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赞在她前面几分钟已经走了下去，站在花坛边，目光落在这栋楼上。
她走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栋楼有些老旧，外面的电梯却很新，怎么看都会觉得格格不入。
苏愿看了一眼，随后偏过头看着萧赞，他的目光纯净异常，准确来说，他整个人都是这样，干净而利落。
注意到她的时候，萧赞收回目光，眸光漆黑的对上她的视线。
苏愿有些不自在的收回目光，尴尬的开口，“在看什么？”
“没什么，可以走了吗？”他问。
“嗯，走吧，我饿了！”
苏愿点了点头，已经迈开步子，朝小区外面走去。
原本他们是不准备来的，但因为苏安说很有趣，苏愿这才和萧赞过来，不过，他们自己开的车，从外面注意到里面的停车位可能不多，所以萧赞直接将车停在外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迎着夜色，走出小区。
身后，警灯闪烁，那里，不久前才发生了命案。
老式的小区，通道并不算太宽，两旁停了三三两两的小车，就只够一辆车通过，偶尔有人经过，只能先让人通过，然后再过去。
苏愿一蹦一跳，像只可爱的小兔子，突然开口道，“你说，那个女人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看起来和唯姐好像啊！”
“不难理解，现在很多人都会掌握一部分这样的能力。”萧赞淡淡地说。
“可是，你就不好奇？”苏愿看着他，反正她觉得那个女人没有苏唯厉害，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缺乏理论依据。
“看起来是连环杀人，但实际上，他们的背景和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和相似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做过的事给他人带来很严重的影响，所以，不难判断，凶手是将自己当成了卫道者，所以才会杀害他们。柳城发生这样案件的几率原本就不高，所以这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连环杀人案，可能只是巧合的存在。”
苏愿想了想，随后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只是，蔡欣虽然不会判处死刑，但她的刑罚会是这些人之中最高的。”
萧赞愣了片刻，但其实，最高刑罚也不会超过十年，不仅如此，通过律师的操作，可能还会缓期执行。
他看向苏愿，见她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但因为受到了限制，并未想清楚明白。
他向来不是什么多话的人，然而，此时此刻，因为她的不开心，他竟然想要做更多的事。
萧赞轻轻吸了一口气，站在车边，并未拉开车门。
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蔡欣并不住在这里，如果想要杀她，就先要将她骗到这里，当然这种时候，蔡欣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有相当大的魅力，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迅速对他产生信任和好感，所以那位女性才会说他有经济实力，甚至做事有条理，因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其次，从现场受害人的情况来看，受害人是失血过多，可以说是一刀毙命，他必须了解人体构造，知道从哪里下手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而且他必须有很强的力道。”
“在杀人方式上，选择一刀毙命这种方法可以说会有不好的结果，那就是自己身上，还有现场其他地方会溅上血液，但是我观察过现场，这种情况并不存在，所以说明他考虑到了任何可能存在的情形，避免了这样糟糕的情况。”
“萧翼给我们看了其他地方发生的同类型的杀人案，我发现那些人的死亡方式虽然和蔡欣很相似，但仍然有些不同，那些现场有四溅的血液，但是却没有毁坏，说明凶手身上并没有沾染上，可见凶手有一定的洁癖。”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仿佛尽力让她可以听明白。
“那么，他身上不沾染血迹，这种可能很小吧。”苏愿清楚，凶手只要和受害人近距离接触，选择一刀毙命的方法，不可能没有任何血液。
“所以，他熟悉人体构造，知道在哪里下刀，一开始并不会有太多的血液，越往后，血液喷薄就会很多，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为什么会说凶手有性功能障碍呢？”这一点，苏愿怎么都想不明白。
萧赞眉头一皱，他并不想她会提起这样的问题，虽然为了案子需要，没办法避免。
“都是年轻女性，而且打扮精致，所以，凶手在和她们邀约的时候，提起过这是约会，他会和女性约会，但是并没有和她们发生任何关系，这说明凶手在性方面并没有太多的执着，当然，也不能排除存在性功能障碍。”
“所以，导致他会杀人的原因，其实和他自身的经历，尤其是童年时期的情况有关？”
萧赞担心她会害怕，所以主动牵起她的手，动作很轻的握在掌心。
他的掌心很温暖，仿佛火炉一般，很快就将冬日的严寒四散开来，而她只觉得整颗心都是暖暖的。
两个人这样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苏愿才开口，“他对受害人没有性爱，却和她们约会，说明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杀她们，是蓄谋已久。”
“嗯，所以那位女性才会说，他对男女之间的性爱没有太大的兴趣。”
苏愿愣了片刻，“可是既然他有这样的经济能力，身边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还会选择通过和女人约会，然后杀死她们呢？”
“存在这样的情况，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凶手曾经在学会上被人拒绝过，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苏愿想了想，“这样就能解释了，但是，还是存在问题。会不会是他觉得这些人太脏，不干净，所以这才没有和她们发生任何关系呢？”
她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确实有一定的洁癖。他无法容忍自己身边存在不干净。
萧赞挑了下眉，平缓地开口，“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却因为觉得这些受害人太脏，那么，他在行凶的过程中会破坏受害人的下体，而且会十分惨烈，压根就不会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
“为什么？”苏愿好奇，不能理解。
“因为……”苏愿轻咳一声，他会有一种莫名的敌视。
“哦……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些人不感兴趣么？这才会什么都没做？”
萧赞微微侧着身子，看了一眼面前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女孩，平静地说，“虽然凶手童年时经历了一些事，但其实，真正影响很深的是他刚成年那会发生的事，所以，在他后来成功以后，这仍然成为一道怎么都好不了的疤。”
“意思是因为经历的那些事，所以他才会犯罪？”
“嗯，人的某些想法是通过经历而影响和改变，或好或坏，都是如此。”
苏愿总算明了了，“他认为自己是审判者，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能力，但受害人都是美女，而且打扮精致，他却没有触碰，是因为他认为这些人不干净。”
“嗯。”
苏愿又将所有的事情捋了一遍，才道，“但还是有一点问题，萧赞，他为什么会选择别人的房子，而不是其他地方。”
这样的问题，萧赞也想过，可是她还没想通。
他垂下眼眸，静默不语，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犯罪心理学家，自然也有局限的地方。
“还有，萧赞，我总觉得蔡欣这个案子和其他案子有些不同。”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她，眼神闪了闪。
“虽然我在分析上有所欠缺，但我仍然觉得这些人是不同的，完全就像是一个正版和盗版的区别。蔡欣所在的现场虽然简单。但似乎更利落。”
苏愿拧着眉，说，“其他受害人的现场，虽然和这里差不多，但凶手只是想惩罚她们，所以不会在意她们死亡前是否难受痛苦，只想想让她们死，但是蔡欣……她虽然也是失血过多，可是，我觉得凶手让她死得更为痛苦，就像是有着莫名的敌意一般。”
“嗯，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两个人想到一处的默契，让萧赞的眼神一软，“我认为，虽然蔡欣的死和其他区发现的案子有相似之处，但是凶手却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咦？”苏愿十分意外，“不是一个人？难道还能是两个人吗？我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的分析存在漏洞。”
萧赞并未着急解释，夜晚的风有些凉，她原就是怕冷的人，在冷风中更是如此，只不过她因为对案子的专注，所以压根就一无所察。
他温声道，“苏愿，我们先回去，回去在讨论，可以吗？”
苏愿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可以。”
说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嘴里嘀咕道，“冬天还真是冷啊，听说下个星期要下雪，还要降温，要怎么过呀。”
萧赞稍稍一愣，知道她怕冷，对冷完全没有抵抗力，唇角上扬，“不用担心，留在室内就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