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怪的腐蚀是一种可自控的攻击性武器,树木被它们抱住的位置无一不腐烂断裂,而地面上被它们擦碰过的花花草草却完好无损。
少了树木遮挡,不少维护者四下逃窜,没有人愿意和水母怪正面硬碰硬。
开玩笑,停下脚步反攻就会被执着的水母怪缠住,到时候既要提防水母怪们又要小心其他维护者的坏心利用,索性不如把锅甩出去,让水母怪盯上别人,熬过这短暂又漫长的几个小时。
很快程双就成了众矢之的,因为她待的位置恰好成功避开了水母怪的视野范围,成了唯一的清静之地,却又微妙的被其他维护者们所熟知,是以,有那情势紧急的,直接把主意打在了程双身上。
好在她早有防备,见几人不约而同的引着水母怪们绕着大树跑,鬼鬼祟祟的以迂回的方式靠近她所在的位置,立刻沉住气,取出一次性口罩规规矩矩的戴上好几层,连带着熊宝宝的鼻孔里也塞了耳塞。
在他们全部聚集过来准备掏卡放技能的瞬间,程双先一步甩出‘被方太太淘汰的抽油烟机’。
顿时,方圆三里内,烟雾弥漫,一股香气扑鼻又呛得人泪涕横流的美妙味道强势的席卷了所有人和怪的鼻腔。
咳嗽不绝于耳,当然还少不了口水吸溜的声音。
“辣、香、过瘾!”维护者中有人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这是谁呀!大半夜的不逃命,放什么毒,饿死了!”又有人不满的吱哇乱叫。
可见美食的魅力有多大,连水母怪都难逃此劫,在烟雾中迷失了方向不说,透明的躯体一张一合,状似会呼吸般,不一会儿溢出如汗珠似的水滴,滚滚落地,顷刻间,烧灼了它们脚下的一片草地。
程双趴在熊宝宝的背上,由着身躯笨拙却动作灵活的熊宝宝从树上飞身一跃,跳入草丛里,一阵风般跑出了烟雾环绕的中心点。
虽然程双捂住了口鼻,但辣椒的霸道岂是如此简单,一双大眼通红湿润,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样一下子让两个早就逃出水母怪范围的少年,惊疑不定的扯下脖子上的隐身裤腿,探头问道,“怎么了双双,是都隽他出什么事了吗?”
突如其来的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包围了程双,让她吓了一跳,巨熊本能的要挥爪护主,好在它没有察觉到危险,大爪子扇到一半,停在了半空。
蒲扇大的熊爪袭来,没人会淡定自若,黑子扇差点一屁股跌到地上,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膛,“妈呀,吓死我了!”
猎扶一张小脸煞白,幸好他性格更为沉稳没有露出丑态,只追问程双,是不是都隽出事了。
都隽当然没有出事,他藏的非常好,若是同伴冒冒失失的找到他,反倒等于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地。
程双揉了揉被辣的泪水直流的大眼睛,无声的摇摇头,取出纸巾也给熊宝宝擦了擦潮湿的眼角。
泛着辣椒香气的烟雾中隐隐又有人跑了出来,猎扶见此,给程双使了个眼色,一把勾住黑子扇的脖子再次隐身。
熊宝宝熟练的爬上一颗粗壮的大树,缩到了一根树杈上,程双紧紧抱住它的脖子往下看,想知道是谁,这么快就逃了出来。
数道人影晃动,竟是阿道夫和他的保镖团。
阿道夫被一个魁梧大汉背着,一手用方帕捂住口鼻,双眸赤红的碎碎骂着,“失礼、失礼,简直太失礼了!这些低下人种,释放出这种恶劣的毒气,简直太失礼了!”
他的保镖也有损失,十多个人的团队现在仅剩六个人。
程双有些可惜,不知道阿道夫是遭遇了海难还是碰到了水母怪,若能一路跟随,或许也能探究出他身上的秘密。
难得的是六人保镖十分有职业道德,不管阿道夫如何的怨天怨地,皆是面无表情,带着他尽量往安全的地带撤离。
待他们的身影向海边跑去,空中突兀的伸出一只手臂,比划了一下,随即地上的矮草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行进的方向正是海边的方向。
程双立刻跟上。
这些保镖损兵折将、精疲力尽,警惕心早已耗尽,巨熊动作轻盈,奔跑速度又快,总能把控在保镖发现之前停止脚步。
等他们跑到海边,立刻分散开,砍树的砍树,做木筏的做木筏,摘椰子的摘椰子。
阿道夫坐在焦岩上,用方帕擦抹礼服上的水渍,他衣服的材质厚重,擦两下,就要拧干湿透的帕子。他沉着脸,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岩下是之前背着他的魁梧男人,他站的笔直,脸色发暗,眼底淤青,神色却警醒戒备,从他衣袖上可看出被什么腐蚀过的破损痕迹。
“他们想出海!”猎扶的声音响起,程双这回有了心理准备,坐在熊宝宝背上,专注的看着那一行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你们说,是不是出海才是正确的?”
“十之八九。”一人无声靠近,程双猛地回头看去,正是都隽,他脚步轻盈,落地无痕,应该是用了相关的卡片。
都隽卷起已经半干的衬衫袖口,把自己刻意观察到的情况说了出来,“误打误撞,辣椒是那些类似水母进化而来的怪物的克星,它们渐渐脱水,身躯有干枯的迹象,行动也越加疯狂,拼命的想要抓到人。很多人被困住,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似乎在排出水分的同时,它们的腐蚀性也跟着流失了。”
活着离开邮轮的,仅剩下一两个‘老人’,他们手里或多或少还留有保命的底牌,虽然脱水的水母怪更难缠了,但危险性却远低从前。
维护者就不用说了,相比‘老人’,他们更容易脱身。
在他们沟通的时间里,两艘木筏已搭建好。
“咱们要跟着吗?”要跟的话,就要抓紧建木筏了。
程双悄声提醒。
还不等三人说话,变动再起,一个白发男人神色阴郁的从一块大岩石后冒出头,他肩上扛着火包筒,慢条斯理的走向那一行人。
“两个选择。”他冷冰冰的说,弯弯的细眼充斥着阴冷寒气,“一、死;二、听我指挥。”
连邮轮都被火包筒拆的沉没了,阿道夫不会轻视这个身体单薄却疯疯癫癫的危险男人。
他强忍不甘的抿直唇瓣,屈辱的开口,“请阁下不要太过分……”
青奈不耐烦的打断他,抬高了火包筒,语气调笑,“一……”
“我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