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蛋!他竟然还有脸敢抱她!她气得浑身发抖,摸索着爬起来要下床离开这个比恶魔更恐怖的男人。
可她刚爬起来,一条手臂就又被抓住了,她想也不想地立即甩开,结果刚甩开这边那边又被抓住了,让她咬牙切齿,胸口像是燃着一簇熊熊烈火,恨不能将眼前这个人焚烧得一干二净。
莫笙察觉到她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他反制住她的双手重新将她拽回来压在身下,然后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流动着暗夜中让楼伶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流光。
她怒视他,因为知道他只是个替身,可他却骗了她所有的一切,所以她现在连和他说话的语气都透着厌恶和憎恨:“滚开!”
莫笙没有反应,只是眼底的眸光闪了闪,仿佛是被她语气中的厌恶和憎恨刺到般。
楼伶见他不动,而她又根本挣不开,不由气得大脑又是一阵晕眩,随时都有再次昏过去的可能。
她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他已经毁了她的一切,就连她留给穆亦的那份美好也被他毁得一点不剩,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穆亦,想到梦境里莫笙说的那句话,眼泪又忍不住滑落。
她爱着的那个人连到最后一秒都希望她永远开心,可从他消失以后她就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滋味了。即使是后来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她终于再度开心起来,那也是因为她以为这个人是他,可是不是。
眼泪越流越多,像是怎么也止不住。
莫笙静静望着她哭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地低下头去亲吻她紧闭着的泪眼。
楼伶被眼皮传来的温热惊了一下,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她露出像是天塌了一样的表情,愤怒和惊恐的瞪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她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唇就被他吻住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吻她,一想到吻自己的人是莫笙而不是穆亦,她便觉得难受。
她开始激烈的挣扎,虽然身体被他压得严严实实,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将他推开,可她仍是拼命的反抗。在莫笙撬开她的唇舌头伸入她口腔时她咬破了他的舌尖。
他吃痛皱眉,目光有些迷惘的望着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走的时候他要留住她,反正是本能的那么做了,大概是不想她就这样离开。而他亲吻她的眼睛只是想让她别哭了,可她的反应那么激动,嘴唇翕动着似乎是想骂他,大概会骂一些混蛋或者替身之类的,他不想听,所以他吻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开口。
怔忪间又险些被她咬到,幸好口腔里弥漫开的血腥味提醒他及时回神。
他迟疑了一秒,最后还是没放开她,反正已经这样了,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那他就用他真实的身份在她身上刻下属于他莫笙的印记。
他无视她愤怒的目光,三两下撕扯掉她身上的衣物,当他高烧未退的滚烫身体覆上来,楼伶绝望地闭上眼,感觉自己就像是钉在砧板上待宰的鱼,垂死挣扎,却无处可逃。
莫笙醒来的时候楼伶已经离开了。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他翻了个身挪到楼伶睡过的那一侧,把脸贴进枕头里,竟然感觉到一股湿湿的凉意。
他知道,那是她的泪水。
昨晚被他压在身下时她就一直在哭,虽然并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隐忍的流泪,但从头到尾,直到她昏过去,她的眼角仍在往下淌着泪。
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根细长的发丝,他小心翼翼拿起来,轻轻嗅了嗅,似乎还能闻到她的发香。
他想经过昨晚后,她是更加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可他却是不想放开她了。
手机响起来,路远在电话那端提醒他十点多要开董事会,他挂了电话后却没有立即起来进盥洗室洗漱,而是拨通了楼伶的电话。
这边楼伶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满是泡沫的浴缸中,虽然水温早已凉透,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的望着雪白的泡沫发呆。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浴室外自己的手机在响,可她没有动,反正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她现在的状况更糟糕的了。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才终于停止,她闭上眼,仿佛是累极了,浸泡在冷水中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沉。
“叩叩叩!”
在水淹没她的下巴她的唇眼看着就要将她的呼吸完全淹没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伶伶?起来了吗?”
楼嘉恒的声音传来。
楼伶像是震动了一下,又听楼嘉恒说:“你昨晚不是答应大哥去汽配厂上班吗?不会是忘了吧?”
她缓缓站起来,走到淋浴区打开莲蓬头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然后才套上睡袍去开门。
楼嘉恒站在门外,等她开了门他见她眼睛红肿,不由楞了楞,问:“你怎么了?”
楼伶望着大哥,想起莫笙说如果大哥在撞了穆亦之后立即送他去医院抢救他就不会因为颅内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而她几乎能想象当时的画面,想象着穆亦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眼泪又要流下来,她及时忍住,胸口却像是撕裂了一样的剧痛。
害死穆亦的人是大哥,可她却无法埋怨更无法恨他,但同样的,她在近期内也没办法再和大哥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因为她怕自己一看到大哥就会想到穆亦是怎么死的。
所以她从莫笙那一回到家就打了电话给楼馨,之后又订了香港飞苏黎世的机票。
她垂下泛红的眼眸,轻声说:“小馨打电话来让我过去看她,我已经订好了机票,你昨晚没回来,所以我没立即告诉你。”
楼嘉恒觉得她似乎有些怪怪的,不由皱起眉头,说:“我昨晚和明朗在汽配厂忙到很晚,所以我干脆就在他那里睡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那你的眼睛为什么又红又肿?”
“我昨晚做了噩梦,醒来就这样了。”
“真的?”楼嘉恒怀疑的语气,楼伶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忙说:“宋大哥那边你帮我解释一下,我可能要在那边住一段时间,就不去汽配厂帮忙了。”
楼嘉恒点点头,又不放心的说:“伶伶,我怎么觉得你有事情忙着我?”
“真的没有,我要换衣服收拾行李,你去上班吧,到了苏黎世我会打电话给你。”话落她没等楼嘉恒再说什么就把门关上了。
楼嘉恒望着紧闭的房门发了会呆才无奈的叹了声,转身下了楼。
下午两点多楼伶独自去机场途中,手机又响起来。
她连来电显示都没看一眼,径直拔了电池。
她搭乘的航班是属新加坡航空,飞行时间漫长,抵达苏黎世机场时已经是当地早上八点多。
她没让楼馨来接机,因为楼馨今天一大早就有客,可她没想到当她从贵宾通道走向机场大厅时。远远就看到了笑眯眯冲她挥手的楼馨。
“姐,我以为你说过来看我是逗我玩呢,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楼馨孩子气的扑过来抱住她说。
她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楼馨撇撇嘴:“怎么就忘了?你才和大哥一起把我骗来苏黎世呢,结果等我在这边入学了你们才告诉我不能移民了。”
楼伶揉揉她的发,转移话题:“给大哥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到了。”
楼馨点点头,掏出手机边拨号边带着楼伶往大厅外走。
姐妹俩上了车直奔楼伶事先预定好的酒店,楼馨一路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趣闻,眉飞色舞的样子让楼伶糟糕透顶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在酒店前台比对过预定房间信息办好手续后回到房间,楼伶才想起来问妹妹:“小馨,你不是说上午有课吗?怎么还来接我?”
楼馨耸耸肩:“我还不是为了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撒了个小谎。”
楼伶哭笑不得,打开行李箱把衣物整理好挂到衣橱里。楼馨边翻她的行李边问:“你有没有给我带虾酱过来?”
“有带啊,你自己找一找,我先去洗个澡。”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等她从浴室出来,楼馨已经找到虾酱并且打开来就着一包酥饼当成早餐吃了起来。
“还是我们那儿的阿婆虾酱好吃,我在外面都买不到这个味道的。”因为这种酱有家乡的味道,以前母亲还在世时知道她喜欢吃就经常给她做,所以她吃着家乡的虾酱还能感觉到母亲的温暖。
“姐,你怎么突然跑过来看我?”
正拿着电吹风在吹一头湿漉漉长发的楼伶闻言一顿,然后才说:“你不想我过来看你?”
“当然想啊,不过我觉得很突然,因为我之前才和大哥通过电话,他说你会在他们的汽配厂上班。”
楼伶没再回她。
楼馨看她一眼,抓过一把纸巾擦干净手走过去说:“姐,大哥说你有心事瞒着他,是不是真的?”
楼伶牵牵嘴角说:“没有的事,是大哥想太多了。”
怕她继续追问,她岔开话题:“你如果有事先去忙吧,我休息一会,中午一起吃饭。”
楼馨看了眼时间说:“我上午没课,你睡吧,我上会网,等你醒来一起去吃饭,下午我就要回学校去上课,大概晚上七点多才能过来。”
“好。”
——
转眼在苏黎世呆了一个星期,楼馨每天空闲时都会跑过来陪楼伶去逛街游玩,而她有课的时候楼伶也不闲着,自己一个人到处逛,每天都逛到筋疲力尽了才回酒店。
可她很少买东西,明明好几次楼馨都见她在那些个大牌时装店门前驻足,可她却从来不进去,只是驻足后匆匆看一眼就又飞快走开,仿佛那里头有什么洪水猛兽会跳出来追赶她一样。
其实她不知道,楼伶之所以会在经过那些大牌时装店时驻足完全是因为她在上次和莫笙来苏黎世度蜜月时莫笙曾在这些店里给她买过衣物首饰。虽然她并不想想起任何和莫笙有关的事,但曾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回忆总是不经意就跳出来,她根本无法控制。
这天晚上楼馨从学校过来时一见她就一脸的神秘兮兮,她正想问什么,就见斜刺里走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当她看清楚那人的面孔,脸色一下就变了,下意识冷下声来:“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