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可成是个年近三十岁身材肥胖的男人,在一家大公司做了五年的工程师。当公司买进一个新股权后,他却被解雇了。这使得他遭受弹尽粮绝之苦,六个月过去,他仍在计划找寻新差事。
麦可成过去的生活并不好,他父母亲的婚姻是维持在一段暴戾的关系上,包括言辞上的辱骂、攻击和咀咒。当父母生气的时候,总会拿麦可成和他姊姊出气。“我已经受到很多次咀咒数也数不清。别怕我爸爸,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会毫不留情地打我,他是一个控制狂;只要我表现出一点点自我,他就会摧毁它。我妈妈在脾气控制方面也很不好,但是不会像爸爸一样的打人。”
从青少年开始,麦可成变得愈来愈暴力,他在运动方面相当活跃,而且是出了名的具有侵略性的孩子。二十四岁结婚后,就从未和太太查洛特有过良好关系,他太太告诉米勒斯医生说:“情形就像重演他父亲的人生一样,只是目前没有身体上的虐待,有时候我怕他可能会打我,所以我们之间不是很亲密,我们的婚姻真像工作。”
四个月的治疗之后,麦可成控制生气的改变很小。他虽然不常对查洛特吼叫了,但是与其说这是一个改变,倒不如说是一个强迫性的调整。在内心上,他依然如往常一样,很容易因小事而恼怒。
米勒斯医生以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点出他的问题:“你对自己了解得很多了,但是却没什么改变。你说你想释放不健康的情绪,但是我不确定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当然是千真万确的!”麦可成抗议着说:“为什么我要选择活在生气之中呢?我不希望那样生活,只是我的问题大到我自己都无能为力。”
米勒斯医生无畏地回答说:“我辅导过不计其数的人,他们和你过去令人觉得恐怖的故事非常类似,而他们都选择不要被情绪囚禁。既然他们能够改变,你当然也能。你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抛开使你陷于泥沼的任何借口。”
使挥之不去的生气合理化
尽管具有对生气的知识和洞察力,我们仍执着于生气的情感中,这通常是由于一个错综复杂的合理化系统造成的。想要改变它并不容易,这需要持续的努力和一个坚定的意愿来指导我们重视思想和认识。不过由于懒惰作祟,我们并不够努力,且常常地躲在合理化的借口后面以逃避个人的责任。我们比较喜欢去想:我的生气是因他人的问题而起的。
我们对生气合理化的理由看起来都很诱人,因为它们包含了部分的事实。所以我们执着于那个事实而“忘了”我们能走另一条不同的路。例如,麦可成的确有理由因他父母亲的虐待而生气,但是他的表现不像是健康的成年人所为,他以这种想法来使他的生气合理化:“我已经听了一辈子否定我的话,所以我不会再让现在的世界颠覆我。”
以下的问题可以检视你是否将生气合理化。
虽然我的表达太过强烈,可是我有很好的理由生气。
我并且不断重蹈不恰当生气的覆辙。
我觉得这个世界欠我的比它愿意给予我的还多。
我常常抱怨命运,为什么倒霉的人总是我?
我不太能察觉到我的生气会影响其他人。
我已经放弃了做一个身心平衡的人。
如果你的答案都是“是”的话,可能你就常为自己找借口,而不为自己情绪的健康问题负责任。
为了有效地管理情绪,你必须把合理化抛在一边,以下是一些最平常的借口。
过去太痛苦了
我们都受到环境影响。例如,由于人们会表现对彼此的爱意,同样地活在紧张环境中的人们会以防御来回应。
当我们为有长期生气问题的人做辅导时,不难发现他们都有一段痛苦情绪的历史。最常见的就是,他们毫无尊严地忍受父母亲恶劣的脾气,而且在他们成年后和配偶、亲朋好友相处时,也有类似的痛苦经验。受到这些攻击和折磨之后,他们深感一切都没办法改变,而让“有什么用?”来支配情绪。麦可成正是处于这种情况之中。
现代的心理疗法帮助了很多遭受痛苦的人。在治疗的过程中,医师们要他们相信不能和生气妥协,并且必须承认生气,然后再次经历它,直到他们已经“度过了”痛苦,好让他们从新的角度去看待生气,然后适当的调整。在大多数案例中,很多人让自己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下,而且影响之深,使情绪变本加厉地恶化,所以,让他们了解生气是情绪的开始是有必要的。
在麦可成二十岁的岁月里,无法享受成年生活,他不断地回想自己的过去。例如,如果他和主管意见不合,他会认为:“我爸的不讲理已经让我够受的了,现在我还得和这种人相处!”或者他太太忘了帮他什么忙,他会说:“你就像我妈妈一样,什么事都答应,但是没一件办到。”发生在小时候的经验,对他来说仍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如果他太太要求他停止此比较,他就会抗议说:“你说得可容易,但是它对我来说是那么真实,我怎能做得到呢?”
我们为什么要为抛开过去的痛苦而努力呢?我们为什么容许它们在这么多年之后仍不断地造访我们呢?由于我们喜欢控制,或者更强烈地说,我们渴望人们会说:“对于我的过去,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除非找到一个更权威的方法来镇压过去那些经验。”
为了要远离痛苦,必须谦卑地承认:我们无能控制他人,而经历也无法挽回。必须接受一个困难的概念:痛苦是无法逃避的,它不可能完全被控制或被排除。
麦可成平静地对米勒斯医生说:“难道我非得接受父母亲施加于我的痛苦?对它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米勒斯医生已经协助麦可成写信给他的双亲,并且和他们做了角色示范,还帮麦可成找出站在平等地位和他们说话的新方法。他们也知道这些努力的影响微乎其微,麦可成的双亲不会因此而道歉,而且和他的关系也没什么调整。
“麦可成,我知道这对你是不公平的,你已试过要改变和双亲的关系,但却没什么成效。”在某一次治疗当中,米勒斯医生说。“它又加深了你所有痛苦和愤怒的感觉了。是吗?”
麦可成回答的时候泪水涌了出来,“为什么这种不幸一定继续着呢?为什么它一定要这么伤人呢?为什么我不能不在乎他们对我做了什么,而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呢?”
“你可以继续过你的日子,但是你必须改变‘事事求公平’的想法。几年前,你的爸妈对你不公平,显然他们也不会很快就改变。现在重要的是,什么对你最合适,而不是什么是最公平的。要认知你不能控制过去,这才会对你有益,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新的方向。”
然后米勒斯医生解释,要消除控制过去的渴望,是需要某种调整的:
当他的父母亲和他说话时,他可以选择不要以惯有的防御态度来回应,不再抱怨这令人生厌的旧事又来了。
如果他太太心情恶劣的话,他会提醒自己,她和他妈妈是不一样的。
如果同事和他的谈话中表现出过度的权威的话。他可以提醒自己,当无法处理好与那个同事的谈话时,可以选择以另一种明智的态度来进行他的工作。
米勒斯医生给麦可成一个类似的例子,“你喜欢运动,所以你知道伤害对一个运动员的影响。我认识的一位教练曾对一个膝盖动过外科手术的选手说,他不会让选手归队比赛,除非他的膝盖复原到它原来力量的百分之一百一十。这位教练知道,伤害能刺激运动员变得比以前更强壮。相同的,你也能寻找一个更健康的方法来处理你的挫折,以应付你过去所受的伤痛,别让过去把你打倒了,让它把你推向令人兴奋而崭新的成长历程吧!”
宽恕太理想化了?
在前面我们提过,处理生气的方法包括了抛下生气和选择原谅。有时候,就像麦可成碰到的一样,要度过伤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与其执着于空洞的努力,倒不如宽恕。但是,当被原谅的人并没有做什么值得原谅的事时,又该怎么办呢?这就是一直缠绕在麦可成心中的问题。
“自从童年时期起,我就知道我们应该宽恕。但是米勒斯医生,如果我选择原谅他们的话,似乎我太容易屈服了,而且那么做我并不舒服。”
“所以选择固执地生气下去,因为你认为原谅太容易让他人脱离责任了?而你现在却必须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
麦可成接着说:“但是想想看,为什么一个打孩子,而且每天渗透恐惧给孩子的父亲应该被原谅呢?如果我原谅了他的话,就好像对我个人的信念不忠实。”
“你现在确立了一个很好的论点,一个难以反驳的论点,”米勒斯医生回答说。
“如果我也曾有一段痛苦的经验,我必须有很好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去宽恕。”
让我们来看看选择原谅后,受益最多的是谁。当然了,那些被原谅的人可以安心,并改进他错误的方式。但是情况不是一直如此。如果选择宽恕的话,我们在无形中协助他人。但依麦可成的情形来看,这种力量并未达到,不过如果他选择了正确管理愤怒的方式,他的双亲还是有可能会改变的。
更重要的,麦可成借着选择去原谅而处于获利的情势。米勒斯医生解释说:“记住,你并不是因为宽恕是义务而强迫自己去执行,这是一个选择,是为了适应你人生中的各种重击而做的决定,它必须来自一个具备自由意志的心灵。所以我希望你想想为什么你会决定宽恕别人,并学到它将带给你的正面结果。”
“我知道你的话是对的,”麦可成回答说,“我想我必须提醒自己,因为我的宽恕,我可能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我们大部分的人都会抗拒改变。然而,如果你把宽恕想像成亲爱的父母,你因为在他们怀里休息而感到快乐,那么宽恕将不再是个单调而辛苦的工作,而是一种解脱。
在宽恕这个前提上,将你同意的叙述打上“√”的记号。
报仇或报应不是我的事,那是上天的事。
宽恕使我远离了不当的行为,它给了我自由。
宽恕使我的身心充满了喜悦。
不是出于情愿的宽恕只会引起心灵的禁闭,让我变得像我所不尊敬的那个人。
如果忠于我的情绪,我选择怨恨,而不强迫自己义务地去选择宽恕。
当我愿意宽恕时,我与其他人的关系会大为改善。
当没有人试的时候,为什么我要尝试呢?
在他和米勒斯医生初期的讨论之中,麦可成说:“你知道辅导中令我最挫折的事是什么吗?我爸爸才是应该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人,他才是那个具有关键问题的人,你在我身上所看到任何不对劲的事儿,都是他这个做父亲造成的。”
“他有出现过任何寻求辅导的倾向,或至少和你谈谈他的问题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也就是一切都不公平的原因。当他以老办法来继续他的生活时,为什么我该是那个继续奋斗的人呢?”
麦可成的问题非常的平常,虽然它也是很不切实际的。当大家都朝着和谐的目标而做相同的努力时,减少生气就更容易了。但是那种情形并不多见。注意一些普通例子,你的周围总是有人不努力改善自己,使得关系又回复旧况:
一个母亲非常努力地去改正她和儿子之间的沟通问题但是她丈夫对家庭吹毛求疵,使得她的生气还是逐渐增加。
一个努力工作的雇员,感觉他是公司中唯一表现出谦恭的人,但却被诱惑着要“加入群众”,像其他员工一样对工作冷嘲热讽。
一个成熟的男人想要改善他和弟弟昔日不和的关系。但是他弟弟拒绝回信或接电话。
这些人都会像裁判似的大叫着:“这样不公平!”他们固执于生气,想以不屈从来超越其他人,但是他们的收获是什么呢?
如果你处理生气时,要求要有公平的待遇,你是在自找麻烦。
为什么呢?不论你对是非是否已经有了一个非常肯定的意见,但是你想要改变的那个人,他却理都不理你。你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光是停留在生气中,等着他做出正确的行动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