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要是答应了做你的棋子,那一定好玩得紧。”云紫洛好奇地说。
“不可能。你不会答应的。”
她的性格,他现在是清楚了。
“那为什么我不答应,你还留了我呢?”云紫洛又问。
摄政王挑挑眉道:“不舍,因为,你确实是个做棋子的好料。”
云紫洛满脸黑线:“我长得很像一颗棋子吗?”
摄政王不禁偷笑起来,捧住她的脸端详了会儿,摇摇头道:“不像棋子,倒像是个妖精。”说着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心乱情迷地吮住她的红唇,声音含糊:“是个妖精,把我的心全给抢走了,你说,我该怎么宝贝你?洛儿,给我好吗?”
黑暗中,独见男人煜煜生光的凤眸,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渴望。
云紫洛的心被甜蜜充满,她不是古代人,思想自然没有那么保守,何况,爱已浓……
默默对视,不消言语,二人已是心灵相通。
摄政王低头,含上女子的唇,反手拉下帘帐,掩起一帘旖旎。
第二日,北风呼号,狂怒汹涌。
北帝吩咐云紫洛自留冰洛宫用早膳,不用过来请安。
初尝云雨,云紫洛的身子自是受不住,便歇在床上,摄政王鞍前马后地服侍着,甘之若饴。
只可惜,还未尝够甜头,一封自祁夏发来的信件扰乱了他俩的二人世界。
摄政王思考良久,还是告诉云紫洛,他要回祁夏一段时间。
云紫洛纵是无限伤感,却也知此时不是图儿女情长的时候,亲去南门相送。
“洛儿放心,我会很快回来。”摄政王骑上黑风,不舍地握紧她的手,深深地凝望着她,似要将她印入记忆深处。
“我等你。”云紫洛强撑着笑意。
黑风疾驰而去。
一人一马的背影消失在绵延的官道,这一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片白茫茫。
她若知,此去经年,还会有所期待吗?
祁夏六月,天气阴晴不定,闷热如火。
摄政王府一片乌云盖顶,整个府第笼罩在浓重的压力之一。
正厅,一片肃杀之气。
鬼魂、鬼形和鬼魅聚集齐了,在厅阶上站得有些不安宁,其他暗卫或近或远地站着,摄政王府的下人们则是沉寂地穿插在各院之中,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紧闭的厅门之后,摄政王满脸阴沉地站在厅心,手上还攥着一张揉成团的纸条,冰冷愤怒的声音从薄唇中一字一字地蹦出:“母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这回事!”对面,景华王妃俏然站在太师椅旁,扬眉回道。
“不可能!”摄政王一口否定。
他深沉的目光荡激着可怕的暴风雨,划过对面那一抹刺眼的场景——陆承欢那凸出的肚子!
四个月的身孕,薄薄的衣衫下明显地露了出来。
而她则噙着满脸的泪水。
景华王妃大怒,伸手一指陆承欢,声音清晰,落地有声:“赫连懿,你自己做下的孽也不认了吗?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爹混帐,你也想学他始乱终弃吗?”
这句话,有如一把利剑,深深地扎在摄政王心里。
他眸色刹时血红,握紧了双拳,眼光不离陆承欢的小腹:“就算是始乱终弃,怎么也不可能是她——陆承欢!未有得,何来弃!”
“赫连哥哥,你这是不打算要承欢了吗?”
陆承欢的泪水一行一行地从眼窝里掉落,她的小脸已是苍白。
景华王妃语声冷漠:“你倒是忘了那天晚上做的好事了吗?承欢生辰那天,你喝多了酒,做下的事,我当时就告诉过你,你不承认,承欢也只得将这苦咽下,可她的身子终是你破了的!”
摄政王听得脸色铁青,怒气一遍遍强忍着。
“可是现在,承欢怀上了你的骨肉,因你而未婚先孕,名节尽失,你居然还不承认?这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
景华王妃的凤眸内满是犀利与嘲讽。
摄政王握紧拳头,二月的时候,母妃确实找过他质问这事。
二月初八,因为洛儿与肖桐出去喝酒,他回来后心里闷,确实有喝醉过,可是,他不记得有与承欢之间发生过何事!一点影子都没有!
从来还没有事情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即使他喝醉了!这事,只可能是子虚乌有!
景华王妃步步紧逼:“那承欢肚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她是南川的郡主,生活检点,眼光也极高,除了你,你觉得她若是被别的男人碰了,还会有脸来见你吗?”
摄政王的心头有些凌乱,但他心中的底线却十分明了,冰冷地盯住景华王妃,他沙哑着嗓音开口:“母妃,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子就是没做过,也绝对不会对承欢负什么莫名其妙的责任!你若想我娶她,死了这条心吧!”说着抬袖大步离开了正厅。
陆承欢抽抽咽咽,一时脸若死灰。
“你如今是个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哭做什么?是你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景华王妃走到她身边,语气不满。
陆承欢红着眼眶不语。
“你放心,母妃定会为你做主。”景华王妃说着,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厉。
“多谢母妃。”陆承欢的声音也已不成调,她伸出双手,护住了隆起的肚腹,脸色有了一丝好转。
大书房内,一片浓郁的烦躁气息在弥漫。
摄政王负手踱了几步,回头问鬼魅:“你确定?”
“属下……”鬼魅的脸色竟然一点一点地苍白,额上渗出了汗来。
鬼魂是老大,心思最为沉稳,见状厉声一喝道:“鬼魅,那天晚上,你确定一步也没有离开过?郡主她到底有没有过来?”
“扑通!”鬼魅凄惶地跪到了地上。
摄政王与鬼魂、鬼形皆是变色。
鬼魅眼一闭,心一横,说道:“主子,属下有错。那天晚上您喝醉了,如从前一样,每次思念老王爷时你也会喝得这般酩酊大醉,睡在书房里。”
“属下为您值夜,却逢玲玲的丫环给我递了条信息,说她——从云府参加生辰宴回来的路上受了点惊吓,问我可能去看看她,我当时心急如焚,想着只去一会儿就回来,就让几个暗卫们到院前来加紧盯梢,本也是不会出事的——”
听到这,鬼魂与鬼形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是不会出事的!”鬼魅睁开了眼,“那几个暗卫都是一流身手的,只不过,属下真没想到,王妃也会打您的主意!她让郡主进去给您送茶,那些暗卫没有胆子拦,后来郡主被您赶了出来,但当时已是衣衫不整……”
鬼魂、鬼形听了浑身冷汗。
衣衫不整,居然会这样!
摄政王蹙了蹙眉。
那晚他是有些醉,但陆承欢来过的事,自己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摄政王凤眸一沉,眸色转为一片黑暗。
“那晚本王喝的是什么酒?”他转眸,冷厉地瞧着鬼魅。
鬼魅一怔,抬起头,怪异道:“王爷,您怎么问起我来了?这酒不是您一早就放在桌上的么?是老仙家的壶装……”
“啪!”摄政王一拍桌案,拂然而起,脸色剧变:“你说什么?那壶酒不是你放在那的?”
鬼魅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是我,也不是鬼魂和鬼形——”
“难道那酒不是爷放的?”鬼魂也惊疑起来。
他回来的时候王爷已经醉在书房内了,他没敢进去,过了一会儿王爷酒醒,出了书房,他才敢去开了门窗通风,直到王爷回来睡下,他进去移炭盆时,还看到那酒壶摆在书桌上方,他也一直以为那酒是王爷自个儿找出来的。
“酒有问题。”摄政王沉声说了这句话,表情苦不堪言。
“爷,您怎么会喝不出来——”鬼形小心翼翼地问,问了一半,便被鬼魂拦住了,向他使了个眼色。
“不是毒,没有任何毒性,是这酒——不是普通的酒,是南川地下埋藏千年的酒,容易催醉。”
摄政王轻吸了口气:“本王只以为是鬼魅找来的,体谅本王而已。”
心乱,更易醉,醉了,才会忘情。
喝了这酒,醒来后会无比清醒,也容易忘记烦愁。
只是,那个倩影刻得太深,让他难以忘怀了,所以醒来后,不但没有忘却,反而记得更深。
众人默不作声。
大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除了他们几个亲近的,能拿出这样的酒、进得摄政王书房、存了这样心思的人,还能有几个?
景华王妃一人而已。
陆承欢,她并没有这样的胆量。
“这么说来,承欢郡主后来是进入书房的了……”鬼魂呆呆地说了一句,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庞,却是云紫洛。
“你们先退了吧。”摄政王心思重重地坐在太师椅上,大手一挥。
“是。”鬼魂领着二人悄然退去,每个人的眉宇间都挂着沉重。
鬼魅更是低着头,满脸的失魂落魄,转过一个拐角,迎面一个侍卫快步过来,见到他,脸色一松,身子往旁边檐下一闪,轻唤:“鬼大人,王妃有请。”
鬼魅的脸色立刻为之一冷,凤眸内闪过一丝恨意,“是!”
他警觉地抬起头,往四周瞧了一瞧,跟着来人匆匆离开。
雅致的偏院与摄政王的树林石屋遥遥相望,主房内,一片云雾飘弥。
珠帘玉穗,琉璃光转,帘后坐着一抹紫红色的身影,模糊不清。
鬼魅上前行了一个礼:“王妃。”
低沉婉转的声音传了出来:“鬼魅,都按本妃的意思说了?”
“是,属下全按王妃的意思说了!”鬼魅脸上平淡无波。
“很好。”
女人轻轻一笑:“其实,你也不算是欺主,毕竟那天晚上……只是本妃怕懿儿不能信,才让你这么说。你跟着懿儿这么多年,不希望他也同他的父亲一般,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属下谨遵王妃旨意。”鬼魅的语气很是平淡,他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了,本妃答应你的事也已做到了。”
景华王妃似乎站了起来,但是她并没走出来,玉指轻动,一抹破风之声穿透玉帘飞了出来。
鬼魅急忙抬头,袖手执住,那是一枚淡黄色的药丸,放入鼻前一闻,一直无波的眸光已是大喜。
“多谢王妃!”
“不客气,交易而已。”景华王妃声线亦是淡淡。
“属下告辞!”鬼魅一脸灰败,轻闭了下眼,转身退去。
身后,景华王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薄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