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絮的灼灼视线落在眼前有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此刻的她,有点局促和慌张,更添几分娇美可人,让人心生怜爱。
他在三分钟前刚刚甩了前任女友,哦,准确地说应该是女友之一才对。刘絮是名建筑设计师,英挺帅气潇洒多金,除了花心,在他身上几乎挑不出其他毛病,如果花心也算缺点的话。他爱过的女人比他画过的图纸多得多。他有个理论,女人和新鲜的牛奶一样美好,只可惜,也和牛奶一样只有一周的保鲜期。过期,必须丢掉。
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只要他伸伸小指头,便有成堆的女人自动送上门。而当他一出手,简直无往而不胜。
就比如上周日,刘絮和多日不见的哥儿们小六在酒吧喝酒。
小六神情复杂地对他说:“我觉得你特别专一。”
“专一?”刘絮也被弄糊涂了。
“嗯!”小六毫不犹豫地说,“你对女人的那种专一,我望尘莫及。”
“这倒是,”刘絮大言不惭,“我把毕生的爱都花在她们身上了,都舍不得腾出点来爱自己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人在他不远处落座,暧昧暗淡的灯光下,她巧笑倩兮,妩媚地向他抛来媚眼,刘絮举起酒杯,唇边挂上迷人微笑,淡定回应。与此同时,他悄悄拿起手机,装出一副拍照的样子。那个女人忙整理秀发,并掏出镜子补妆,摆好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和最撩人的姿势迎着镜头搔首弄姿。
其实,刘絮根本没在拍她,他正在回复另一个女人的短信:“早点睡吧,今晚不能陪你了。”利索地发完信息,刘絮坐到女人身边,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偷拍?”女人也似久经沙场,从容问道。
“明拍。”刘絮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令人目眩神迷。
女人伸出手,纤纤玉指上戴着一枚钻戒,熠熠生辉,“给我看看。”
刘絮收起手机,痞笑道:“我自己看就够了。”
“你要请我喝一杯吗?”女人笑得媚眼如丝。
“一杯够吗?”刘絮眼神炽烈,勾人心魄。
小六远远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将一杯烈酒独饮而尽,唉声轻叹,“刘絮啊刘絮,你让别的男人怎么活?”
刘絮的本事又何止这样,他还能同时与几个女人交往,且保持一片安定团结的局面。
小六曾经问他有没有算过他有几个女人。
他想都没想,“最近?七个,刚好排成一个礼拜。”
“她们都是做什么的?”
刘絮薄薄的嘴角上扬,“我对待女人极公平,每种类型都得接洽,每一行业都不偏废。”
“从没失过手?”小六很好奇。
“除非是我不想伸手。”刘絮打开靠墙的橱柜,取出一瓶红酒,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边品尝着八二年的拉菲。
小六在一旁玩着CS,抬头看了看挂满建筑设计作品草图的照片墙,“传授点经验吧。”
刘絮低低缓缓地微笑,“两个字——真情。”
“哪来那么多真情。”
刘絮笑得意味深长,“来的都是客,动的都是心,心不动,女人是能感知的,别把女人当傻瓜。只有你的心,才能牵住女人,等她们也动了心,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把动出去的心收回来,对付下一个。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女人的心是水,动出去的心,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而男人的心是弹力球,甩出去弹回来,换个方向,还能继续。”
小六对他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你真是碉堡了。”他放下手中的游戏,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絮看,此时,对他的兴趣超过了游戏。
刘絮的视线落在墙上的一本挂历上,那里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小六凑过去看,日历上的每一天都写了不同的姓氏。周一:飞,周二:流,周三:直,周四:下,周五:三,周六:千,周日:尺。每周的每日如此循环往复。他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宝典秘籍?”
一丝笑意闪过刘絮眼底,“谁脑子里容纳得了那么多名字啊,所以我就把最近几个姑娘的名字排成一句诗——飞流直下三千尺。菲菲、刘玲玲、直子、夏天、珊珊、千千和迟丽。一来人多免得搞错那多尴尬,二来人多难免忘记,平时一扫日历,就想到今天要约会的那姑娘叫什么了。”
小六只能用一句话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我对你的景仰有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刘絮仰天长笑。
其实他偶尔也会有差点儿穿帮的时候,但都被他巧妙应对过去了。
比如前几天,珊珊在他家中与之共度良宵。他却怎么都想不起眼前这位美则美矣但是矫揉造作的女人姓甚名谁。他扫一眼挂历,在心中默默数数“飞流直下三千尺……哦,珊珊……”
珊珊警觉地发现了什么。“我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怎么?”刘絮有点儿紧张。
珊珊的目光随之瞄到墙上。“飞流直下三千尺?到底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每次在叫我名字之前都要先念一遍这句诗呢?”
“飞流直下三千尺,”刘絮露出狡黠的表情,“汹涌嘛。”
“汹涌?”
“就是我对你的感觉。”刘絮声音醇厚富有磁性。
“Me too!”珊珊激动地拥抱他,“欧也,飞流直下三千尺!!来吧!”
轻松化险为夷,刘絮自然更加自得意满。
不可否认,刘絮也有差点招架不住的时候,就是在碰上直子时。
直子是一个九零后,个性张扬言行夸张的女孩子。她把玩着手指说:“我总觉得我一直不懂你。”
刘絮默念:“飞流直下三千尺,呃,直子,我懂你就够了!”
“咱们结婚吧。”直子挑衅地看着他。
刘絮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你还不满十八岁吧。”
“年龄不是问题。”直子嚣张地笑道:“我不嫌你老,你还嫌我小吗?”
“不嫌,只是,我可不想被你爸妈劈了。”刘絮脑子飞快转动。
直子笑得花枝乱颤的,“他们敢!他们要敢劈了你,那我先劈了我自己!老娘自打出生以来,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现在就剩一件事儿没碰过——结婚!所以嘛……”
“打住,打住。”刘絮真有点儿被吓到了,“别逗我啊,别吓我啊。”
直子整个钻进他怀里,“谁逗你!这是爱啊,亲,你懂吗,爱啊!”
刘絮哆嗦了一下,“你的爱太过生猛。”
直子立即身体力行,将刘絮直接扑倒在地。
当然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刘絮也不例外。
昨天他在家里工作,有一份设计图客户很急,追得也很紧,他这几天必须赶出来。他在工作中的状态相当随意,但又不是不修边幅那种,依旧打理得一丝不苟,发型毫不凌乱。他穿一件清爽舒适的套头毛衣,儒雅气质显露无遗。
敲门声响起时,他正在电脑前忙得焦头烂额。他目光扫射到墙上的手绘台历上,“飞流直下三千尺,哦,周一,今天该是菲菲。”想着今天没时间理会她,刘絮打算开了门招呼几句就让她回家。他刚站起身,竟然听到了好几个敲门的声音。
“刘絮!”
“刘絮,快开门!”
竟然是两个人。
刘絮顿时乱了方寸,手边的书本和图纸扔得满地都是。
敲门声愈发激烈狂躁。
刘絮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屏住呼吸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两个怒气冲冲的女人正用力地拍着门。
一个栗色短发的女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菲菲。
而另一个留着金色长波浪此刻气得胸脯起伏不定的女人,是本不该在今天出现的刘玲玲。
刘絮愣了几秒以后,迅速作出决定,他拔腿冲到阳台,狼狈地爬窗翻越到隔壁房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刚才的优雅和从容早就消失殆尽。
他跑得飞快,反应过来的两个女人追得也不慢。
菲菲嘴里骂骂咧咧的,动作极矫健。
刘玲玲比较有策略,一路推搡着她,生怕被拉下。
刘絮使出吃奶的力气舍命狂奔,不时还慌慌张张地回头张望。终于将她们甩下一大段距离,安心了不少。他拐过一个弯往公司跑去。
刘玲玲眼看着刘絮跑得越来越快,差距也愈来愈大,她一咬牙,索性脱了高跟鞋,赤足追赶在马路上。
刘絮一路奔跑着来到自己的“絮言建筑设计”公司,放缓脚步深吸几口气,才要朝里走,眼角瞄到一人影,他一个急刹车收住了脚步。
电梯口,直子正对他展开最绚丽迷人的微笑。她身着黑色超短裙,身材火爆,但此刻哪怕九天仙女在刘絮眼中都是狰狞可怕的。
刘絮忽然捂住肚子,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稍等,我去去就来。”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亲爱的,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直子关切地跟着他。
就是这时,菲菲和刘玲玲也杀到了,她俩从左右两边包抄到位,眼看今天无法轻易脱身,刘絮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大吼一声,“哎呀,宝贝儿,你眼睛掉妆了!”
三个女人都以为在说自个,慌忙从各自的包里掏出小镜子查看补妆。
刘玲玲捧着脸颊,“哪儿啊,哪儿啊?”
菲菲紧张地把脸转来转去,“在哪儿,在哪儿?”
直子已经把镜子快贴到脸上,“哪里,哪里?”
当然无人回应。
等到她们知道上当,刘絮早没了影踪。
而刘絮今天出现在诊所的原因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他的车上曾经坐过各种类型的美女,清秀的,美艳的,高挑的,玲珑的……
而现在出现在他身旁的是美艳尤物刘玲玲,她眼波流转,无限深情地凝视刘絮。
刘絮没作任何回应,嘴角挂一丝淡然浅笑,他专注开车,一路疾驰。
刘玲玲看着身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子,心中小鹿乱撞,但被无视的感觉非常不好,她翻了个白眼,垂头丧气地说:“喂,你一整天没理过我了。”
刘絮还是没搭理她,加快车速,把车开到情流感中心门口停下。
刘玲玲看着标牌,莫名其妙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刘絮没答她,拉起她的手就往里走。
刘玲玲打量着这座静谧漂亮的花园,园内摆放着很多椅子,各色人群围坐在一起。她大致数了下,基本是四人一组。有一组在禅坐冥想,一组互相模仿着对方动作,一组在大笑,而另一组则在大哭……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又是在做什么?她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心里转过千万种假设。
刘絮将刘玲玲拉到了前台登记处,“亲爱的,你先做下登记。”
“干什么?”刘玲玲疑惑地问。
刘絮双手抱胸,“抱歉,我已经没法和一个病人相处了。”
刘玲玲震怒,她咆哮道:“病人?你才有病吧!”她怒不可遏,“你们全家都有病!祖宗十八代遗传的吧!”她算是彻底大爆发了。
这动静太大,许多人闻讯赶来围观。做后勤工作的大妈更是连地都不扫了,她把扫帚随便一扔,奋力挤进人群。
刘玲玲气急败坏,相反刘絮看来泰然自若。
刘絮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你真的有病了。”
刘玲玲恼怒地冲着众人一顿吼,“看什么看,有病看病,看我干吗!”她羞愤地推开刘絮分开人群,跑了出去,一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刘絮简直太佩服自己的智商,一脸欠抽的得意相。
中心的前台微微一笑,“一周不见。”显然已习惯于这种闹剧。
“Hi,”刘絮笑得风骚又魅惑。
“刘氏分手法,一剑封喉,百试百灵啊。”前台小姑娘赞叹。
“咦,表哥,你又来啦,这是第几个啊?”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高高大大、但表情呆呆愣愣的男子。
前台小姑娘插嘴,“第五个。来一个分一个,个个绝杀。”
刘絮用手搭住表弟林森的肩膀,“怎么样?你好点儿了吗?”
林森挠挠头,无奈道:“呃,今天刚换了个组。”
“好好治。争取早日痊愈!”刘絮拍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向着周围抛媚眼,他习惯性地对着其他女性员工放电,幸好能来这里工作的都是身经百战并且对他这类型的花花公子免疫的,才免遭他的祸害。
就在他潇洒转身的一刹那,陶然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
美丽却不艳俗的脸蛋,小白兔般纯洁无助的眼神,准确地击中了他柔软的内心。
刘絮不由自主地迎上前去,与陶然擦肩而过的瞬间,仿佛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独特的气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跳在他胸腔中剧烈撞击,有点难以言喻的晕眩感袭来,刘絮回头凝视陶然纤弱的背影,脚步不受控制地折返,跟着她上了楼。
林森看到刘絮去而复返,正要喊他名字,刘絮轻轻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并给他使了个眼色。林森不敢多言,也偷偷跟过去。
刘絮紧跟着陶然,就差没贴到她的身上。两人一起并排倚靠在前台。
前台小姑娘惊诧地看了看他,但良好的职业素养令她什么话都没问。
陶然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我想要一对一的治疗。”
刘絮靠得她更近,“我也是。”
前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都是四人一组。”
刘絮以询问的眼神望着陶然,她显然不愿在人多的地方长久待着,她避开刘絮的目光,忙对前台点点头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