祸，当时为了赔偿，过错方在网上大肆渲染是他们不遵守交通规则，他的父母尸骨未寒，他才十岁，就要承受网络暴力，所以性格极为阴郁，但平时又与正常人无异，好在他家之前环境还算不错，能够负担他读书，他自己也很努力，上了一所名牌大学，还去国外留学，现在是一名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
“他现在住在哪里？”苏安看着资料，问。
白程光找出他的住宅资料，“就在这里。”
萧翼看了一眼，随后眉头一皱，“我们出发。”
天色渐渐变黑，路灯缓慢亮起，车水马龙，大抵就说的这个时候，昏黄的路灯下，一辆车跟着一辆车，打着闪光灯，仿佛才能显示这座城市的荣华。
萧翼领着众人赶到程隽的家，好巧不巧，竟然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而且同样是大户型，白程光调查出来的资料是他买下两层，打通后，直接变成复式，可见环境确实很好。
萧翼直接开车进入小区，随后找到程隽住的那一栋，才将车停在楼下，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一栋楼稀稀松松亮着几盏灯。
苏安按了按门铃，不到几秒钟，里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回答了一句，“稍等一下，马上来。”
萧翼对众人道，“等会注意方式。”
他们是警察不假，可人家还是名律师，同样是个厉害的角色。
“知道。”苏安不情不愿的应了句，明明他们才是警察呀。
“你们是？”没多久，防盗门从里面推开，男人看了眼外面的人。有些吃惊。
男人穿着深色的居家服，额上戴着金边眼睛，看模样儒雅正气，和凶手完全搭不上边。
萧翼拿出工作证，给他看了一眼，道，“我们是特案小组的人。，有点事想请教一下程先生。”
程隽并没有拦阻，直接让开，让他们进去。
萧赞礼貌地问，“程先生，需要换鞋或者套鞋套吗？”
他看了一眼屋里的布置和摆设，程隽几个很理智，并且很有洁癖的男人，出于礼貌，他认为还是问清楚的好。
程隽挑了下眉，随后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几双鞋套递给他们。
他们刚进去，程隽就拿出几瓶矿泉水递给他们，明明可以倒热水，可他没有，同样印证了他有洁癖的想法。
苏愿和萧赞相似一眼，交换了想法之后，又各自错开。
这一次，由萧翼和苏安两个人来询问，
萧翼率先开口，“程先生，请问您认识徐岩和高迁吗？”
程隽十分平静，仿佛在他眼中，他们不是什么警察，不过是寻常人一般，“徐岩？高迁？前者我没听过，后者打过交道。”
“你认识高迁？你们之间是有什么合作吗？”
“认识，我之前曾经是他的律师，帮助他处理过一些事情。”
萧翼想了想，看了一眼苏安，示意她继续询问，而他已经起身，询问了句，“程先生，能否借用一下您家的洗手间。”
程隽不准痕迹的皱了下眉，随后不太情愿的指了指最里面的那扇门。
萧翼道了声谢，这才走了过去。
苏安有些尴尬，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继续问道，“程先生，您知道高迁死了，而且还是全网直播死亡这件事吗？”
程隽嗯了一声，“知道。”
他的平静让苏安有些意外，“您认为他罪有应得，还是惋惜呢？”
“我怎么看很重要吗？”
程隽看着她，随后出声，“所以，你们在试探我，认为我和这件事有关？”
说着，他皱起眉头，“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一名律师，如果你们有证据可以逮捕我，但如果你们没有证据，只是胡乱猜测，很抱歉，我没有必要配合你们的工作，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的态度苏愿和萧赞看在眼里，像程隽这样的人，哪怕生气都是温温和和，没有太大的起伏，这样的人不是心思深沉，就是什么都不在乎。
萧翼走进洗手间，将门反锁后，打量着足有半个房间大小的洗手间，而且他发现这应该是公共洗手间，但里面放了熏香，还有空气清新剂，所以，主人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而且如果不是非必要情况，应该并不愿意有人使用。
洗手间里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看样子主人有强迫症，而且很爱干净，只是……
忽然，他在面盆的水龙头下方发现一根头发，不算太长，略微带卷的棕色头发。
是女人的头发，等等，他记得白梦颖的头发似乎就是棕色的，还带着微卷。
所以，有没有可能，她出现在这里？又或者程隽是她男朋友？
萧翼觉得真相越来越明朗化了，即便程隽很谨慎，但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萧翼的扯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将头发包了起来，然后塞进口袋里，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冲了冲水，走了出去。
如同他们一开始分析的一般，程隽很谨慎，而且作为一名律师，他的逻辑性非常强，回答问题滴水不漏，好几次苏安都觉得快要进行不下去了。
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