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刀剑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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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莫名悲伤

龙凤给耶律红扶起,定了定心神道:“你起来,我说过你不用谢我。”丁奉想起生死一战,激动之心去了不少,站起身道:“我纵然死在前辈手里,也是要谢你。前辈内功修为不易,却传给我这个敌手。这份豪气,天下无人能及。”龙凤道:“年青人,你虽死不惧,也很有气度。我能跟你这样的人一战,感到很是欣慰。你现在已有我七成功力了,普天下除了老身,再也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这七成功力跟老身比,还弱了两成。比试中弱得半成是死,弱得两成更是死,我只传给你七成功力,你不觉得很不公平?”丁奉道:“不,我还有《血鹰剑谱》之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龙凤听得,仰天哈哈大笑道:“红儿,你这情郎还挺知足的,真是讨人喜欢。”丁奉看耶律红惊看过来,和她目光一碰都是一震。耶律红忙地拉师傅袖。

龙凤神色一冷道:“年青人,拜月神教中混元神功自从开教以来,历代教主从没人能将之练到第八重乃至第九重,我练到第九重,才传得你七成功力,这七成功力虽在你体内,但你没有混元心法,这功也就成不了混元功,否则我内劲纵然再强,你以这七成混元功加《血鹰剑谱》上武功,老身比都不用比就必死无疑。老身传你这七成功力,乃是要你慢慢化解,将之变成《血鹰剑谱》内功,你苦练内劲相信二十年也没这份内功,我使你有这内功,是使这场比试绝对公平公正,你使的全是《血鹰剑谱》武功,我使的全是混元神功,这场比试不管输赢,都可无撼。”丁奉凛然道:“正是。”

耶律红和师傅进山洞静修,天明醒来,独自打了猎,烤熟带来,师傅已看丁奉在练剑了。耶律红让他二人吃了,又收拾了下,提了竹棒走向练剑的丁奉道:“丁大哥,我来拆你招。”丁奉住手,看她满眼透着欢喜神气,说不出的清鲜入眼,身材端庄动人,只感说不出的可爱。道:“好。”和耶律红拆得两招,想起耶律红突地叫自己“丁大哥”略是一怔。因手头慢了些,顿时大腿受了耶律红一击。耶律红咦的声道:“收神,《血鹰剑谱》和混元掌之争,会和刀般无情。”

一边龙凤听得这言一怔,看丁奉收住心神,手中剑招变得凌厉,和耶律红抢高争下。两人只斗剑招,不斗内力,翻滚跳跃,腾挪闪避间珠联碧合,俊朗美好,直看得她恍然如梦,心中说不出的羡慕。看得一阵,突地想到自身,顿时心中重重失落,不自主地向他二人退后一步,又想起耶律红刚才说的那句话,她素明耶律红心意,知那句话说出,绝没挤兑自己之意,无心之语,但她偏偏不能释怀。一向她的决心是只要一经做出,便是绝不会改的,但是突然之间,她对自己九成混元神功斗丁奉,自信仍能杀他之心却摇摇晃晃起来,自己一生失意,难得见世间这等丁柔相爱的人在一起欢歌燕舞,怎么舍得杀掉其中一个,何况这个人更是自己最是心爱的徒儿的情郎。忍看自己爱徒心伤,叫她怎么下得了手呢?但是决斗已成定局。其实丁奉耶律红此时还不是丁柔相爱的人,只不过她情场失意太久,把耶律红和耶律红喜欢的丁奉看成了是对情侣。

龙凤心中感到股莫名的悲哀,呆得一呆,只见丁奉用重了内功,两支竹棒一交,将耶律红震弹开去,丁奉眼露歉意,耶律红冲他一笑,两人又欢快地拆起来。龙凤见得耶律红欢愉心中又是长长一痛,不忍再看,飘身而起,到了谷外山凹深处。她站住身,眼看四处凋残的森林,眼中装了满目却又毫没看见,往事悔恨涌上心头,直感隐隐作痛。她喘息口气极想这股思潮平静下来,可是丝毫压抑不下,心头烦躁起来,一伸手,几成混元内劲劈过去,树断石崩,一阵轰响。

因这一用力,龙凤心头略感好受些,举目四望,便欲飞身而起,施展轻功狂掠一番,突地一扫眼高耸云天的云顶峰,顿时心里触动,想起件尘封已久的往事。她想起二十多年前在教坛一个夜晚,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把她叫出,引她到了教坛前深处的一个花园。丰神俊朗的青年道:“凤妹,我想了很久,我,我想送你一束野玫瑰花。”他说话嗫嚅,神情喘息,但是龙凤看得出他满脸真诚。他背着手说出这话,把话说完,从背后靠着的常青树叶中取出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玫瑰花是紫红色的,给绿叶衬着,虽是昏暗中也叫她立时喜爱。她看着这人,满是欢喜地道:“谢谢你,黄哥哥。”可是她突地想起龙二,一缩手道:“不了,我不能要。”送花的人神色大是尴尬道:“为什么?”这个人就是现今居在云顶峰的黑白神医黄鹊。龙凤时常跟龙二龙一笑他道:“黄鹊哥哥,你匾鹊做不了,做只黄鹊说不定还比他高呢!嘻嘻,嘻,黄雀!”而不善言辞的黄鹊也总是张口傻笑。黄鹊跟教中一位前辈医师学贯古今,于医道上锋芒毕露,龙老教主在世时对他异常器重,把他和三个徒儿一般看待,这才能和龙凤称兄道妹。

龙凤想到偶然和他呆在一起时无话不谈的欢愉,有时受了龙一龙二气跑去向他嘟咙的快活,如今一经想来,不由得痴了,喃喃道:“龙二对我,曾哪里有他对我一丝的好!是啊,我明明喜欢那花,为什么没有接受?”龙凤便极力想起,当时年青无知的她说:“因为,龙二哥哥不许我拿。”黄鹊听得一愕,但既而怔怔说道:“我不能说什么,做哥哥的惟愿你们好。”龙凤似懂非懂,撇了他去找龙二了。这样过不多久,黄鹊又把她找来道:“凤师妹,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向教主说。”龙凤笑道:“黄鹊哥哥,我替你保守密秘。”黄鹊怔得一怔,伸出右手道:“拉勾,要遵守诺言。”龙凤想:“我当时是傻傻的笑了,还是甜甜地笑了,还是淡淡地笑了,还是毫不经意地笑了,又或是只感到好奇好玩,还是其它的呢?我当时跟他拉了勾,那种美好,哎,一晃二十多年了,如今想来,多么象他欲哭时的言语,他一直对我爱得深,可就是不肯说出来。他那伸出来的手指打颤,我居然没在意,可叹自己那时无知!”她叹得口气,继续想下去。

拉完勾,黄鹊说道:“我跟教主伯伯说,我要去采一种珍贵的药材,得一两年才回来。”龙凤略是一怔道“那么久!那是什么药材?”黄鹊眼睛一亮道:“凤师妹,你是不想我离开这里了?”龙凤道:“不,你既有你的要事,就去办吧。”黄鹊听罢大感失落,半晌说道:“其实我是骗教主伯伯的,我这一去就不想回来了,即使回来,也不会常久居住这里。”龙凤想她当时是一惊,直起身道:“教主答应了?”黄鹊道:“答应了。”龙凤顿时叫道:“好呀!黄鹊哥哥,你连教主都敢骗,我要——”黄鹊见她嚷得大声,急地伸手遮住了她嘴,吓了一跳道:“我不是要你遵守诺言?”忽地发觉自己手按在了龙凤唇上,忙地收手退开身去。龙凤武功甚高,只是拿他当哥哥,毫没闪避,给他手拿了开去,仍是心惊肉跳,退开两步,想得一想说道:“我不该喊。你说吧。”黄鹊叹了口气道:“总之你不能告诉仍何人,否则我就没命了。”龙凤道:“那你怎么告诉我,黄鹊哥哥?”那时她心里略觉亲切,是以问了之后又叫了声哥哥。如今这话给龙凤一想起,心里仍觉得股亲切。

黄鹊道:“因为,因为,因为我舍不得你。”龙凤一愣,接着率真地笑道:“我也舍不得你呀,黄鹊哥哥。”黄鹊叹得一声,心知这话中有兄妹之情,毫无爱情可言。他静静地看着笑靥如花的龙凤一阵,说道:“凤妹,我去之后,如果想来找我玩,就到几百里外的云顶峰来找我。我曾在上面采过药材,那里无论药材的种类还是气候,景象,都使我呆得下去。”龙凤道:“好,有空我定会去找你。”黄鹊叹道:“我这一去,世事难料,或许我们马上就会见面,或许永远不再见面,我昨夜想了一下,我们还是约定个法子见面。”龙凤新奇道:“什么法子?”黄鹊眼看她慎重道:“就约定一句话吧,这句话写在纸上,见话如见人。”龙凤道:“这是句什么话?”黄鹊道:“这句话就是你刚才说的八个字——有空我定会去看你。”黄鹊道,“你有空定会来看我吗?”

他这话是定定地瞧着龙凤说出的,龙凤想到这里,想到自己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去看他,即使前不久到了云顶峰上也没和他见面,此刻蓦然想到黄鹊这句话中深意,止不住地眼睛也是湿润了。跟着她惊喜地感到有两行阔别了几十年的老泪从眼帘中掉落下来,这是多么令她欣喜呀,伸手轻触,感到湿漉漉的,心里更是激动。没想到事阁几十年之后,这份情萦仍如此动人!她动情地望着高大雄伟的云顶峰,止不住地就想纵身而起,赶去见黄鹊一面,忽不远处有衣襟飘动响,听得有三人飞掠过来。一人口中道:“正是这里。”来的人中一人武功甚高,其余二人差了许多,显是发觉了她。龙凤忙地拭干泪,看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