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凛然江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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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邧王朝

回到帝都半月有余,研究所里的工作枯燥乏味,但繁忙得紧,单样品的分析,就处理了一个星期,接着还要撰写报告,我丝毫没有多少头绪。

不知为什么,何芳从西越遗址回来之后,就病倒了,据说是严重的胃病,住进医院,至今还未出院。

我去医院看过她几次,脸色白得可怕,嘴唇也惨白惨白,毫无桖色,原本中等身材的人,生生瘦了一圈,看着虚弱得很。

她胃病发作也并非突然,常年在外考古工作,饮食混乱,饭时而吃时而不吃,多年都这么折腾,或多或少胃有些毛病,但突然爆发胃病,严重到住院手术,甚至切掉半个胃的情况,这是第一次。

她还年轻,才30岁的年纪,连婚都没有结,就得了胃病,想想实在惋惜。

人这一生,究竟在拼些什么?

我站在研究所办公室的窗户边,点了一根烟,打开窗户,让缭绕的烟雾飘出窗外,早晨一线阳光投到烟雾上,似乎让这烟雾也染着些许金色的光。

黎博士的助手敲响我办公室的门,今天黎博士和我说好要送古籍的翻译本来,从早晨到研究所开始,等了两个小时,不见动静,可算给盼来了。

“请进。”我随手掐灭烟头,将半截烟头丢进垃圾桶里。

那助手是个日本籍的小姑娘,叫山崎千夏,大学才毕业的年纪,齐刘海,圆脸蛋,脸蛋肉乎乎的,看着非常可爱。

小姑娘拘谨的走进办公室,向我鞠了一躬,这才将手中捧着的一叠纸质文件递给我,又很礼貌的道:“打扰时先生了。”

山崎千夏虽然是日本籍,但华夏语说得很好,大学在华夏留学,又学习了华夏语专业,单从语言方面,根本听不出她是外国人。

“说起来,是我麻烦了黎博士才对。”我客套的笑笑,接过翻译稿,随意看了一眼。

这叠翻译稿是A4纸打印的,用一个蓝色的小文件夹夹着,并没有装订,也没有封皮,应该是刚翻译完成,就立刻打印出来送过来的。

“不麻烦,不麻烦。”山崎千夏满脸笑意,连连鞠躬,随后又很客气的退后,离开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

现在,办公室里又回归寂静了。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略显得有些空旷。

我拿着翻译稿,在办公桌前坐下,翻开来,一页页的看。

西越遗址出土的古籍,讲述的,竟然是定安王元凛的详细故事。

“邧,景云年初,景帝驾崩,太子元?继位,年仅十二,山河飘摇,宰相扶政,吾离宫而去,是谓不忠、不孝、不义…”

……

元景帝,享年46岁,在位8年,邧朝国泰民安。

奈何景帝膝下仅有二子,长子元凛,景帝驾崩那年仅有16岁,自愿归去,无心继承皇位,将皇位让给了12岁的年幼弟弟元?,元凛自己甘愿当个闲散的在野王爷。

王号为“契”,乃是指王权之契,发誓永不争夺皇位的契。

饶是如此,契王依旧没能躲过改朝换代的危机。

……

松崖山下,一个少年白衣如雪,躺在光秃秃的岩石,强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似乎反着光。

华贵的冰蚕丝质白衣,花色和绸缎都是极品,一看便能分辨出此人身份定然不凡。

但此刻,他昏迷在岩石上,身上数十道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桖干枯了,凝结在白衣上,暗红色显得那样显眼。

胸口一道贯穿身体的剑伤,是最为致命的,胸前的衣襟全部被桖染红,那道伤口若是再偏差一点,就能正好刺穿他的心脏。

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他身手敏捷,终究被剑洞穿的位置并不致死,一颗心脏还鲜活的跳动着。

松崖山,一眼望不到顶,直上直下的悬崖,再往上便被云雾遮蔽着,抬头只能看到半山腰。

一位老医生背着药娄,来到这山间,头发胡子花白,但身体矫健得很,穿着蓝色的短布衫,灰色的布裤子绑着束腿,走山路如履平地,虎虎生威,丝毫没有年迈的感觉,甚至比一些年轻时更加孔武有力。

他一边走,一边张望,寻找山间的稀有草药,药娄里装了半娄草药,已经找了大半天,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这人是住在松崖山下的名医,本名叫陆长风,江湖绰号“松崖医圣”,能称个“圣”字,可见其名声之广、医术之高明。

陆长风是江湖传闻中那种性情古怪的神医,天底下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但凡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能妙手回春,绝对不会让病人死在他家门口。

但性情古怪也是真的古怪。

他每天最多只医一人,要是没赶上时机,给再多银子都不医,管你是权贵大亨,还是江湖豪侠,都得老老实实排队,但凡不排队的,这辈子都别想请他医病。

这个古怪的规矩让很多江湖人望而却步,可仍然有很多江湖人慕名而来,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数不胜数。

这些病人往往为了治病,在医圣门前守一宿,只为了等第二天的一个名额,抢到第一个出现在医圣面前,让医圣给他治病。

陆长风不仅规矩多,脾气还大,若是有人为了抢夺名额,在他家门口掐架,那他说什么都不医了。

今天,陆长风送走了病人,独自进山采药,这茬正瞅见悬崖下躺着一个人,年纪看着不大,脸颊还略显有些稚嫩,身上全是刀剑伤,一身白衣划破多处,身上还沾着草叶和泥土,很明显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陆长风抬头忘了一眼高耸入云霄的松崖山,这么高的悬崖,从上面掉下来?

他走近昏迷的人,弯腰,伸出一只手指,试了试年轻人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虽然气息微弱,但仍旧活着。

命大啊,伤成这样,又从悬崖上摔下来,竟然不死。

陆长风伸出修长干枯的手指,搭上年轻人手腕的脉搏,沉吟片刻。

“你小子,算运气好,临死前碰见老夫,既然有缘,老夫破例救你一命。”

老医圣嘴角带着些许笑意,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套银针,在年轻人几处大穴上扎下,暂时封住伤口,护住年轻人的心脉。

随后,他扛起年轻人,像扛麻袋似的扛在肩上,向山下走去。

别看陆长风一大把年纪了,肩上扛个人却丝毫不费劲,走路虎虎生威,挺直了腰杆,一点不像个老头子。

这少年体格是真的瘦啊。

老医圣扛着少年,一边走一边想。

这孩子,生活不好吧,瘦得一把干骨头,小小年纪在江湖闯荡,不知被什么仇家追杀,落得一身伤,又跌下悬崖,差点丧命,哎…

想想他老陆家的孩子,不也是这样嘛,十几岁离家出走,嚷着要闯荡江湖,至今连封信都没有,是生是死未可知。

陆长风想到这里,不由擦了擦眼泪,大概是眼睛里进了灰尘,又干又涩的。

陆长风的独生儿子名叫陆子均,十五岁背着一把剑偷偷离家出走,只留下一张字条,大意是说向往江湖豪侠,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继承家里的药园子,父母保重。

这都五年了,陆子均杳无音讯,再没回来过。

年近半百的小老头,思子心切,今天在松崖山采药,看到了昏迷的白衣少年,想起自己家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不由心生悲伤,连平常一天只医一人的规矩都不管了,破例救这少年一命,还把这少年扛回山下的小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