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对着一堆全英文的资料昏昏欲睡，有点感叹，英语果然是一段时间不接触，就会断崖式下降。
查查找找了一晚上，左阳大致弄清楚了，这是一家国外的酒庄，有着百年悠久的历史，这一次进入国内市场，是想要获得更长足的发展。
第二天去到事务所，陆北安让她把整理好的文件发过去，又让她做了一沓英文表格和会议合同。
左阳在工作桌前手忙脚乱，一切准备工作看上去都很匆忙。
到了晚上，陆北安带着她一路去到酒店商谈相关要事。忐忑的她心里有很多问题，看着窗外的风景，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一次项目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陆北安淡淡的回答，看着司机吩咐道：“再快一些。”
一身正装的陆北安身上有着淡淡的古龙水清香，和往日忙碌时散发出的氛围不同，这时的他显得优雅又有精英气质。
越是这样正式，左阳越发紧张，她一个实习审计助理帮不了陆北安太多的忙，却还是被他带在左右，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进了大门，有着欧洲血统的服务生带他们径直上楼，左阳看着大家穿这么正式，有点后悔没有把自己最好的一套正装拿出来了。
楼上是觥筹交错的舞会，人群中受人追捧的经理看到陆北安，很快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
“哎，陆总来了！期待已久啊！”男人自己介绍是酒庄的亚太负责任人，名叫孙洋，看上去十分富态，走过来时脚步却显得轻盈。
陆北安点点头，接过来他递的酒水，一口饮尽，绅士道：“但愿我没有来晚，对方也来人了？。”
“robort还在那里等你，你快跟我来。”
陆北安转过身，对左阳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左阳乖巧点头，看到陆北安走过去，跟那个人群中的鹰钩鼻开始搭话，两个人相聊甚欢，口中说着大段大段流利的英文，语调悠扬如同音乐。
根据陆北安所说的，他们这次可能就是负责他们酒庄的国内税务，由于对方是个老油条，故需谨慎应对。
左阳忽然回忆起一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是在部门群里或者是在实习生谈八卦的时候，曾经知道陆北安自己也是一家国企的副总裁，那么这一次他们是来谈合作顺便做审计工作？
想起手中打印过的那份合同，左阳努力回忆着公司的名字，在手机里一搜，就看到了果然是有这陆北安做股东的一家公司。
感觉上，陆北安会不会是本来就不打算跟他们合作的？左阳一下子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陆北安最讨厌不守规则的人，在事务所的时候也对税务相关的资料异常重视，这一次对上了这种外账偷税的老油条，他怎么会轻易合作？
既然不准备合作，又为什么会过来“相聊甚欢”？左阳感觉更说不过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两个人大概就已经谈妥了。剩下的人仍在觥筹交错的应酬着，陆北安和robort进到了房间，左阳拿着合同跟了过去。
两个人用英文进行了一番对话后，陆北安示意左阳把合同递过去，在他落笔签字之后，他很高兴地站起来，用标准的英语低沉说道：“很高兴这次合作，我们很快会查清楚你方各家公司的具体财务的。”
robort一副无比吃惊的表情，他没想到陆北安跟他来真的，质问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信任，你们居然要雇人查我？”
陆北安冷漠的十指交叉，答道：“不是雇人，我们自己查。”
老油条合作这么多年，向来都是跟国内企业相安无事的互相欺瞒，第一次遇到这么较真的主，他有点恼火自己刚才没有问清楚就签字了。
左阳和陆北安很快离开。
左阳看了看手里的一沓会计凭证，不少都还没有盖上公章，这是需要她跑腿的，另外，他们还需要负责函证、抽凭证，做收支方面的底稿，酒庄的分公司不算少，左阳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要累的够呛。
“他们为什么那么快同意？最后还敢怒不敢言？”左阳清理好手中材料，随意问道，还可以想想他们压下火气，勉为其难的同意他们查证的表情。
陆北安侧过脸，仍旧没有回头看她，声音镇静，语调平静道：“当一个人足够强，那么你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到的事情。”
陆北安说着，突然回头看向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事务所里上手很快，很有天赋，一切都如鱼得水？”
左阳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感觉自己表现出来的还是很谦虚的，但还是顺着陆北安的话头说：“努力了一段时间，收获了一些新技能，学到了很多东西。”
陆北安静静地看着她，语调霎时变得庄重了些：“你现在还不曾上手自己做项目经理，但是以后你总会到这一步的，到时候你也不必自满，觉得那就是极致了。”
左阳听着听着憧憬起来……陆北安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对她这个实习生来说，明显还是挺遥远的，她稍微设想了一下就觉得很满足。
然而，陆北安话语中另有玄机，仿佛是等她自己发现并没有主动提醒，她想了想才问道：“那么，对陆主任来说，什么才是极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追求着强大。”陆北安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盯住她，有一刹那，左阳感觉自己被吸进了那个漩涡中。
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耳边回荡着外企人员交际时优雅的姿态和得体的口吻，又联想到陆北安所说的话，心都开始震颤起来。
“我知道了，你想说事务所不是一切，我不应该止步于此，就算以后自己能带项目了，也要想着去闯出自己的天地？”
陆北安不再回答她，只是一直往前走。
左阳紧紧跟着他，一步也不想掉队，她也想努力追上他，和他一样优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