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国王特别喜欢远行。当他还是一个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去过世界上的很多地方了。新婚后不久,国王就告别了年轻的王后,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临别前,他对王后说,这次出门,路途比较遥远,但他会尽快赶回来。
自从国王出发以后,王后每天都会一个人坐到窗边,孤独地看着窗外,望眼欲穿地等着丈夫回来。她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迎接他的人。清晨,东方刚露出第一束阳光的时候,她就已经来到窗下了,苦苦地盯着窗外看,一直望到两眼发酸;夜晚来临时,星星在头顶闪烁,她依然守在窗边,眼巴巴地看着窗外。可是从早到晚,从黎明到深夜,她心上人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春天的时候,窗外的田野里盛开着艳丽的花朵。九个月过去了,风送来了冬的讯息,轻盈的雪花飘落下来,铺满了大地,田野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痴心的王后仍然每天看着窗外,等候着丈夫回来。
就在圣诞节的前一天夜里,上帝赐给她一个可爱的女儿,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她的面容像田野里的花儿一样娇艳。这天早上,窗外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王后朝思暮想的人,终于从那个遥远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这次,王后破例没有守在窗边。她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国王悄悄地来到王后的床前,亲吻她憔悴的脸。王后睁开眼睛,朝他看了一眼,呼吸马上变得急促起来,她经不起这突然的极度惊喜带来的刺激,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不久竟死去了。可怜的公主刚出生没多久,就永远失去了母亲。
国王陷入了长久的悲伤,他懊悔自己没有早点回来陪在王后身边。他每天靠喝酒打猎排遣着心中的忧伤。一年多过去了,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大臣们多次提议,一个国家不可以长时间没有王后。于是,过了没多久,国王又迎娶了一位美貌的姑娘。
这个年轻的新王后确实长得很美,身材苗条、皮肤白嫩,而且聪明伶俐,懂得很多东西,很讨国王的喜欢。但是她骄傲自大,又经常装腔作势,脾气任性,又天生爱妒忌。她有一面镜子,是结婚的时候,作为嫁妆带过来的。这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它不仅可以像人一样说话,而且就像百科全书一样,知道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情。所以,王后很喜欢它,把它当宝贝一样收藏。
王后单独和魔镜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和它愉快地交谈,只有这时候,她才显得格外和善。她很喜欢对着镜子炫耀自己的美丽:“我亲爱的镜子,请你告诉我,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人啊?”
魔镜回答说:“当然了,尊贵的王后,你的美貌无人能比,这是毫无疑问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人,你的脸色比谁都红润,你的皮肤比谁都白嫩。”
于是,王后满意地哈哈大笑,她得意地耸耸肩膀,又俏皮地眨眨眼睛,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然后双手叉腰,扭着身子,在镜子面前骄傲地照来照去的。她很喜欢这样的小把戏。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年轻的公主正在悄悄地长大。十八年过去了,公主已经长成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大姑娘,皮肤像雪一样白,面容像花儿一样娇艳,而且天性温顺善良。
邻国的王子叶里赛依在一次宫廷舞会上发现了她的美貌,打听到她的身份,回国后马上派人来提亲。国王一口答应了,因为叶里赛依王子不仅长得很英俊,而且聪明勇敢,是个品行很好的小伙子。国王甚至还为公主预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七个通商口岸和一百四十座贵族府第。
结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王后精细地梳妆打扮,准备光彩夺目地去参加公主的婚前晚宴。她梳洗完毕,站在她的魔镜前,开始跟它聊天,她已经很久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了:“亲爱的魔镜,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是不是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可爱?”
她本来以为仍然会像过去一样得到镜子的赞美,可是这次镜子是怎么回答她的呢?镜子说:“尊贵的王后啊,你的确很美丽,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年轻的公主比谁都可爱,她的脸色比谁都红润,她的皮肤比谁都白嫩,现在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王后听了这番意想不到的话后,马上妒忌得暴跳起来。她用力甩了一下手,狂叫道:“不!”她拼命跺着脚板,使劲拍打着镜子,咒骂道:“你这块可恶的玻璃!居然敢不怀好意地欺骗我!她一个臭丫头怎么能和我比?我要你马上打消这个怪念头!你别看她长了一副俏模样,她皮肤好,其实一点儿也不用奇怪,那是因为她母亲怀孕的时候,一直坐在窗边看雪的缘故。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她怎么就各方面都比我可爱了?你还是老老实实承认吧,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哪怕走遍全国,走遍整个世界,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我一样美丽的女人了,难道不是这样吗?”她满怀期待地等着镜子改口。
没办法,魔镜依然回答说:“年轻的公主比谁都可爱,她的脸色比谁都红润,她的皮肤比谁都娇艳。”
王后的心里升起了熊熊妒火。她气得把镜子扔到了凳子下面,又吩咐随身侍女契尔娜夫卡,让她立即把公主带到森林深处,绑在一棵松树下,让野兽来吃掉她。
看着王后狰狞的样子,契尔娜夫卡虽然心里很同情公主,可是跟一个发了疯的泼妇还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她也只能听从王后的命令,把公主带到了森林里,一直走向密林深处。
森林里光线越来越昏暗,头顶上偶尔有一只不知名的鸟掠过,发出几声毛骨悚然的怪叫,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公主觉察到了危险,知道王后要加害她,心里十分惊慌。她流着眼泪,苦苦哀求契尔娜夫卡:“亲爱的,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请不要杀害我,将来我做了王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契尔娜夫卡被她的话打动了,她本来就对公主抱有极大的好感,觉得不该平白无故地杀害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同时她心里也很爱怜这位年轻的姑娘。因为公主的确很讨人喜欢,就像天使一样既纯洁又美丽。契尔娜夫卡不忍心伤害公主,最后,她不仅没有捆绑她,反而把她放走了,而且叮嘱道:“亲爱的,别难过了,上帝保佑你。你赶快逃命去吧。”于是,她独自离开了。
回到王宫的时候,王后迫不及待地问她:“契尔娜夫卡,你把我们美丽的公主扔在什么地方了?”
“就在那边幽暗的密林里,她一个人待在那里。”侍女回答说,“她被绑在一棵古老的松树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野兽抓去吃掉的。”
公主即将从人世消失,然后她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想到这,王后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公主失踪的消息,很快就在王宫里流传开了。可怜的国王失去了挚爱的女儿,无比的伤心。王子叶里赛依听到这个消息,虔诚地向上帝祷告,要他保佑自己年轻的未婚妻平安无事,他决定即刻动身,去寻找他美丽的心上人。
而此刻,年轻的公主正在黑暗的森林里徘徊,她从夜里就摸索着,走啊走啊,一直走到天亮。这时候,她看到前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座屋顶高高的房子,房子前有一只可怕的黑狗。
黑狗发现了她,汪汪叫着跑过来。公主吓得差点儿就哭了,不知道要躲到哪里才好。黑狗过来嗅了嗅她的衣服,停止了吠叫,友好地向她摇起了尾巴。公主这才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头,跟它玩了一会儿。
然后,她好奇地走进大门,院子里十分安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黑狗殷勤地跟在她后面。公主悄悄走上台阶,抓住了门环,门没有锁,用手一推就轻轻地打开了。
于是,公主走进了屋子,房间里宽敞明亮。公主四处转悠着,只见四周的长凳上铺着漂亮的毛毡,神像下面放着一张长长的橡木桌,屋子里还有一个花砖砌成的暖和的床炕。看着有点杂乱又不失可爱的房间,公主觉得住在这儿的一定是好人,他们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她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点亮了神像前的烛台,又让炉子里的火暖烘烘地烧起来。之后,她爬到高高的床炕上,悄悄地躺在上面,疲倦地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七个勇士走了进来,他们脸色红润,下巴上都留着漂亮的髭须。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嗅了嗅鼻子,纳闷地说:“好奇怪啊!房间怎么变得这么整洁美观?有人帮咱们收拾了屋子,这人一定还在里面等着咱们回来呢。是谁啊?快出来跟大家见个面吧。”
他继续大声嚷嚷道:“如果你比我们年长一些,我们就都叫你伯伯;如果你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我们会把你认作兄弟;如果你是个老奶奶,我们就把你当自己的母亲一样尊敬;如果你是个漂亮的姑娘,我们都会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
公主听到了这番话,脸羞得通红,她从高高的床炕上爬下来,走到七勇士面前,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因为没受邀请,就冒失地闯进别人家里,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七勇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个像仙子一样美丽的姑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从她华贵的衣服和优雅的谈吐中,他们猜到她可能是位公主。他们热情地请她上座,拿出好吃的馅饼给她吃,又用小盘子端上来一小杯美酒招待她。公主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只是吃了一小块掰开的馅饼。
因为一路上担惊受怕,太过劳累,这时候公主仍然觉得很困倦,她请求勇士们准许她在他们的床炕上休息。于是,七勇士领着她,把她带到楼上的一间干净屋子里,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安睡。第二天,她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们,恳求他们让她住在这里。七勇士一致同意把她留下。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了,年轻的公主就这样一直留在这座森林里,跟七勇士们生活在一起。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孤独。清晨,当朝霞刚刚出现在天边的时候,七个勇士就一起出门打猎了。他们打好几只灰野鸭,然后就巡视自己的领地。发现有不怀好意的敌人,他们就舒缓舒缓手腕,投入到和敌人的战斗中去了。他们会将敌人砍下马,或者将侵入他们领地的敌人赶出森林。
公主留在家里面,就像一个家庭主妇,每天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为七勇士们准备好饭菜,等着他们回来。她性格很温顺,从来不会跟他们顶嘴,而七勇士也很尊重她,大家在一起生活得很和睦。兄弟七人都很喜欢这个勤劳可爱的姑娘,自从她来到这里和他们一起生活后,家里的气息就变得很不一样了:橡木桌上经常有鲜花点缀,房间整洁,饭菜可口,就连空气仿佛也变得很甜蜜。
七勇士都偷偷爱慕着美丽的公主。有一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兄弟七人一起来到她明净的房间。大哥代表大家对她说:“姑娘,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们的好妹妹,我们兄弟七个都很爱你,每个人都想向你求婚,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只能嫁给一个人。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选择我们其中的一个嫁给他吧,其余的人还会把你当亲爱的妹妹一样看待的。”
公主十分惊讶,她为难地摇了摇头。大哥问道:“怎么?你为什么摇头啊?是在拒绝我们,还是觉得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配不上你?”
公主不想让七勇士伤心,她委婉地说道:“你们都是我敬爱的好兄弟,但是没有办法,我已经订过婚了。如果我撒谎的话,就让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对我来说,你们每个人都很聪明,都一样勇敢,我真心喜爱着你们。可是,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叶里赛依王子,我很爱他。”
兄弟七个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搔着后脑勺。最后,大哥向公主鞠了一个躬,抱歉地说道:“请原谅我们的冒昧,不过问一下也没什么关系。既然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请不要生气。”
“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公主柔声说,“我的拒绝也没什么恶意,请别往心里去。”
七兄弟们对她行了个礼,都悄悄地退出去了。从那以后,大家仍然像过去一样,每天和和美美地生活着。
有一天,狠毒的王后想起了公主,仍然对她忌恨得咬牙切齿。她因为生魔镜的气,已经很久没和它说过话了,现在终于又想起它来,便爬到凳子下面把它找了出来。她平息了怒气,坐在镜子面前,又开始对它炫耀起自己的美丽。她满面春风地说:“好镜子,请你告诉我,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是不是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可爱?”
镜子慢悠悠地回答道:“尊贵的王后,你的确很美,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在茂密的橡树林里,在那七勇士的家里,有一位年轻的姑娘,比你更可爱,比你更美丽。”
于是,王后疯一样地向侍女契尔卡娜冲过去,她大声吼道:“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敢欺骗我?”
契尔卡娜吓坏了,不得不向她承认一切,说是她把公主放走了。狠毒的王后威胁道:“如果你不去把她杀死,那么你自己就得死。”
这天,年轻的公主正坐在窗边纺纱织线,她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耐心地等着勇士们回来。突然,黑狗在台阶下狂叫起来。公主抬头一看,院子里来了一个讨饭的老太婆,穿着一身黑衣服,正挥舞着拐杖赶狗。
“等一下,老婆婆,我来把狗撵开,再拿点儿吃的东西给你。”善良的公主从窗口探头喊道。
老太婆回答说:“真是个好姑娘啊!这只可恶的狗差点把我咬死,它死死地缠住我,不让我过去,真是大惊小怪!就劳烦你帮我把食物拿过来吧。”
公主拿了些面包走出门,刚走下台阶时,黑狗就跑过来,缠在她脚边拼命地叫,根本不让她靠近那个老太婆。老太婆刚向公主走近一点点,黑狗就对她龇牙咧嘴,嘴里发出怕人的警告声,一副立即就会扑上来的样子,简直比森林里的野兽还要凶猛。
公主觉得很奇怪,一向温顺的黑狗还从来没这么凶过。她喃喃自语道:“一定是夜里没睡好,才会变成这样的。”最后,她只好把面包从空中抛给了老太婆。
老太婆接住面包,感激地说:“谢谢你,好姑娘,上帝保佑你。我也回敬你一点儿东西吧。”
于是,一只金黄的苹果,带着甜蜜的果香,向公主飞了过来。黑狗突然从地上惊跳起来,嘴里发出尖利的叫声。但是,公主一把抓住了抛过来的苹果。
“亲爱的,吃个苹果吧,刚从树上摘下来没多久,又香又脆的大苹果。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面包当午餐。”老太婆说完,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走了。
黑狗紧跟在公主的身后上了台阶,它跑到公主面前,紧盯着她的脸,一反常态地狂叫着,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丢掉它,丢掉它,不能吃!”它这样警告着,可是公主一点儿也弄不明白它的意思。公主俯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背,低声安慰它:“亲爱的,你怎么了?安静点儿,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接着,她走进了屋子,轻轻地关上了门。黑狗在外面呜呜咽咽地挠着门。
公主在窗边坐下来,一边纺纱结线,一边等着七勇士回来。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放在窗台上的苹果吸引,它色泽艳丽,散发出迷人的果香,好像里面灌满了蜜糖一样……公主本来想等到午饭后再吃的,可是漂亮的苹果仿佛一直在向她招手似的。她实在忍受不了诱惑,抓起苹果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刚咽了下去,突然,她摇晃了一下身子,慢慢地倒在了神像下面,头靠着长凳,一动也不动了。雪白的双手本来是按在胸口的,现在也垂了下来,金黄的苹果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一旁。可怜的公主就这样停止了呼吸,悲惨地死去了。
七勇士在外面打了胜仗正往家赶,半路上,黑狗就迎了上去,一边拼命地狂吠,一边领着他们往院子的方向跑。七兄弟们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顿时觉得不妙,一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他们夹紧马肚子奔驰起来,转眼间赶到家里。一同走进屋里的时候,黑狗跑在了最前面,它惨烈地叫着,发疯一样扑向地板上的苹果,猛地啃了几口,就倒下来死去了。可见,那只苹果早被沾满了毒液。
七兄弟看见倒在一旁的公主,明白了一切。他们悲痛欲绝,一起站在死去的公主身边,低头为她念着神圣的祷告,期望她能复活。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奇迹发生。他们发出一声沉痛的叹息,绝望地把公主从地上抬起来,给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准备为她举行葬礼。
睡在那里的公主,就像活着时一样美丽动人,她的神态是那样的安详,就好像正在做一场酣甜的梦,只是没有了呼吸。七勇士们等了三天,公主依然没有醒过来。他们举行了沉痛的哀悼仪式,然后把公主的遗体放在了一具珍贵的水晶棺材里。半夜的时候,大家一起抬着水晶棺材,来到了附近的一个荒僻的山洞里。他们为水晶棺材安上铁链子,小心地把它固定在六根柱子上面,又在四周围上了栅栏。
临走的时候,大哥对躺在水晶棺里的公主说:“安息吧,亲爱的妹妹,虽然你的美丽在人间消失了,但你的灵魂一定会到达上帝那里。我们都无比地热爱你,你却衷心地爱着你的叶里赛依王子,现在谁也得不到你了,你已经成了死神的新娘。”七兄弟一起对着死去的公主的遗体鞠了一躬,带着悲痛的心情离开了。
就在这一天,狠毒的王后正在宫里等着侍女带回来好消息。她偷偷地拿起魔镜,像以前一样问道;“魔镜魔镜,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是不是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可爱?”
镜子回答说:“是的,尊贵的王后,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在,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人,你的脸色比谁都红润,你的皮肤比谁都白嫩。”
听到魔镜说自己仍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王后得意地笑了。这时候,叶里赛依王子正骑着马,不辞辛苦地在各地寻找着自己的未婚妻。他走过很多地方,问过很多人,可是没有一点儿公主的消息。有的人当面奚落他,有的人为了避开他的追问,看见他过来就远远地躲开了。王子变得很沮丧,最后他决定去问问火红的太阳,因为太阳在天空普照大地,能看清楚地上发生的一切。
“亲爱的太阳,你整天在空中巡游,使寒冬变换成暖春,你在天空普照大地,能看清人世间发生的一切。请你告诉我,你可曾看见过一位美丽的公主,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她的容貌像花一样娇艳。如果你看见过她,请告诉我,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是她的未婚夫,正在四处把她找寻。”王子对着太阳喊道。
火红的太阳回答说:“亲爱的王子,我没见过那位公主,可能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也许我的妹妹——月亮,会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她,你去问问她吧。”
王子满怀忧虑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月亮刚在天空中露出小半边脸的时候,他就追过去向她恳求道:“亲爱的月亮,你在深沉的夜里升起来,用清亮的目光注视着大地,你有着圆圆的面孔、镀金的角,星星也喜欢你的样子,老是向你眨着眼。请你告诉我,你在人间,可曾看见过一位美丽的公主,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她的容貌像花一样娇艳。我是她的未婚夫,正在四处把她找寻。”
“亲爱的,我没有看见过你说的那位美丽的公主。轮到我值班守夜的时候,大概她跑过去了,我刚好不在那里。”皎洁的月亮诚恳地回答道。
“我很遗憾。”王子伤心地说,他开始调转马头往回走。
“请等一下。”月亮在身后喊道,“也许风知道她在哪儿。你现在到他那儿去,再向他打听打听吧,别难受,祝你好运,年轻人。”
叶里赛依王子没有气馁,他用力甩了一下鞭子,向风奔驰过去,他对着风大声呼喊道:“风啊,风啊!你那么强大,驱赶着片片乌云,使海面上翻腾起巨浪,你到处自由地飘荡,除了头顶笼罩着的天,你谁也不惧怕。请你告诉我,你在人世间,可曾看见过一位美丽的公主,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她的容貌像花一样娇艳。我是她的未婚夫,正在四处把她找寻。”
“请等一下。”狂烈的风放慢了脚步,回答说,“在一条宁静的小河后面,有一座险峻的高山,山里有一个荒僻的山洞。在那个幽深的洞里,黑暗包裹着一切,铁链上悬挂着一具水晶棺材,水晶棺在六条柱子间摇荡着。周围荒芜一片,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水晶棺里躺着的就是你的未婚妻。”
风说完后,继续向前飞驰。听到这噩耗,王子失声痛哭起来,他决定马上就去寻找那个荒僻的山洞,去那里寻找自己美丽的未婚妻,哪怕只是看她最后一眼。
走着走着,王子来到一座险峻的高山前,周围荒无人烟,山脚下有条阴暗的小路。王子沿着小路一直走一直走,终于来到一个荒僻的山洞前。里面幽暗一片,黑暗包裹着一切,铁柱间摇晃着一具水晶棺,在这个水晶棺里安息着的,正是年轻的公主。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躺在那里了无声息,王子悲伤地用力捶打着水晶棺。水晶棺在柱子间猛烈地摇荡着,突然“哗啦”一声,棺材撞碎了。公主从里面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吃惊地打量着四周,接着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这是在哪儿啊?我怎么睡了那么久!”于是,她从水晶棺里站了起来。
起初王子惊呆在那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即喜出望外地喊道:“公主,是我,叶里赛依!”公主听出了他的声音,黑暗中,两个人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儿,王子把公主从水晶棺里抱了出来,带着她一起从黑暗走向洞口的亮光处。他把她抱上马背,两人一起动身回家。一路上,他们愉快地交谈着,互相了解了很多事情。
原来,水晶棺不住地摇荡,堵在公主嗓子眼里的那一小块毒苹果被颠了出来,所以公主又复活了。路上的人们看到他们经过,都互相传说着公主还活着的消息。
这时候,狠毒的王后在宫殿里觉得很无聊。她坐在她的魔镜前,又问起她那个老掉牙的问题:“魔镜魔镜,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是不是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更可爱?”
镜子马上回答说:“尊贵的王后啊,你的确很美丽,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年轻的公主比谁都可爱,她的脸色比谁都红润,她的皮肤比谁都白嫩,现在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听了镜子的这番话,狠毒的王后气得暴跳如雷,她拿起魔镜用力向地板摔去,将它摔得粉身碎骨。她转身向宫门口奔去,却在那里迎面碰到了娇艳如花的年轻公主。公主活着回来了,这让她既妒忌又害怕。她再也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一旦事情败露,国王要是知道是她在谋害自己亲爱的女儿,她一定会被国王问以重罪。她忧郁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害怕,恐惧再加上忧虑成疾,最后竟然一命呜呼了。
人们把她埋葬以后,立即为公主筹备了盛大的婚礼。叶里赛依王子和公主在国王的见证下,举行了神圣的结婚典礼。从古到今,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丰盛的婚宴呢,当时我也在场,喝了一点点啤酒和蜜酒,但也只是把短髭沾湿一点而已。
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在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