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燕梁储宫(中)
燕梁皇宫储宫偏殿
怡然悠悠然醒来,发觉果然没有出自己意料之外,自己当真是被燕惊涛带到了燕梁。她抬眸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宫殿,入目之物皆是极尽奢华,富丽堂皇,让人眼花缭乱。怡然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燕惊涛……哼哼,贪恋美色,极尽享乐,残暴无情,这样的人光有野心,而无真才实学,又怎会是楚浩天的敌手?
怡然斜瞥了下躺在自己身侧,似乎仍陷入昏迷中的煞,冷冷一笑。这燕惊涛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把自己与煞放在同一张床上,想要男女通吃,也不忌讳这男女之防。她微微挑眉,调侃地说道:“怎么?堂堂煞竟也会被区区迷药迷倒,说出去的话,怕是要被江湖上的人笑掉大牙!”
怡然的话刚落,便听到煞那妖媚到至极的笑声,他倏地起身,坐在寝榻角落里,依靠着身后的柱子,低声说道:“区区的神仙醉当然是难不倒我,我奇怪的是,你一个不解人事、从不曾行走江湖的皇室公主,怎会认得这神仙醉?又怎会完全不受其影响呢?对于你,怡然公主你,我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呢。”
“不过是神仙醉,又不是什么无解的毒药,不被其迷倒,有什么好奇怪的?”怡然歪着头,看向煞,眼神无辜而纯洁,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反倒是你,为何甘愿被燕惊涛带回燕梁?甚至是对其言语上的调戏都丝毫不怒……”
“他赞美我的美丽,我为何要生气?”煞妩媚一笑,那笑容更胜过女人,让怡然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阵恶寒。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笑得比女人还妖媚,他竟然引以为傲?果然不愧是地宫——煞!当真是……变态!
“难道……”怡然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煞,说道:“难道你担心自己的贞洁吗?难道你就不怕真的会被燕惊涛给……”聪明人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怡然把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余下的不用她说,煞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煞凤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不过,瞬间便消逝在眸光之中。“若是他不怕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近女色,尽管来招惹我。”
“呵呵……”怡然掩口轻笑,在寝榻之上随意一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任由燕惊涛把你带入燕梁,所为何事?”
“怡然公主莫非是明知过问呢?”煞眸中含笑,声音略有些低沉,与以往妖媚的声音不太相符,低声说道:“青麟把公主交托给在下,让在下保护公主安全。在下应允,总不能有负青麟所托!既然公主有心利用燕惊涛,想要达到某种目的,在下又何必枉做小人,坏了公主之大计,徒惹公主厌烦呢?”
“我能有何大计?燕惊涛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花花心肠。据说,不论是他用何种手段得到的男女,到最后,都对他一往情深,甘心成为他的玩物。难道煞就不怕我对他动了心,用了情,伤了傅大哥……”
怡然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煞所打断,他的语气恢复了原本的妩媚轻挑,说道:“旁人的话,我或许还有些担心,若是公主,我反而不会杞人忧天了。”
“为何换做是我,你便不会杞人忧天了呢?”怡然双手托着下巴,凝视着一身红衣的煞,好奇地问道。
“以公主之能力,燕惊涛如何是公主的对手?怕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犹不知。”煞轻叹一声,一脸的无奈之色。“燕惊涛恐怕到了此时,还不知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便成了楚浩天的死敌,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说到这里,煞摇头苦笑,“这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古人诚不欺我啊!让我想想,这楚浩天已经因你而与匈奴、燕梁、鲜卑、柔然等国为敌……啧啧……”
蓝色人影闪过,怡然贴近煞的身子,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冷声说道:“煞,我以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中有数,没想到你竟也会说出不知分寸的话来!”
“怎么?恼羞成怒了?”煞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咽喉处的匕首一般,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眉头也不曾皱一皱,说道:“便是被我说中了,也不需要……”
“煞,莫要以为你是傅大哥的人,我便不会杀了你。惹火了我,小心我真的取了你性命!”怡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认真地说道。
煞淡淡一笑,他看得出来,怡然是认真的,并非是在说笑。若是自己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这匕首当真会刺入自己的咽喉。煞是聪明人,没必要为这些无关的事情,丢了自己最爱惜的小命。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问道:“你说,燕惊涛把我们丢在他的寝宫,却又不见了他的踪影,他想要做什么?”
冷冷的看着煞,良久后,怡然才收回了匕首,亦同时收敛了眼眸中的杀机,淡然的说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吃定了神仙醉的效用,认为我们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苏醒。而此时,匈奴二十万大军驻守在大楚边境,虎视眈眈,随时都有与大楚开战的可能。你想,燕惊涛又怎会不去做一些安排,好去做那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呢?”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燕惊涛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晓得,他连螳螂都算不上。”煞赞许的点点头,心中对怡然又多了几分顾虑。青麟啊青麟,爱情让你盲目,让你看不清真相。怡然公主不是不解世事的柔弱女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强,来得让人胆战心惊。煞隐约有种猜测,在怡然的身后,必然还另有一人!雪轻荭是一国之君,有着治国之才,可这些个伎俩算计,绝非是雪轻荭所擅长的。便是他,也自愧不如。若非是自己几经思量,怕是也猜不出怡然的真正目的来!
怡然淡笑不语,似是默认了煞的猜测。倏地,怡然眉头微微粗起,鼻间传来的阵阵淡雅的清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生不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煞,你不觉得这储宫中的香味有些不太对劲吗?”
“香味?”听到怡然的话,煞也注意到空气中所弥漫的香甜的味道有些特别,“这是……”一向喜怒不言于色的煞脸上也出现一抹异样,“七情媚骨散!”煞只觉得心口如同被火烧一般,让他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衣衫全部褪下,让他想要靠近怡然,似乎唯有靠近怡然,方才能让他身上的燥热减退,才能让他感到丝丝冷意。
“七情媚骨散!”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单单从名字上便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此乃媚药,而非是简简单单的迷药。怡然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停地涌出,脸色也有些红得不太正常。“不应该啊,燕惊涛既然把你我放在同一张床上,便不可能在他自己未出现的时候就下了媚药啊!难道他不怕你和我会……”
煞双手支在寝榻之上,汗珠如雨,不停地滴落在床单上,瞬间便浸湿了它。他没有运功排毒,因为他很清楚,七情媚骨散之所以被誉为江湖中最阴毒的****,便是因为它无法用内力逼出。非但无法逼出,反而会加速****的发作,让人疯狂。
“公主,千万莫要运功逼毒,”煞吃力地说道,“此****无药可解,逼毒只会加深毒性。”
听闻煞之言,本打算运功逼毒的怡然顿时收回了内力,有气无力地说道:“世上没有无解的毒药!”
“是,”煞苦笑,“但七情媚骨散是毒药亦是媚药。若是不能阴阳交合,女人则散尽元阴而亡,男人则散尽元阳而死。除非……”
“除非什么?”怡然喘息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四个字说了出来。
“除非定力超凡,能忍受欲火焚身之痛苦,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使得自己元气固守在丹田而不散,待药效过后,便可不药而解。”煞调整了下呼吸,吃力地说道。据他所知,凡是身中七情媚骨散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抗过药性的。要么自尽身亡,要么被迫与他人合欢,无一例外。“说句实话,我也没有把握能否撑得过去。”说出这句话后,煞瘫倒在床上,便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果然,人不能太过自大,自大的后果便是阴沟里翻了船。说句江湖中人常说的话,终日打雁,竟被雁啄。
怡然抬首,四下打量着宫殿。突然,双眸微微眯起,直视着某个宫灯。终于找到了,就是这里!怡然屈指轻弹,一股凌厉的指风射出,远处的宫灯瞬间熄灭。与此同时,宫灯后的窗户也被指风弹开,空气中瞬间流通了起来,而宫殿内所弥漫的浓郁的香甜气味也似乎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