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秘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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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走廊里的哭声

一开始在庄园的日子,玛丽过得挺平淡。每天早晨,她醒来就看见玛莎在壁炉前生火,望见挂在墙上的壁毯;然后在一点儿都不好玩的儿童房里吃早餐;吃过早餐后,她就呆呆看着窗外那延伸得一望无际的沼泽地。看了一会儿,她就会意识到,如果待在家里,就无事可做,她只好到外面去了。她不知道的是,当她顺着小径或者林荫道行走奔跑的时候,运动已经让她强壮起来了。有一天早晨,她醒来时,忽然感到了饥饿。坐在早餐面前时,她也没有皱起眉头,而是把它们吃得干干净净。

“今天早上你表现很好,不是吗?”玛莎说。

“今天的粥味道真好。”玛丽说,说完,她自己都有点儿惊讶。

“是外面的空气和阳光让你对食物有了胃口,”玛莎说,“你真是个幸运儿,有胃口也有吃的。我们家的十二个孩子,他们也有胃口,但是没有食物。你多去外面玩玩吧,你会更强壮的,而且脸色也会红润起来。”

就这样,她几乎整天待在屋外。晚上吃晚餐的时候,她感到饿极了,困意也阵阵袭来,但是她觉得很舒服。玛莎拉着她闲聊些什么,她也没有厌烦发火。她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一切,吃过晚饭坐在壁炉前的时候,她问了玛莎一个问题。

“你说,克拉文先生为什么要恨那个花园呀?”她问道。

玛莎一点也不反感留下来陪玛丽,这总比在楼下和那些老爱拿她的约克话开玩笑的佣人们待在一起好。玛莎喜欢聊天,再说,这个原来生活在印度的孩子,对她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她觉得很新奇。

“你还在想着那个花园?”她说,“我知道你会想着的,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他为什么要恨它呢?”玛丽追问。

玛莎把自己的两条腿盘起来,这样让她觉得很舒服。

“你听,风在屋子外面呼啸,”她说,“如果今天晚上你到沼泽地去,你会吓坏的。”

玛丽不懂得“呼啸”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到屋子外面的风声,立刻明白了。呼啸就是那种好像一个无形的巨人在拍打着窗子,要闯进来的大风发出的声音。当然,它现在是进不来的,玛丽坐在生着炉火的屋子里,感到十分安全和暖和。

“但是,他为什么那么恨那花园呢?”她问,如果玛莎知道原因,她也想知道。

于是玛莎对玛丽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全部。

“你一定要记住,梅德洛克太太叮嘱过,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在这里,有许多事情是不能随意乱说的。这是克拉文先生的命令。”她说,“他认为他自己的事情跟佣人们无关。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那个花园,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是克拉文太太的花园,是在他们刚结婚时建造的,她非常喜欢它,他们总是亲自照料那里的花儿,从来不让花匠们插手。克拉文先生和克拉文太太常常一起到里面去读书、谈天,一待就是小半天。那里有一棵老树,有一根树枝弯了下来,像个座位。她把玫瑰嫁接到那上面,常常坐在那里。可是有一天,可怕的意外发生了,她坐上去的时候,树枝断了,她摔得很厉害,第二天就去世了。所以他恨透了那个花园,从那以后再也不让谁进去,也不准人谈论。医生们甚至一度认为克拉文先生精神上出了毛病,也会死掉。”

玛丽静静地听着,她没有再问什么,只觉得窗外的风声,比刚才“呼啸”得更厉害了。

她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叫为别人难过,这是她来到米塞尔斯威特庄园之后的第四个改变了。她好像听懂过一只鸟儿的话;她在外面奔跑,她的血变得更热了;她居然懂得什么是饿了。

但是,在风声中,她似乎还听到了别的声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和风声似乎混杂在一起,这声音好奇怪——好像一个孩子在哭。虽然有时候风声听起来也像孩子哭,可这个哭声不在屋子外面,而在屋子里面,这一点她很肯定。

“你听见有人哭吗?”她转过身子问玛莎。

玛莎忽然看起来很慌乱。

“没有,”她回答说,“只不过是风声而已。你知道,有时候风声听起来就好像有人在沼泽地迷了路之后的痛哭。风声可以变得像任何东西发出的声音。”

“但是你听,”玛丽说,“这声音不是在外面的,好像是在那些长走廊里面发出的。”

就在这时,一股大风从走廊吹来,房间的门被一下子吹开了,她们俩同时吓得跳了起来。灯被吹灭了,真切的哭声从走廊远处传来。

“听!”玛丽说,“我讲的没错吧,是一个孩子在哭。”

玛莎迅速关上了门,但在她关门之前,她们听见远处一扇门关上的声音,一切都又安静了下来,就连风声好像也停了。

“就是风声,”玛莎坚持道,“就算不是风声,那就是厨房里那个做粗活的丫头,她叫贝蒂·巴特沃斯,她整天叫喊着牙疼。”

可玛莎的举动是那样的慌张无措,仿佛在故意掩饰着什么,玛丽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看,她才不相信玛莎没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