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狼烟四起（上）
魅了然的笑了笑，原来是卓婉怡，怕是也唯有她的话，卓婉柔才能听得进去。难怪自己进来后，发觉柔儿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虽仍有些憔悴，但眼眸中却有了神采与求生的欲望。他放下手中的粥，说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
“姐姐做事一向都很周全。”说起自己的姐姐，卓婉柔满是敬佩。“臣妾愚昧，无法与姐姐相比。”
“在朕的心中，柔儿是最好的。”魅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卓婉柔在他的眼中无疑是最完美无瑕的。“朕还有国事要处理，而且，柔儿身子仍很虚弱，不能太过劳累，朕就不打扰柔儿休息了。待会儿，朕会过来陪柔儿一起用晚膳。”
“嗯，臣妾等陛下。”卓婉柔温顺地说道。
“好好休息吧！”魅让卓婉柔躺下，并为她盖好了被子，方才起身离开。
卓婉柔双手抓住被子，似乎鼻间还隐约传来魅的气味，那般的温暖，那般的让人陶醉。但当她想到自己无辜惨死的孩儿后，眼眸中的那一抹眷恋瞬间消失，被深沉的恨意所取代。宝宝虽然在她腹中所呆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却体会到了做母亲的感觉。女人可以为爱疯狂，同样，也可以为了孩子而不顾一切。卓婉柔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眸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辉。姐姐，你让我自己做选择。可你让我如何来选？一个是我用全部心神爱了十一年的男人，一个是她所孕育的小生命，两个在她的生命中同样重要。宝宝已经不在了，难道连自己所爱都要舍弃吗？
为什么偏要是自己所爱的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宝宝呢？皇帝哥哥，那也是你的孩子啊！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卓婉柔笑得很勉强，宝宝死了，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不是吗？姐姐，恐怕我无法学得你的潇洒，也做不到你当断则断的决绝。今夜，我会给自己，也给皇帝哥哥最后一个机会，今夜过后，不论结果是什么，我定会做一个决定。
魅离开承恩殿后，并未立即离去，望着寂静的承恩殿，驻足停息了片刻，柔儿，对不起……随即，他毫不留恋的毅然离开。
夜已深沉，朝阳宫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很显然卓婉怡仍未歇息。
“小姐，今夜陛下不会过来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宁儿把手中的披风为卓婉怡披上，问道。
卓婉怡没有吭声，她怎么不知今夜楚浩天不会来朝阳宫呢？只不过，她所为所等的不是楚浩天，而是她的妹妹！她的妹妹虽然天真不懂世事，但骨子里的性子，与自己是一样的。当她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论有多么艰难，多么后悔，只要选择了，就不会再后悔！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低声说道：“妹妹，当年一眼，你所爱上的楚浩天，不过是你的一个梦。而那一夜，更是楚浩天故意给你的一个旖旎的梦。可梦毕竟是梦，而不是现实。当你真的接触到梦，才会发现，梦的破碎。这几个月，与你朝夕相处、对你温柔体贴，言听计从的魅，才是真正让你爱上的男人。”楚浩天已经回宫，魅必须重新归于黑暗，你才会看到真正的楚浩天，你才会发现自己当初的……天真与错误。
魅一回到未央宫，便觉察到未央宫内的气氛非比寻常。当即心中一惊，隐约有种猜测。莫非是陛下回宫？可为何高福没有向他汇报？不敢再有所犹豫，魅快步走入未央宫内。果然，不出魅之所料，楚浩天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奏折，仔细翻阅着。
魅脸色微变，连忙收敛神色，恭敬地走上前去，单膝而跪，“见过陛下。”
高福则垂首恭敬地站立在楚浩天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语不发。
楚浩天仿佛没有听到魅的话一般，仍是仔细批阅着奏章。
没有得到楚浩天的命令，魅不敢起身，仍是垂首跪在原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浩天才抬起头来，也似乎在这个时候才看到魅的存在，说道：“起身吧。”
“谢陛下。”魅方才敢起身，走近楚浩天，把他离宫后，宫内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说了一遍。他很清楚，这些事情，高福定然已经告知过楚浩天了。但是，身为暗绝魅，他仍是要再叙说以一次，已尽到自己的职责。
待魅说完，楚浩天良久都没有说话。
魅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谁想，楚浩天忽然一掌打在了魅的胸口，顿时把魅打飞，撞到宫殿柱子上。
魅发出一声闷哼，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刚一及地，他便立即垂首跪下，不敢出声，甚至不敢运功为自己疗伤。
“魅，你好大的胆子！”楚浩天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怒声道。“高福说，你竟妄想阻止柔妃滑胎！若非他暗中巧施计谋，怕是此计就要功败垂成，胎死腹中！魅啊魅，你差点就坏了朕之大事！”
“属下……”魅无法为自己辩解。楚浩天所言不错，他的确是存了私心，想要去保护卓婉柔，只可惜，有高福在，终究还是没能护得她周全。皇后娘娘说的不错，他是个懦夫，不敢去表白，更不敢去反抗楚浩天，反抗自己的命运。
“怎么？哑巴了？”楚浩天冷哼了一声。
“陛下，”调整下自己的气息，魅说道：“自那夜与皇后娘娘一叙后，属下感觉到皇后娘娘绝非简单之人。或许整个秦家都抵不过一个皇后娘娘！属下在两相权衡之后，才决定保柔妃娘娘，来达到接近皇后娘娘的目的。”
闻言，楚浩天的神色为之缓和了一些。这一年来，他才发觉，对于自己的皇后卓婉怡自己真的是认识的太少。不，或许是从来都不曾真的认识过！只不过……“整个秦家都抵不过一个卓婉怡？魅，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太夸大其实了吗！”
“属下并未夸大，”魅很快的便冷静了下来，以卓婉怡的心机手段，便是自己给她带来一些麻烦，相信以她的能力，亦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掉。卓婉柔便不同了，她太过单纯，太过简单，碰上楚浩天，只有一条路——那边是死路！“相反，属下觉得自己的话仍无法表达出皇后娘娘的气魄与厉害！”
“哦？”魅的话，这一次倒是真的提起了楚浩天的兴趣来，神色愈发的柔和起来。“说来听听，你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这……”魅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来形容。沉吟了片刻后，方才说道：“属下身为陛下的替身，对于自己的模仿能力，属下十分的自信。不论是陛下的神态、眼神，还是习惯性的动作，属下都能做得与陛下一般无二。属下相信，若非高公公事先知晓属下的身份，恐怕便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他也看不出破绽来。不知魅所言对否？高公公。”说着，魅看相高福，问道。
高福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是。”
楚浩天没有吭声，只是看着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皇后娘娘却只从属下的只言片语中，便觉察出端倪来。但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甚至还在必要时候帮助属下隐瞒。由此可见，皇后娘娘之心机城府，以及在面对重大国事时的应对，都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更何况不过是一个秦家？”魅说道，“以皇后娘娘的聪慧，不难猜出柔妃娘娘滑胎之真相。两相权衡取其轻，属下认为，柔妃娘娘乃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也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妹妹，皇后娘娘必会保其周全。若使得柔妃滑胎，就势必会与皇后娘娘为敌。如此绝非国之幸事！因此，属下才擅作主张，还请陛下恕罪。”
楚浩天未曾想到，对于卓婉怡，魅竟也给出了当初魑同样的结论来！皇后啊皇后，大婚十一年来，朕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你，你让朕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为何不向咱家言明一切？”高福脸色微变，若论忠心，他敢说在这皇宫之中，无人能与他相比。但若论心计，他虽不弱，却也比不过以帝王替身而培养的魅！
“高公公何曾给过魅开口说话的机会？”魅反问道，“更何况，便是魅说了，高公公会相信吗？在高公公的心中，就只相信陛下一个人的话，便是皇后娘娘，高公公也是持有怀疑的态度，不是吗？”
高福眼神微动，垂下眼帘，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魅的话。
“起身吧！”楚浩天的脸色又缓和了不少，冷冽的语气也有了些许的温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陛下。”魅起身，说道。“属下若再有自作主张之事，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