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世纪至19世纪中叶,历经辽、宋、西夏、金诸政权并立时期和元、明、清(前期)几个朝代,中国古代军事思想进一步系统完善。这期间,中央政权与北方民族所建立的地方政权较长时期处于并立状态,既争斗,又融合,中国政治、经济和科技、军事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有了较大的发展,统兵用兵之权高度集中。随着火器的发明及其大量装备部队和运用于实战,火器部队成为独立兵种。作战规模日益扩大,战争样式更加多样。随着武学的兴盛,《武经七书》成为将帅及武科举子的必读书,强调精神感化的理学、心学学说渗透到治军领域。以《武经总要》《武备志》为代表的一些大型军事类书相继问世,明确区分军事门类,系统整理军事资料。有关军事训练、军事人物、兵制、守城、阵法、车营、火器、军事历史地理、海防边防等专题性兵书大量涌现,反映了军事理论和军事技术研究的广泛深入,也增添了更多的有价值的军事思想内容。
以兵权高度集中为统兵建军宗旨
宋朝统治者鉴于唐末五代藩镇拥兵割据,大权旁落的历史教训,力主兵权高度集中,以军事行政权归枢密院,军事指挥权归“三司”“三帅”,互相制约,集权于皇帝。明、清两朝统治者也将集权原则奉为圭臬。兵权的高度集中有利于国家统一、社会稳定,但宋初由皇帝亲制阵图,并派出排阵使监督将帅战守的做法违背了因情应变的基本原则,也容易束缚将帅主观能动性的发挥,造成兵将互不相习的弊端,削弱部队的战斗力。
练兵、练将思想日益深化、系统
随着武举、武学的逐步发展和完善,对将领的培养教育制度化、系统化,重视选练和军事教育。宋代岳飞严于治军,信赏明罚,其军以“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为信条。明代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坚持阵法要与伍法相结合,并提出了一整套完整的比较适用的练将、练兵的原则和方法,认为“练兵之要,在先练将”;练将既要入武庠(军事学校),也要到实境中锻炼;对士兵的训练,则贯彻选、练兼顾的原则,主张兵贵选乡野老实之人,摒弃市井油滑之徒,注重练胆、练艺。战略思想更加丰富、系统《武备志·战略考》按“非略弗录”和“略非奇弗录”的原则辑选春秋至元各代的用兵方略。《读史方舆纪要》系统论述了山川形势对战争的影响。在战略进攻上,北方各民族将帅普遍注意发挥骑兵机动能力强、善于野战的特长,主张进攻速决。如辽朝女军事家萧绰的长驱直入、紧逼腹心的谋略;蒙古成吉思汗及忽必烈的远程迂回、突然奔袭、中间突破以及假道南宋的灭金方策;后金统帅努尔哈赤面对强军,采取“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等方略,都从不同角度为中国古代战略增添了新的内容。朱元璋在夺取政权的过程中,也采纳了朱升提出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方针,后又采取了先断羽翼,再攻腹心的方略,逐步消灭群雄,建立明朝。在战略防御上,南宋提出了依靠江河,藩篱三层,扼守要点的点、线、面结合的设防思想。明代逐步形成以长城为骨干,因险守塞,择点分片(建立九镇),宽正面大纵深,有重点和层次,精兵机动和城守相结合的边防思想。针对倭寇自海上入侵的新情况,《筹海图编》一书提出要海陆结合,分区、多层、要点设防,强调实行哨于远洋,击于近海,巩固海岸,严守要城的海防思想。所有这些,都进一步丰富了中国古代战略思想。
火器的广泛应用促进了作战指导思想的发展
明代前期建立了以火器为主的特种部队——神机营,嗣后火器大量装备部队,有了火器和骑兵、步兵编组成军的车营。在作战中,重视发挥火器的作用,阵形和战法都有变化,并提出了火器在先、各兵种配合的思想。《车营叩答合编》专论火器部队的作战特点和方法,适应用车在用火,用火在用叠阵的原则,使车、骑、步之间交相更迭、配合,保证了火力的发扬。火器的发展也引起城邑攻防理论的变化,城池防御工事层数增加,注意骑墙、敌台火力相交,并构筑附城敌台,以台护铳,以铳护城,以城护民。与世界各国相比,中国古代军事思想形成早、发展快,内容博大精深。其体系确立于先秦时期,历朝历代均有丰富和发展,其中包括古代农民起义的丰富实践和理论升华,都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它在战争观上提倡重道慎战、义兵必胜、以战止战;在国防建设上主张奖励耕战、富国强兵、居安思危、有备无患;在战略和作战指导上强调先计后战、知彼知己、因情定策、“全胜”、文武并用、伐谋伐交、兵不厌诈、出奇制胜、避实击虚、各个击破、造形任势、动敌、致人、我专敌分、并卒击敌、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以逸待劳、善择战机、兵贵神速、灵活应变;在治军思想上要求以治为胜、制必先定、兵权贵一、教戒素行、气艺并重、赏罚严明、恩威并施、励士练锐、精兵良器、将帅贤能、智勇双全、上下同欲、三军齐心;在后勤保障上提倡聚财积力、足食强兵、取用于国、因粮于敌;在兵役思想上坚持寓兵于民、因势改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