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中国民间收藏实用全书: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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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工艺石雕考古概述

工艺石雕,指的是既具有审美价值又具有实用价值的石雕制品,它是人类最早创作的石雕艺术,是孕育各种石雕艺术形式的母体,它的前身可追溯到石器时代中晚期的细石器。

细石器在我国主要发现于北方草原地区,从中石器时代(距今1万年前后)开始盛行,此后逐渐衰落,不过在一些后进的狩猎游牧部落中,它甚至还沿用到辽金时期。细石器是以其质地的优美(由各色燧石、黑曜石等制成),加工制作的规范,及其工丽的几何造型而闻名于世的。

进入新石器时代(距今1万年以后),人们开始采用敲打、琢制、切割与磨制相结合的方法,加工制作各种具有功能美学意义的石质工具。这些石质工具的造型,都是优美的几何形。我们从山东大汶口文化的有段石锛,湖北届家岭文化的亚腰石斧,江南良渚文化的石耘田器、犁状器,广东石峡文化的石凿、镞等,都可以体会到点、线、轮廓的美感。其精确的造型,表明我们的祖先远在新石器时代,就熟练地掌握了比例、权衡、对称与呼应等形式法则,并将之广泛地应用于各种工艺品的创作。

随着文明时代的到来,新石器时代的许多工艺石雕被赋予了礼器的色彩,随着社会分工的扩大和工艺的进步,许多精美质优的石雕工艺品成了权贵垄断的高贵象征物,以及礼神的祭献品。商周时代最常见的所谓“六瑞玉”,实际上就是由新石器时代的实用器演变而来的,如璧,就来自石环、石璧,后者甚至在汉代仍可见到;环的切割分解即变成了璜;圭、璋也是由石矛、石刀演变而来。不过,只是后继者都附加了各种雕饰和纹样。

严格说来,商周的玉石工艺雕刻还是没有区别的,当时流行的精致礼器,如圭、牙璋、壁、璜、钺、簋、豆等,既有玉质者,也有石质的。此外还有各种饰物,其中包括几何形和各种兽形雕刻。

武器和工具的形制与新石器时代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另一方面,由于商周时代已属青铜时代,并在向铁器时代过渡,因此石质工艺品的地位就不及玉器显要,人们对玉石质地色泽日益讲究,石质工艺品就越来越退居次要地位。这样一来,对商周石雕工艺品进行分期断代,就得以共存的玉器形制花纹和加工工艺作为参照。例如二里头文化发现的玉牙璋,通体磨光,器身由援、栏、内三部分组成,内有圆穿,两栏均有扉棱,射部呈月牙状。四川广汉三星堆蜀文化所出的石牙璋,形制极似前者,可判定它与二里头文化的玉、石牙璋时代相近。这样的例子还很多。

一般说来,商周时代的石雕工艺品数量仍很丰富,艺术成就较高的是一些动物形雕饰,如龙、虎、鸟、鹿等,反映出当时的社会还具有浓厚的图腾崇拜信仰。在西周早期,石雕工艺在造型、纹饰及制作方法上,与晚商大致相同,如在甘肃灵台发现的西周早期石柄饰,与安阳妇好墓(晚商)所出的玉柄饰的风格就很相似。就工具和武器而言,那更是不易区别了。

西周中期以后,玉器造型趋向写实,这也影响到石雕饰物的制作。与此同时,石雕饰物的比重也在逐渐减少。从风格样式的特点来说,当时的石雕工艺品,在纹饰和形式上都与其他工艺门类有共通之处。如商末周初的青铜器、玉器、陶器上常见兽面纹、云纹等装饰,石雕工艺品上也同样采用这些纹饰。春秋战国时期各种器物常见的蟠螭纹,也见于工艺石雕。尤其是玉器所喜用的谷纹(旋涡纹),在石璧上也最常见。

秦汉以后,石雕工艺在许多领域得到了更广泛的运用,但随着铁器的普及,石质的工具和武器走向绝迹,只是在边区的后进民族文化中才有保留。正当石雕艺术处在派生出许多新形式的情况下,工艺石雕开始附丽其间。同时,这时期也出现了仿铜、仿陶的石雕工艺品,但数量十分有限,其中的石镜、奁、鼎、砚、灶、仓、水田模型等,均可同汉墓中常见的随葬模型明器印证对比。

魏晋南北朝时代是中国古代石雕艺术蓬勃发展的时期,与灿烂的宗教石刻相比,工艺石雕却显得十分薄弱,仿模型的明器比前代更为罕见,这种情况直到隋者时代以后才有了明显的改观。其原因在于随着室内空间的增大,家具陈设日益讲究,这种风尚也自然反映到墓葬的陈设中去。事死如事生的古人往往把墓室仿造成阳间的地面建筑,这必然少不了家具,这样墓葬中开始大量出现仿木家具石雕,直至明清时代,都可以看到石雕的屏风、床、桌、椅等。

石雕艺术形式的分类仅具有相对的意义,事实上工艺石雕也往往是建筑石刻的一个局部。如我们在许多大型建筑和陵墓地宫中见到的石缸、香炉、石座、井盖等,它们既是独立精美的工艺石雕,也是建筑组群中不可缺少的陈设和点缀。同样,工艺石雕上的装饰图案和纹样,与同时代各种工艺装饰形式也是共通的。此外,一些仿器石雕仍不时涌现,我们要参照时代相近的同类器物及纹饰,才能对其作出准确的断代。

总的说来,在古石雕艺术中,工艺石雕虽源远流长,但向来不为研究者和收藏者所重视。因此我们在传统的金石学著作和近世的美术考古论著中,均难觅到对其有过全面系统论述的专著。工艺石雕的美术史地位虽不及玉器工艺,但现有的考古发现,却足以证明它是一种博大精深,艺术成就极高的工艺门类,而且地下的考古发现还将层出不穷,因此我们期待它今后能引起人们更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