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汉诺奇和我写了一本书《善举:怎样发动一次“善举革命”》,引起了很多美国人的关注。在芝加哥某广播电台的脱口秀节目中,一个不知名的人通过电话和我们分享了下面这个故事。
“嗨,妈妈,你在做什么?”苏茜问。
“我在给邻居史密斯太太做一个焙盘。”她妈妈说。
“为什么呢?”年仅6岁的苏茜问道。
“因为史密斯太太很伤心,她失去了女儿,难过得心都碎了。我们应该照顾她一段时间。”
“为什么呢,妈妈?”
“你看,苏茜,当一个人非常非常伤心的时候,他甚至会在一些像做饭这样的小事上有麻烦。因为我们都是社区中的一员,而史密斯太太又是我们的邻居,所以我们应该做些事情帮助她。
“史密斯太太再也不能和她女儿聊天、拥抱女儿,或者做一些妈妈和女儿一起做的愉快的事情。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苏茜,也许你会想出一个办法来帮助照顾史密斯太太。”
苏茜很严肃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她怎么才能为照顾史密斯太太出一份力呢?几分钟之后,苏茜敲响了史密斯太太家的门。史密斯太太开门说:“嗨,苏茜。”
苏茜注意到史密斯太太的语调不如以前和人打招呼时那么热情动听了。而且,史密斯太太看上去好像一直在哭,因为她的眼睛很湿,还有些肿。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苏茜?”史密斯太太问。
“妈妈说你失去了女儿,所以非常非常伤心,伤心得心都碎了。”苏茜害羞地伸出了手,手中是一片创可贴,“这是为你受伤的心准备的。”
史密斯太太哽咽了,泪水有些止不住。她蹲下来抱住了苏茜,含泪说道:“谢谢你,亲爱的,这很管用。”
史密斯太太接受了苏茜的善举,而且格外地珍惜。她买了一个带有玻璃镜框的小钥匙环——既能挂钥匙又能骄傲地展示家里人照片的那种。史密斯太太把苏茜给的创可贴放进了镜框里,以便每次看到它时都能提醒自己,要让心灵的伤口愈合一些。她很清醒地知道心灵的康复需要时间和支持。那个创可贴已经成为治疗她心灵创伤的良药,尽管她永远不会忘记曾和女儿一起分享的爱和欢乐。
珍贵的宝石项链
文 / 科顿·克宙格
这是圣诞节前夕的一个傍晚,街道上张灯结彩,熙来攘往的人们正忙着采购圣诞礼物。吉姆站在自己开的那家小小的古玩店的柜台后面,呆呆地望着兴高采烈的人们,心想自己也许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人了。
吉姆的父亲生前是这家古玩店的老板。父亲死后,店铺就留给了吉姆。吉姆将店铺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口的橱窗里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漂亮的装饰品和古玩。
将近7点,吉姆看见一个8岁左右的小女孩走进店里,她将红扑扑的小脸蛋贴近橱窗的玻璃,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专心致志地朝里瞅,似乎要将每样东西都仔细地端详一遍。过了好一会儿,女孩脸上露出笑容,心满意足地走到柜台前。
吉姆站在柜台后面,神情憔悴,一双无神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心里却满是落寞凄凉的滋味。
“你能将橱窗上那串漂亮的蓝珠子项链拿给我看看吗?”女孩犹豫片刻,终于怯生生地问道。
吉姆从橱窗里取出项链,轻轻地展示给女孩。那是一串镶嵌着蓝宝石的价值不菲的项链,它看起来是那样玲珑剔透,美丽极了。
“对,就是这串!”女孩兴奋不已,“请您用那种红颜色的包装纸给我包起来,行吗?”
吉姆仍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你是在给谁买礼物,对吧?”
“给我姐姐,她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在我妈妈死后,她一直照看我。我每天放学以后都去卖花,我把卖花的钱都攒了起来,为的就是在圣诞节给她送一件最最漂亮的礼物。”
“那么,你有多少钱?”吉姆问道。
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一层层打开后,将一大把零钱放在柜台上,“就这些,这是我卖花得来的所有的钱,还有姐姐平时给的零花钱,都在这里。”
吉姆的内心顿时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眼光里开始出现一种异样的光彩。他默默地看着女孩,思忖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撕去项链上的价格标签,他怎能让她看到实际的价格呢?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边问着,一边将项链用一张鲜艳的红纸细心地包好。
“我叫温妮。”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吉姆手中的动作,喜形于色地答道。
“拿去。”吉姆又说,“路上要当心,不要弄丢了。”
女孩向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将小包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快地跑出了店门。瞧着渐渐远去的温妮,吉姆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同时也感到更加孤单了。
小女孩和那串蓝宝石项链又一次将深藏在吉姆心中的痛苦记忆唤醒。小温妮阳光般金黄灿烂的头发和海水般深透湛蓝的眼睛使吉姆想起了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有着同样的金色头发,同样湛蓝的眼睛,这串蓝宝石项链正是吉姆专门准备送给她的。然而,就在那一年圣诞节前夜,一辆疾驰的汽车夺去了吉姆痴心相恋的姑娘的生命。
从此以后,吉姆变得孤僻起来,他一直过着单身生活。白天,他按部就班地与顾客谈生意上的事;晚上,关上店门后,便独自咀嚼昔日的伤痛。日复一日,他沉浸在这种自怨自艾的生活中不能自拔。
此刻,这名叫温妮的小姑娘又使那伤感的回忆复现眼前,吉姆倍感惆怅,以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真想闭店谢客,躲开纷至沓来购买圣诞礼物的人们。
终于,最后一位顾客走出了店门,吉姆顿感一阵轻松,一切都过去了,新的一年很快就要开始了,可它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呢?
不,对于吉姆来说,这个喧嚣的圣诞之夜并没有过去。古玩店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秀发如阳光般金黄灿烂,她的眼睛似海水般湛蓝深邃。
女郎一言不发,只是将一个用鲜艳的红纸包着的小包放在柜台上。吉姆打开小包,那串蓝宝石项链又重新呈现在他眼前。
“这是在您店里卖出去的吧?”女郎开门见山地问。
吉姆打量着眼前这位美丽女郎,宛如碰到了一位在圣诞节降临人世的仙女。
“是的,尽管它并不是最昂贵的蓝宝石,但它确实是真的。”
“您还记得将它卖给谁了吗?”
“一个叫温妮的小姑娘,说是要为她姐姐买圣诞礼物。”
“我就是温妮的姐姐爱尔莎,可温妮最多只有几美元,她无论如何也买不起这么昂贵的项链啊!”
吉姆小心翼翼地用那张鲜艳的红纸重新将项链包好,就像他先前为小温妮做的那样。然后,他深情地说道:“她买得起,她付了一个人所能付的最高价!因为她拿出了自己全部的钱!”
许久,这小小的古玩店里静无声息,两个人默然相对。突然,教堂的钟声响了,那清脆的钟声在这寂寥的圣诞之夜回荡着。
“可是,您为什么要那样做呢?”爱尔莎终于说话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之情。
吉姆将重新包好的蓝宝石项链放在女郎手中,“这本是为我最心爱的人准备的圣诞礼物,可是她不在了。我没有任何人可送礼物了。我将它送给了一个用全部爱心来购买它的小姑娘,我觉得这很值得。”
吉姆又朝女郎望了一眼,继续说道:“现在已是圣诞节凌晨了,请允许我送您回家好吗?我愿意在您家门口,第一个祝贺您圣诞快乐。”
就这样,在圣诞的钟声里,吉姆和爱尔莎迈出了古玩店,在他们的心里,荡漾着人间至纯至美的温情。
一件婚纱裙
文 / 卡西莫夫
这是战争年代里我所经历的事,每每回想起来都令我激动不已,使我更加热爱周围的人们,珍惜今天的生活。
长时间的战争使越来越多的人陷于贫困,我家也是一样。终于有一天,一直最大限度抑制和隐瞒着自己绝望情绪的妈妈叹着气说:
“孩子,我们再也不能没有面包而仅靠干果生活了。”
每一天,战争都带来许多可怕的不幸和痛苦,许许多多的家庭都失去了家庭生活的支柱。我的姐姐斯卡纳和我就是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长大的。自然,所有生活的负担也就完全落到我的妈妈——一个年轻寡妇的身上。
在似乎回忆什么的时候,妈妈想出了一个办法。“我那件婚纱裙——我结婚的纪念,生活中最幸福日子的纪念。好了,它能做什么用呢?孩子……”她坚持把长裙给我,让我同姐姐到一个叫诺日斯罕的地方去换粮食。
这时,我感到非常惶然和困惑,不知对她说些什么。起先,我打算紧紧地拥抱和亲吻母亲,但是,母亲的失声恸哭令我震惊。她告诉我,在我出发前不准哭泣。我尽量像一个大人那样,保持着镇静。
妈妈相信,只要她拿一杯水洒在我们走后的路上,就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祝你们一路顺风。斯卡纳,我恳求你,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弟弟。”母亲哽咽道,“把婚纱裙换成你们可以换来的任何东西。”
“换成你们可以换来的任何东西”,这意味着如果不能换到粮食,我们就不应该回家。
出了诺日斯罕车站,姐姐和我去了离车站最近的村庄。在那里,我们遇到一个非常善良和蔼的妇女,并去了她的家。
斯卡纳拿出了包裹,然后说:“这就是我们带来的东西,也许您会喜欢它,我们必须把它换成粮食。”
“噢,它太精致漂亮了。”那妇女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翻看着婚纱裙,“如实告诉我,它被穿过吗?它的主人在哪儿?”
她不停地把婚纱裙在两手之间翻来倒去,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它,并自语道:“如果允许的话,我想试穿一下,看它是否合身。”
这位妇女一穿上它,整个屋子都顿增光彩,她就像一个漂亮的新娘,穿着专门为她缝制的结婚礼服走进房间。
我努力去想象我妈妈做新娘时的情景,这件婚纱裙穿在我妈妈身上时会这样光彩照人、这样合身吗?最大的可能是,当我的妈妈试穿它时,也这样站在镜子的前面,满怀幸福地欣赏自己。我还想到,我要把它原样保存下来,让它像原来那样崭新、雅致,在我儿子结婚时,我会向他讲述这件凝结着长辈深情的婚纱裙的经历,然后,按照传统,我将把它交到我的儿媳妇手中……
这时,那位妇人打断了我的思绪。她说:“孩子,我可以给你一袋大麦、一袋玉米和小米。”斯卡纳和我同意了。我把粮食装进了口袋,看到这个情形,斯卡纳笑了。
火车很快就要到了,我们不得不离开。于是,我和姐姐扛起东西,与热情的女主人真诚道别。
离开女主人的房子不远,我们听到了女主人颤抖、不安的声音:“亲爱的,等一等,别走!”
我非常恐慌,担心她是否改变了主意。
当她走到我们身边时,焦急地说:“孩子,说句心里话,请你们拿着这件婚纱裙连同粮食一起回家吧。告诉你们的妈妈,在诺日斯罕你们也有个妈妈,这是她送的礼物。如果这里能够和平,我的丈夫和儿子能从战场上平安地归来,我宁愿变得穷一点。”
我几乎要放声大哭了,斯卡纳也非常感动。那妇人用颤抖的声音说:“祝你们好运,愿你们所有的期望都变成现实。”
妇人紧紧地拥抱和亲吻了我们……
向她道别后,我们急匆匆向车站赶去,一路上谈论着这个善良的乡村妇女。
化装舞会
文 / 亨利希·曼
童年往事,对于我的一生一定是有影响的。但我不知道,我能否把这些往事回忆起来,编纂成一本书。每当我忆起一件事情,总会联想起其他几件事情来。现在,我就想说其中一件。
那是在19世纪70年代的卢卑克,一个冬天的下午,一条陡峭的街道上结了冰,很滑,天几乎是黑的。立在每家门口的煤气路灯只能照着门前。远处传来门铃的响声,说明有人进了那幢房子。这时,一个女仆拉着一个小男孩在街上走着,那男孩就是我。街上像溜冰场一样光滑,我挣脱了她的手,顺着街面溜下去,越溜越快。就在快到十字街口的一瞬间,忽然,一位衣衫褴褛的妇女从横街走出来,她手上的头巾包着什么东西,我一时刹不住脚步,就冲到她身上去,她猝不及防,路又滑,被我撞倒了。我趁着黑暗逃跑了。
但是,我听到盘子打碎的声音,原来那个妇女的头巾里包着一只盘子。我闯了祸!我停住脚步,心怦怦直跳。女仆终于赶上了我。我说:“我不是有意的。”
“她今晚没饭吃了,”女仆说,“她的小儿子也没饭吃了。”
“你认识她吗,施蒂娜?”
“她可认识你呢!”施蒂娜回答。
“她会来我们家告诉爸爸妈妈吗?”
施蒂娜点点头,吓唬我。我害怕起来。
我们全家正在忙碌,因为明天是个大日子,比任何节日都要隆重:我们要在家中举行化装舞会。直到晚上,我依然念念不忘黄昏时做的那件蠢事以及它可能带来的威胁。上床以后,我还在倾听着门铃声,担心是不是那个妇女来了。她现在没有饭吃,她的小儿子也一样饿着。我感到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