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刀剑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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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英雄年少

小兰道:“是,不过小姐说起诸葛先生打的如意算盘,比堡主打的还要响亮些:假意先稳住两家,两家稳住,先拿就近的李家庄开刀;稳不住时,便要趋那大婚之时,痛下杀手。”三人大惊道:“什么?”万盛山庄的趋大婚毫无防备时痛下杀手,这一招出奇不意,谁也避之不开。这一击必成,必成之后,草原中再无这庄那门挟制得住万盛山庄,自然丁家堡必然遭殃!丁正丰不由连打了几个冷战,说道:“好,好,果然是‘神算’!”丁正春怒极笑道:“耶律楚当真大有出息,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要一刀杀了,幸好我学不来。”跟着连声咳嗽。春夫人道:“这等禽兽,不学也罢!”

小兰道:“这来的人万马堂的三少爷、四少爷,还有龙家寨的龙公子,进庄时个个大大咧咧,自以为是一方少霸主,既后见了小姐,却个个举手投足,变得谨小甚微,答话规规矩矩;本做贼骨溜溜的眼睛,也不敢大动。”

春夫人奇道:“这是为何?嗯,你家小姐机智百出,想是使什么法子让他三人折服了?”心想这样的姑娘倒也难得。小兰笑道:“机智百出是有的,不过小姐话也没跟他们说,不是为了这个。他们呀,一见到小姐的美貌,就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三人略惊,这小兰容貌举止,已算颇为难得了,说是明媚动人,毫不为过,但站在那小姐旁边一比,人人只盯着她小姐,岂大气也不敢出,早听说耶律楚有个女儿漂亮至极,不想竞一至如斯,莫不又惊又叹。

小兰道:“小姐说这些人草包至极,偏老爷又请他们留在庄中,小姐烦恼不堪,他们三人在庄上勉不了要跟小姐比划比划,小姐性子倔起,一脚一个把她们踢得满地滚,我和小燕站在一边,每次都是偷着乐。嗯,偏生这三人都是个贼骨头,明明自吹自擂的家传绝学给打得不堪一击,还有脸癞在庄上不走。这天夜里——”丁正丰忽想起一事道:“万马堂的刀法和龙家寨的献花手,都是很厉害的武功呀,你家小姐真能几招就可将他们打败?”小兰奇道:“是呀。”蓦地明白,道,“我家小姐是位高手,我跟燕儿的这点武功,往往两人合力,抵不过她三招二式。”丁正春丁正丰齐道:“她师傅是谁?”他二人经过一番推测,已确信地下跪在自已面前的两女武功只怕跟已相若,她两既然联手抵不了她小姐的三招二式,那她的武功岂非比张鹤柏松这样的大高手还高?万盛山庄竞有如此高手,二人安得不耸然动容。

但听小兰避而不答道:“不过小姐总是深藏不露,这个密秘,本是不该说给你们听的。”丁正丰道:“那你说了给我们听,是为了什么?”小兰把头低下,脸更红道:“是为了你们丁家堡瞧重我家小姐,不要生这假元宝的气——我们小姐仍是极瞧重丁大公子。”三人默然相望,都不发话。

小兰道:“那天夜里,小姐偷偷地把我拉醒,对我和燕儿说‘走,去拜见师傅。’我俩一听大喜,她师傅也就是我俩的师傅,只是她虽教了几手武功我俩,却始终不要我俩做她弟子。我俩高高兴兴,一路前去,但她师傅只留她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把我们撵下了山。小姐本要在山上坐一年半载的,这下心愿未了,好在她去时闷闷不乐,下山时候倒很高兴。她也不回山庄,带着我俩,也不知要去哪里。女装不宜外行,我们一齐改成男装。”

小兰道:“也不知是过了十天还是半月,这天我们来到雁门沙河镇,三人初入关内,大是欣喜,午时在家饭店叫了些菜,三人持筷同欢——我家小姐待我俩一直亲同姐妹,在外更是如此的,也实在是饿得极了,燕儿兴起,伸筷故意和我抢菜,我俩半斤八俩,开始也没动武,小姐一直只是微笑。抢着抢着不意显出武功。正斗得兴起,忽临桌有个财主模样的人骂道:‘奶奶个熊,关内些蛮子,只会打打杀杀,吵吵闹闹,老子最是看不过。’他显然已发火,我跟小燕赶紧停手不斗。”

小兰道:“这是个腰缠紫金鞭的秃顶老儿,跟他同桌,坐在他对面的是个脸上有道长长刀痕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正色道:‘不对。听说关内的人大有武功,不过我们学不来,我劝你老人家还是少惹的好。’老儿神色一变道:‘小老弟,你愈来愈放肆了,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那汉子道:‘张大爷,你我本事平平,人家动起手来自断胳膊自断腿的功夫,你学得来莫?’老儿一愣,旋即两人一齐发笑。”

小兰道:“我们一路下来,总是想瞧瞧别人的热闹,不想热闹没瞧成,反而自己陷入是非中,初时之下,他俩说话我还能忍着,但忍不住他们的哈哈晒落。我站起身来,就要动手,小姐却道:‘别跟人一般见识,坐下。’她仍然静静地坐得住,我只得坐下。”

“那老儿笑毕,见我站起又坐下,定是认为我们怯了,右手重重一拍桌面,道:‘奶奶的熊,老子鱼儿肉儿也吃腻了,李老弟,听说你腰里的快刀还有点用,给老子去切十斤人肉,滋味若是还好,少不了你出刀的银子。’那瘦子掣刀砍在桌上道‘好’,一见这势头,十多个食客跑了出去,惟靠里脚落里的一个大腹便便的汉子站起身来。大汉冲着那瘦子喝道:“素来盗亦有道,快刀李,怎能动不动就胡乱杀人?”那人一怔道:“你识得我?嘿嘿,那可留不得你了。”抽起刀在手。转又向秃顶叫道:“张大爷,小的这刀是替你下的,你张大爷认不认帐?”想是他万一落败,先找个帮手来救。”

丁正丰道:“这些也是。他没装这个心眼,也就不是个盗贼。快刀李杀人越货,偶尔只做一做,那老儿既然是沙门镇的一霸,怕是钱张嘴——张嘴要钱,武功倒也要得。”小兰道:“正是这二人。快刀李见钱张嘴把胸脯一拍,便向那人一刀砍去。他的名字叫快刀,刀却并不快;大汉左手刀,右手掌,比他功夫好,十多招下来,重重劈了他一掌。快刀李哇哇大叫,钱张嘴一推桌子,扯出腰中紫金鞭,大汉两面受敌,背上硬受一鞭,把快刀避了去。”

丁正丰道:“以一敌二,他自然不敌。”小兰道:“我见那人不敌,对小姐道‘公子,我去帮他?’,公子模样的小姐没点头。她一直静静地坐着,偶尔看一看场中,站起身道:‘不许多事!我们走。’”丁正丰大是失望道:“你们没有出手搭救?”小兰道:“似乎没有出手,我们直走到看不到他们,还听得里面呼呼的哟喝声。”丁正丰重重地哼得一声。春夫人道:“见死怎能不救呢?”丁正春只是咳嗽。

小兰尴尬道:“是,我们三人上马。我当时很不满,但小姐素来行事从无差错,开始我还道小姐只是假意要走,那知这一奔去竟没回意,我终于忍不住道:‘哎呀,我的块手帕掉在那里了,我得去拿回来。’那是假话,我也知小姐一听知是假话,小姐却没有阻拦,只道:‘快去快回。’和小燕打马前去。我心里一喜,返转过去,那时的我但想大汉多半死了,他是为了我们才挺身而出的,倘若他当真死了,我说什么也得杀了那两人给他报仇。”

听到这里,丁正丰冷声道:“难道他还没死?这人一出手便受了重创;若过了这么久还没死在钱张嘴和快刀李手下,那才真怪了!”言下甚是替那人不平。小兰道:“这人还没死,我赶到那里,他还好好地站着呢。”丁正春丁正丰同时悲怆而笑,心里一齐愤愤地想:“一派胡言!”

小兰道:“这人正站在那里发呆,见我急匆匆地奔来,立时向我跪下道:‘丁大公子你老人家好,小的太湖帮吴金荣有眼不识泰山,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春夫人奇道:“咦,怎地扯上了秋儿?”小兰道:“我当时也很奇怪,只道是哪位丁大公子救了他,我对他说:‘我不是丁大公子,你拜错人了。’惊慌中,但见那瘦个子倒身地上。秃头老儿倒在地上的姿式很奇怪,两腿成攻步,左前右后;左手是掌,右手还向上高举着,不知要抓什么东西。两人的左手五指同时给切落在地,乱七八糟的桌椅上血淋淋的。---”春夫人跟丁正春同时惊声。丁正春变色道:“是了,这姑娘在离去的时候不知不觉中点了那钱张嘴的穴道。”丁正丰也是骇然动容。他俩这刻倒不是佩服她的武功,只对她这等不动声色高人一等的心机深深惊心。

小兰微微一笑,道:“当时我还不明白,但后来我想——从牵马到步出去不过二百余步,马上来去快极,这小镇到处荒凉,也不似另有高手到来的样子。那么,点了他俩穴道的人必是小姐。那人一谢再谢,定说我是丁大公子纠缠不清。我见他已然脱险,便要打马离去。那人道:‘好,丁大公子,你真人不露相,此等大恩大德,小的永远铬记在心。’又说了一些颂扬的话。我好奇心起,勒马问道:‘你怎知我是丁大公子?’”春夫人眼睛盯得她大大的,心里也在说:“是呀,他怎地硬说你是秋儿?”

小兰道:“那人见我相问,大感高兴,便说我们跨下马良,又是从北至南,无疑是从草原中赶来。既是草原中人,又是少年英雄,整个草原却只有一位,便是丁大公子我——嘻——我忙问其故。我和小姐虽是这草原中人,却还从没听说过这等事,心下自然欢喜。”春夫人笑道:“只怕是胡说。”丁正春也是微微一笑。

小兰道:“倒不是胡说,那人说是有几个草原中的朋友,武功都很不错,但在有一次谈到武功时,那朋友说,自已的一点武功稀松平常,我们草原中大有高人。成年的不说,单少年一代,曾威扬天下的丁家堡的丁大公子丁奉,就是位武功高极之人。他丁家大力鹰爪手何其厉害,但是在一次和他老子喂招的时候,竟以三招将它破解。那年仅只十八岁!——这样的武功高强少年,普天下少有,草原中仅只一位。”丁正春夫妇老怀大慰。丁正丰道:“这话说错了,还有你家小姐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