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脸颊,眼底却是满满的笑,神情是疲乏过后的一种慵懒与倦怠,“真好,一模一样……”
萧子墨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将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指给阿曼看,“你看,这个是妹妹,脸上有一块胭脂,瞧?”
沈曼抬起头,这才发现,真的是一块,粉粉的,拇指般大小,像是一瓣桃花,沈曼有些心疼,两个孩子明明生得一样粉雕玉琢,为什么这个女儿脸上就多了块胎记呢?
可是沈曼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萧子墨会格外亲昵这个女儿呢,当初衍儿出世的时候,她可是知道直到自己醒过来之前,二哥可是连看都没有好好看过衍儿一眼的。
其实沈曼不知道,在萧子墨眼里,这个初生的,脸上染上一块胭脂色胎印的孩子,便是当初唯一的轮回转世……
“二哥想过娶名没有?”沈曼将剩下那个孩子轻轻地揽到自己胸前,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沈曼却觉得身子疼得厉害,不再是那般撕裂式的疼痛,只不过是因为移动而将原本就撕裂的伤口继续扯一下。
沈曼轻轻拧了下眉,但是神情间却是静静的恬淡,萧子墨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女儿放到她们娘亲身边,现在他可是有子有女凑成一个好字了!
“娘说名字等爹封了才行,这是咱们新朝第一对公主,精贵着呢。”萧子墨看着两个歪头睡得正香的孩子,实在是忍不住,阿曼不知道,当着两个孩子睁开眼的时候,有多像阿曼,赶明个儿去问问大哥,阿曼小时候是不是比她们还要可爱。
沈曼想想也是,公公现在已经登基为帝,这两个孩子算是公公登基后萧家的第一胎,倒果真是精贵着呢。
萧子墨看着沈曼轻轻环着两个女儿的温柔模样,心口忍不住一热,“爹起的肯定是封号,小名咱们自己想,等想好了报上去就好,成不?”
沈曼倒是有些好笑地仰起头,瓷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生产后的苍白,“这回倒是偷懒没给想过,二哥可有好听的名字?”
“双生娇女,福禄双全,谐音迎福、迎禄,大得叫盈福,小的盈禄,这样就一个福儿一个禄儿,可好?”萧子墨昨个儿守着阿曼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两个孩子的名字,想了好多句诗词歌赋,但却一个个又给否了,最后这福禄两字,眼不惊人,但却是越念越好听,待醒来之后,萧子墨却是愈发福儿、禄儿这两个小名了。
沈曼轻轻念了一遍,便轻轻点了点两个宝贝女儿的额头,“福儿、禄儿,倒是好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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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的时候,秦氏带着衍儿过来看沈曼,本来秦氏是觉得这会儿沈曼刚生产完,有两个孩子要操心,肯定是顾不上衍儿的,想把衍儿留在自己这边照顾,可这小鬼却是哑巴吧地看着自己,等自己要起身走了,就噘着嘴巴软绵绵地叫一声娘,唤得秦氏心疼死了,反正这孩子平日里最心疼他娘,秦氏干脆就带了过来。
秦氏倒是想起了子墨小时候的事情,这个儿子从小就生得好看聪明极了,一点都不比衍儿差,只不过子墨却从来不会这样黏着自己,子墨与老爷之间的关系,她知道子墨全都是为了自己,替自己心疼的,但是子墨却不会像衍儿这般,黏着自己……
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依赖,现在想来,还真是欠了很多东西。
秦氏带着衍儿过来的时候,在园子里停了一下,初春的院子里,嫩色的芽儿透着喜庆,秦氏忍不住多留了两步。
却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柳如风。
当年的事,秦氏从不曾后悔,但却有些亏欠,她虽为女子,但却不同于当世别的女子,她骨子里是桀骜的,便是被这深宅,被这豪门给绑缚住了,她依然渴求一丝自由,而他,便是自己报复一切的工具,秦氏想,对他,便是唯一的不公平。
她利用他解了气,害死了贴身的丫鬟,尤其是他,为了自己,褪了杀气,干脆进了府入了奴籍,专心伺候起花草来。秦氏知道,她欠了他的,一辈子都还不了。
柳如风站在院子边的假山前面,去了帽檐,面庞算不得英俊,但却非常有棱有角,自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味道,就像是那种沉淀沧桑之后的冷漠与平静,叫人不敢靠近,但却不会觉得害怕。
当年为了进萧家,柳如风在她面前自废一肩,生生地劈碎那一处肩胛骨,换她视而不见的二十年,这般的隐忍与痛苦,却又有谁知道?但就像是柳如风当初对萧家二少爷说过的那样,梅这个东西开在冬日里,天生含着一股清冷劲儿,可以摘,可以剪,可以折,可它一样有自己的傲骨,她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你,直到一瞬间变得枯萎。
梅,只有盛放在冰雪压不折的枝头,那才是真正的梅。就像他喜欢的那个人,只有当那双眼里盛放着报复地快意,拼尽全力去找一个宣泄口的向菀……
是的,向菀,这个名字,他藏在心里甚至都不敢念,一次一次,止与萧家太太或是萧夫人,那样子的向菀,才是叫他心动的向菀。
现如今,那个男人站在了权利的巅峰,她应该也就要上京了吧,所以他等在这里,等一个尘埃落定。
“夫人,老奴是来请辞的。”
没有开口的理由,也没有解释的借口,他要走了,他陪着她留在这座宅院太久了,久到忘记了鲜血的芬芳,忘记了自己骨子里的狷狂,现如今,他放手了,他等的那株梅,死了。
(今日出门破财消灾了,亲们抱歉,努力三更中的花,歉意地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