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顾客来到某服装店,左挑右选,翻上翻下。
店主手托着腮帮,萎靡的样子,显得很不耐烦,眼睛随着顾客的举动而转动着。
此时,日近黄昏,店主一个子未进,正愁眉苦脸,苦苦冥思,为什么生意如此惨淡。
这时,来了一个看样子非常认真的顾客,她还是没有起身,只是挪动了几下屁股。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判断,还得观察一段时间,免得浪费时间。
她这时不苟言笑,她实在笑不出来。她不是不会笑,是人都具备这个功能,只是笑容各不相同。有一笑倾国倾城,有一笑泯恩仇,有一笑百眉生,有一笑寿十年,有一笑解千愁……她的笑容也是非常甜蜜,浸人心脾的,有男孩说她的笑容令人陶醉,有男人说她的笑容令人脚软手无力,摄人魂魄。
有人说,就凭你这笑容做生意肯定会发财。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再考大学也无多大兴趣的她于是就选择了自谋职业,开家服装店。刚开始朋友亲戚热力捧场,生意一度火爆,让她笑得合不拢嘴,扎实兴奋了很久。可是好景不长,她的小店火热以后立即趋于冷静,几乎到无人问津的局面。所以她不再笑脸相迎,朗朗笑声迎来送往,让顾客沐浴春风般的感觉。这时,她有些后悔不该听某个人讲的笑容可以作为一切销售的动力的谬论,所以,几天没有开张的她一是苦恼,二是检验一下没有笑容相伴是否也可以做生意。于是她显得很疲乏,眼睛无神,全身都软绵绵的,身体随着大脑的指令在完成着一切颓废的使命。
那位顾客已经细致地看了一边橱窗上的所有衣裤鞋袜,又接着在仔细地翻看着另一边展示的物品,顾客扫了一眼这个铁板一块的女老板,又专心地翻看着陈列的各种衣服,也没有吭声。这家小店非常安静,她的姿势还是保持不变,只是眼珠子偏向了另一边,她好像一尊雕像,犹如“思考者”在凝思着这个世界。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位看得最为仔细的顾客已经快到门口,他终于从货架上取下一件衣服,里外详细地翻看以后,询问道:“我可以试穿一下吗?”她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把手挪开,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同意,顾客就脱下外套,开始试穿起来,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她有些冷漠,有些不太会做生意,这是那个顾客的感受,一点起码的热情都没有。她不是没有热情,不想热情,不会热情,她觉得笑容不能掩盖很多东西,所以她冷漠。她甚至判断,看的多,买的少。
“这衣服多少钱?”
“不贵,280元!韩国货。”
“能不能少点?”
“我没有虚报价格,这是我的进货价,一分钱都没有赚你的,不信我拿进货单给你看。”
“哪有买东西不还价的?”
“快打烊了,给你个关门生意,所以我没有开高价。”
这一问一答间,她感觉今天这个顾客是个准顾客,从一进门的仔细观察到如今的讨价还价,她觉得生意来了,冰冷的面容上立即发动热情,笑容立即迸发,好像火山爆发那样,来之前死一样的沉寂,爆发时没有一点征兆。
“这个价格还是贵了点,我在步行街看了好几家,他们的价格都比你的低,只有180块。”
“不可能啥,180块钱能买韩货,他那货肯定不是正宗的韩国进口的,肯定是仿冒的,我这货都有进口的标志,绝对正宗,价格肯定不一样啥。”她笑容满面非常自信地解释道。
“是这样好吗,既然步行街都是180块钱的报价,160块钱你买不买,我已经看到这里来了,也不想再回去买了。那边也有进口的标志,跟你这个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160块钱进都进不了货。你有不,160元买给我,有好多我买好多。”笑容又立即消失,又回到铁板的状态,同时涌现出一股怒气。
“你说真的,160块钱一件这样的衣服你要,有好多你要好多?”
“你以为男人才是一言九鼎的君子,告诉你,女人也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诚信女人,有狠,你拿出来啊。有好多我收好多,说话不算话你砸我的店子。”
只见那顾客大手一挥,喊道:“凤儿!你把那100件衣服拖进来。”
她顿时不知所措,血液迅速往头上窜……
(原载《台湾新闻报》中国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