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产房里,婴儿的妈妈和爸爸都很焦虑,但也为了即将出生的第一个孩子而欢喜,怀孕过程很顺利,但当婴儿出生时,却有着十分严重的问题,婴儿患了无脑症,表示他没有上脑部以及脑顶,也没有头盖骨,因为会有其他连带的畸形,因此这些婴儿通常都活不过新生期。
产科医师很快地把婴儿交到我手上,即使是充满期待与兴奋的爸爸,也看得出婴儿不正常,妈妈就没有那么沉着了,她想快点看到自己的孩子,婴儿哭得声不大,但这并不是因为有呼吸障碍,只不过肤色泛着深蓝色,显示有严重先天心脏病的可能,这对这种婴儿挺常见的。
在如此状况下,实在很难描述这样突然的情绪转折,上一刻所有人因为期待着新生的美丽婴孩,以及未来的所有可能性,都还很快乐,笑着打哈哈,下一刻情绪就降至怀疑、气恼以及绝望的最低点。
当我们把婴儿推到母亲身边时,我将手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跟她解释状况如何,在那一刻没人有办法好好地听清楚,我把婴儿包了起来,问父亲是否要带婴儿去育婴室,跟妈妈说我们会很快就回来跟她说话。
当我们走往育婴室时,我问那父亲,“你给小孩取什么名字?”他没回答,只问我,“小孩会活吗?”我回答,“我得再仔细诊断。”我想到可以让小孩活个数周、数月,甚至数年维持生存的方法,知道我们可以做的,但这在道德上或许并非绝对正确。
在育婴室里,婴儿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显示有明显的心脏功能障碍,胸腔X光及其心音都显示了无法以手术修复的心脏缺陷,此外,婴孩还有其他问题,包括肾畸形导致的肾功能不正常。
此时,护士将妈妈推进我正在检查婴孩的房间中,在听过我对多重问题的技术性解说后,她只是看着我,说道,“他的名字是约翰,那是至爱的意思。”然后问我,他们是不是可以抱抱孩子。
我们走进一间可以让妈妈躺着舒服点,爸爸也可以坐得近一点的私人房中,他们俩抱着约翰,跟他说话,我本想离开,但他们却要我留下来。妈妈出声为孩子祈祷,然后开始为她的儿子唱摇篮曲,她告诉他有关于她自己和丈夫的事,他们的希望与梦想,又一再重复地说他们有多么爱他。
我因为这样绝望且无助的感情,竟变成了强烈的爱意与关怀,出了神地坐着,生命中最骇人的经验落在这一对夫妻身上,通常这样的经验必定会导致气恼、敌意及自怜情绪的发生,因为那些看着你孩子长大的希望及梦想都被粉碎了,但在这样恐怖的失望之中,这对夫妻了解到,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在这样与他相处的短暂时间里,给他们的孩子一生的爱,当他们说话、唱歌、介绍他们自己,又把他紧紧抱住时,他们已经看不到那孩子怪异的外形了,只看到并感觉到这个短命小东西的灵魂,而约翰也的确在几分钟后就死了。
那对年轻的夫妻教会了我,生命的价值并不在于其长度,而在于彼此付出与分享的爱有多少,他们给了他们儿子全部的爱,他的确是他们的至爱。
意林札记
生命的价值并不在于其长度,而在于彼此付出与分享的爱有多少。即使是一个小时、一天、一年,只要爱了,给了爱的全部,就实现了该实现的人生价值了。这样的生命价值和它的长短没有区别,都是一种最为真挚、最伟大的爱!希望这种爱永远存在我们每个人的周围,用这种爱的真挚去爱世界上每个该去爱的人,让这个美丽的家园变得更加温馨。(王颖)
我的智障弟弟
林军
我弟弟跟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听母亲说,一岁时我就会叫爸爸妈妈,还会说很多稀奇古怪的俏皮话。可弟弟十岁时,还不会说一句话,哪怕穿衣洗刷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母亲帮着他才能完成。
我弟弟是个智障儿童。那时候,我们还不会用这么文明的字眼来称呼他,大家都管弟弟叫“神经病”,包括我和父亲,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骂他神经病。可母亲一直管弟弟叫克俭,克俭是弟弟的学名。
母亲经常对我说,是她把弟弟带到人间来的,不管弟弟是什么样子,她都有责任让他活得更好一点。小时候,家里很穷,就是全家人都吃不上好吃的东西,母亲也会想方设法挤出一点钱,让弟弟吃上他想吃的东西。
每年弟弟生日,母亲都会送一份让我眼红得不得了的礼物给弟弟。有一年,眼看弟弟的生日快到了,家里却一分钱都没有,母亲硬是在寒风刺骨的隆冬腊月,给人家做了几天小工,直到做够了能买一份礼物的钱,母亲才心满意足地抱着礼物回了家。尽管不出三天,弟弟就将这份礼物不小心摔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母亲依然心满意足。
虽然弟弟不会讲话,可母亲从没有放弃过教弟弟说话。只要有时间,母亲就会坐下来,费力地教弟弟怎么张嘴,怎么发音。在母亲始终如一的坚持和诱导下,弟弟十五岁时终于可以开口说第一句话了,那只是两个很简单的字:“妈妈”,可母亲还是高兴得像个孩子,不管看见谁,她都会欣喜地告诉人家:“我的克俭会说话了,会叫妈妈了。”
自这以后,母亲更是信心倍增,她开始想方设法让弟弟学会说更多的话,识别更多的事物。为了让弟弟识别一个简单的事物,母亲往往要教上几个小时,只要弟弟有一点点成绩,母亲就毫不掩饰地夸奖弟弟,仿佛弟弟就是天下最聪明最可爱的孩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过去,弟弟能够用简单的语言和周围的人交流了,他还能够一个人走到附近的菜市场去,然后一个人走回来。几年前,弟弟只要出了门,就算走到离家仅仅几十米的地方,他都会害怕地呆在原地,弄不清楚自己该怎么才能回去。最让母亲骄傲的是,弟弟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自己洗澡,自己泡方便面。并且,看见谁对着他笑,他会礼貌地咧开大嘴冲着对方笑,要是谁当着面夸奖他,他还会表现出一副又兴奋又很害羞的样子来。
弟弟二十三岁那年,我们附近的一个工厂招工,那家工厂实行流水线作业,上岗的工人几乎不需要具备什么专业知识,只要能熟练地操作就可以了。母亲认为弟弟可以去试一试。我们都劝母亲不要胡思乱想了,没有一家工厂会愿意要弟弟的。可母亲固执极了,她相信弟弟肯定能胜任这份工作。为了让弟弟也像正常人一样,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这半大辈子都没给人送过礼说过好话的母亲,硬是提着一大袋东西,去找了那家工厂负责招聘的当事人。不知道母亲最后是怎么说服那位当事人的,反正那天回来,她春风满面地告诉我们,从明天起,弟弟就可以上班了。
第二天,母亲把弟弟收拾得格外干净,领着弟弟神气地去上班了。因为放心不下,在最初的十几天时间里,母亲每天都同弟弟一起去上班,她手把手地教弟弟怎么操作,怎么样才能把手里的活计做得更熟练更快。直到弟弟可以完全独立地做好这份工作了,母亲才肯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上班。
弟弟打心眼里热爱这份工作,每天他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人。自从上班以后,弟弟脸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不管家里家外的事情,只要是他会做的,他就想法儿抢在我们的前头去做。
第二个月月初,弟弟下班回来,递给母亲两张百元的钞票,还连说带比划地告诉母亲,他发工资了。母亲把钱推到弟弟手上,说:“这是你的第一份工资,应该留着给自己做一个纪念。”可弟弟不肯要,一定要母亲收下。看得出来,弟弟也知道没有母亲,他就不会拥有这份工作,他这是在用自己唯一能够做到的方式,感激母亲。
第三个月,第四个月,弟弟照样每天热情不减地去上班,发了工资就分文不少地交给母亲。在我们眼中,弟弟跟正常人真的没什么区别了,要不是他经常有事无事地瞪着一双眼睛,我都不会再想起来,弟弟和我到底有什么不同。
有一天,又快到弟弟发工资的日子了。我刚好有事去看望弟弟,走到工厂门口,却看见母亲从里面出来。我好奇地问母亲在这里干什么,母亲这才一脸笑容地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我:原来,当初母亲来帮弟弟问招工的事情,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母亲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主动向负责人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让弟弟每天在这里上班,可以不要厂里一分钱工资,不过,为了让弟弟觉得自己跟正常人没两样,厂里还是要象征性地发工资给他,母亲每个月都会提前将“工资”送到厂里。为了不让我和父亲反对她这个主意,母亲将我和父亲都瞒得死死的。母亲告诉我,负责人听说了弟弟的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她今天本是给弟弟来送工资的,可负责人却告诉她,上个月厂里对全厂工人进行了一次操作考核,弟弟的考核成绩合格了,也就是说,从这个月开始,她不用再来送工资了,弟弟完全有实力凭自己的劳动到厂里领工资了。说到这里,母亲再也忍不住,她眼睛一红,激动得哭了起来:“怎么都想不到,我的克俭终于能够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了!”
现在,弟弟已经二十五岁了,他仍旧在那家工厂上班。每天,他还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人,在那家工厂,他的工作已经干得十分娴熟和出色了。
就在前段时间,母亲甚至喜上眉梢地告诉我,因为弟弟的工作出色,厂里正在考虑要给他涨工资。值得说明的是,厂里已经给弟弟涨过了两次工资。
当然,在母亲眼里,弟弟早已经不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了。相反,在我和弟弟当中,她觉得最为自豪的就是弟弟,因为弟弟克服了那么多与天俱来的障碍,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意林札记
母亲的爱毫不偏私,母亲的爱正直深沉。为了爱的公允,母亲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智障弟弟身上,教他说话,教他劳动,教他处事。尽管教导起来要费很大的精力,母爱的力量从没有松懈过。连这样的孩子都尽心尽力,这就是无私无悔无怨的母爱,这就是感动上天的神奇的力量。(胡长佑)
生命的奇迹
佚名
她是拼上命也要做母亲的。
她的生命原本就是拣来的。4年前,25岁,本该生如夏花的璀璨年华,别的姑娘都在谈婚论嫁了,而她却面容发黄,身体枯瘦,像一株入冬后寒风吹萎了的秋菊。起初不在意。后来,肚子竟一天天鼓起来。上医院才知道是肝出了严重的问题。医生说,如果不接受肝移植手术,只能再活一个月。所幸她的运气好,很快便有了合适的供体,手术也很成功——她的命保住了。
她是个女人,渡过险滩,生命的小船还得沿着原来的航向继续。两年前,她结婚,嫁为人妻。一年前,当她来到医院进行手术后常规检查的时候,医生发现,她已经怀孕3个月了。
孕育生命,是一个对自己生命极限的一次挑战,更何况是她,一旦出现肝功能衰竭,死神将再次与他牵手,这一切,她当然懂得。但是,她真的想做母亲。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舍得,她要的只是这个结果。
2004年3月18日,医生发现胎儿胎动明显减少,而她又患有胆汁淤积综合症,可能导致胎儿猝死,医院当机立断给她做了了剖腹产手术。是男孩,小猫一样脆弱的生命。体重仅2公斤,身长42厘米。虽然没有明显畸形,但因为没有明显的自主呼吸,随时可能出现脑损伤及肺出血。只好借助呼吸机来维持生命。
而这一切,她都不知情,因为他自己能否安全地度过产后危险期,都还是个未知数。她要看孩子,丈夫和医生谎称,孩子早产,需要放在特护病房里监护。
自己不能去看孩子,她就天天催着丈夫去替他看,等丈夫回来了,她便不停的问,儿子长得像谁?他现在好不好?有一天,他说做梦梦见了儿子,但是,儿子不理她。
7天过去了,她一天天好起来了,天天嚷着要看儿子。但孩子,仍然危在旦夕,情况没有一丝好转。怎么办呢?医生和丈夫都束手无策。只是,再不让她去看孩子,已经说不过去了,但愿,她是坚强的。
第八天,她来到了特护病房。看到氧气舱里。皱皱的、皮肤青紫的儿子浑身插满了管子,她无声地落泪了,病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知道怎样安慰这个心碎的母亲。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解释这一切。
她推开舱门,把手伸进去抚摸着儿子小小的身躯和他手可盈握的的小脚丫。一下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抚摩一件爱不释手的稀世珍宝。那一刻,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突然奇迹出现了。出生后一直昏迷的婴儿。竟然在母亲温柔的抚摩下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医护人员欢呼雀跃着,那个7天来一边为儿子揪心,一边又只能在妻子面前强颜欢笑的男人,此时此刻,泣不成声。而她,痴痴的、久久的与儿子的目光对视着。
第九天,婴儿脱离了呼吸机,生命体正开始恢复。第十一天,婴儿从开始每次只能喝2毫升的奶,发展到可以喝下70毫升的牛奶。而且他的皮肤开始呈现正常婴儿一样的粉红色。自己会伸懒腰、打哈切、四肢活动自如,哭声洪亮。第十二天,她抱着她的儿子——她用命换回来的儿子、他用爱唤醒的儿子,平安出院。当天各大报纸有消息说,全国首列肝移植后怀孕并生产的妈妈今日出院。她的名字叫罗吉伟,云南盐井人,每天都有类似的新闻,不过是报纸上的一角,仿佛与我们的生活无关,但是,又有谁了解在这背后,是一个母亲所创造的生命奇迹。
意林札记
儿子小时候睡觉总是不安稳,翻来滚去的,这时,妻总是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不一会,小家伙就安然入睡了。
母亲轻轻的抚摸,指尖传递的,是无尽的母爱,在它面前,能创造任何生命的奇迹。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母子之间心灵相通,母亲的爱为什么能够召唤回孩子,是因为孩子明白母亲的期盼。
生命原本就是一个奇迹,爱原本就是一个奇迹。(杨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