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拖拖历险记之海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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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海底之王的家

拖拖把头倚在比尔船长的肩上,轻声啜泣。在整个过程中,她一直表现得很勇敢,无论情况多么糟糕,她始终没有流眼泪。现在,敌人被彻底摧毁了,危险警报全部解除了,她却忍不住孩子气地“好好地哭了一场”。

比尔船长是个历经沧桑的老水手,他经历了太多次冒险,可如今连他也有一些哽咽了。他强忍着没哭出来,他很高兴拖拖安全了,因为他很珍惜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伙伴,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大家游进了宽阔的公海,可以自由行动了,如果不是比尔船长有所顾忌,他肯定径直把拖拖带回家,交还给她妈妈了。但他不能这样做,必须为美人鱼考虑考虑才行。艾葵瑞茵和科莉儿在遇到危险时把她们当做真正的朋友来保护,假如刚刚脱险就离开,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安科国王始终和美人鱼们保持同一步调,他说对拖拖和比尔船长还有特别要求。综合各种情况,老水手觉得不该立刻回去,否则太不礼貌了。

“如果你们应邀去了我家,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我已经把屋子都收拾好了,只等你们过去做客,可惜你们一直没去。”大海蛇说。

“这倒提醒我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第三个痛苦是什么呢。”拖拖擦干眼泪说。

“后来我去打探情况,梅尔拉忧心忡忡地说你们已经出去很久了,于是我到处询问,大家都很乐意帮忙——除了海魔和他们的表兄章鱼,没多久我就听说你们被佐格抓去了。”安科接着刚刚的话说。

“第三个痛苦和前两个一样严重吗?”拖拖问。

“知道你们被抓走,我很苦恼,艾葵瑞茵,因为我知道魔法师的邪法比你的仙法更高一筹。可我始终找不到佐格的迷幻城堡,我陷入了迷茫,不知该如何解救你们。想了很久之后,我想到了海魔,既然它们是佐格的奴隶,那么海魔王子肯定知道城堡的在哪。我记得海魔王子经常蹲在一块凹空的石头上,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它的手下会给它送饭,再听它调遣;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它,向它打听。他当然没告诉我,而且表现得既烦躁又粗鲁,我觉得还不如让他死了好,所以让他一命呜呼了。他死后,我惊奇地发现,他多年来一直用鲜红身体蹲守的地方,居然是一个洞口,洞里散射出一抹阳光,我把头探进去,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圆顶洞穴,下面建着一座辉煌的银色城堡。你们——我的朋友们正拼命朝我游来,而大魔头佐格正在你们身后紧紧跟着,后面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假如这次没能灭了这个恶棍,我可能会生你们的气,谁叫你们不小心被抓住的,既然佐格已经死了,我就可以轻松轻松咯,要知道,他在几百年前就公然藐视我。”安科说。

“你的第三个痛苦呢?如果现在不告诉我,我可能就会忘了。”拖拖说。

“如果你碰巧快要忘了,那就提醒提醒我,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安科说。

拖拖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这时,他们游到一座宏伟的圆形宫殿,是汉白玉的,如象牙一样光滑。宫殿的顶也是圆的,海底的房子好像很流行用大圆顶嘛。圆顶上没有门窗,只有几个圆孔,分布在不同地方,有高的,有低的,有位置中等的;大海蛇棕色的身体从其中一个圆孔里伸了出来,大小刚刚合适。拖拖见状惊呆了,她问:“安科,你去岩洞时,带的不是全身吗?”

“接近全身了,亲爱的,但不完全是。我平时会带着头外出,其他部分留下看家,我已经把身体卷起来了,你们待会可以看到我的全身。”安科会心地笑着,他对自己的身长相当满意。

他边说边把头滑进圆洞。在艾葵瑞茵的示意下,大家全体停在外面等候。这时,圆洞里游出四条长着翅膀的漂亮小鱼,小鱼长着娃娃脸,长长的发须和睫毛都是紫色的,脸颊上闪着玫瑰红晕,像是点画上去的。“陛下对你们的光临表示欢迎!请入宫吧,你们将受到海洋之王的热情款待。”其中一条娃娃脸小鱼甜美地说。

“像是在装腔作势,它们不知道咱们是安科的朋友吧。”拖拖对女王说。

“国王在有客人拜访时,会坚持礼节,这有助于维护权威。”艾葵瑞茵回答。

她们跟着向导鱼游到上面的洞口,刚一进去,艾葵瑞茵就清了清嗓子说,“愿海王的法力与功德永垂不朽!”然后她用手掌触碰额头,以示效忠,科莉儿、比尔船长和拖拖纷纷效仿。简短的仪式后,小姑娘好奇地观察起周围,她对安科国王的住处很好奇。

在她的前方有一个宽敞的汉白玉大厅。大厅的地板上凿了五个圆洞,铺了几张漂亮的海草地毯;墙壁上刻着有趣的海洋生活场景,都是用海象的獠牙雕刻的,属于艺术品,拖拖后来知道海很擅长雕画的;除此之外,诺大的厅堂里再也找不出其他家具了。娃娃脸小鱼护送她们来到楼上的房间,身着蓝紫色围裙和帽子的龙虾开始上菜,美人鱼早已饥肠辘辘,围着餐桌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完饭,她们回到楼下的大厅,发现大厅好像处在正中央的位置。这时向导鱼传话:“陛下已经在殿上恭候你们了。”

她们顺着地板上的一个圆洞游下楼,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房间好像比其他所有殿堂加在一起还要大。安科国王的脑袋摆在正中间,围了一圈金紫相间的织毯,毯子下是他的身体,从圆形房间的一堵墙伸到了另外一堵墙。“欢迎啊!朋友们!”安科高兴地说。“觉得我家怎么样?”

“好宏伟啊!”拖拖回答。

“这好像就是大海蛇该住的地方。”比尔船长说。

“很高兴你们喜欢,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从今天起,你们四个都属于我了。”国王说。

“为什么?”小姑娘惊诧地问。

“这是大海里的法则,救了其他生物的性命,就可以永远拥有它们。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没命了,想想这些吧,你们该觉得这项法则很公正才对。这是当年基德·格拉夫船长拜访我时建议的。”安科声称。

“你指的是基德船长?”拖拖问。“因为如果你指的是——”

“用全名,基德·格拉夫船长是——”安科说。

“没有格拉夫,这个我知道,我读过关于他的书。”拖拖反驳。

“没有提到格拉夫?”安科问。

“一点也没提到,就是叫他基·德船长。”拖拖回答。

“她说得没错,陛下。”比尔船长补充了一句。

“书是个好东西,但你们陆地人的书好像不咋地嘛。基德·格拉夫船长是个有绅士风度的海盗,去掉‘格拉夫’,叫他基德,真是太没礼貌了。”大海蛇说。

“啊!你还让我提醒你说第三次痛苦呢。”小姑娘说。

“这足以证明我把你们当朋友了。”大海蛇眨着蓝眼睛说。“没人乐意揭过去的伤疤,第三次痛苦就是——是——”

“是什么?”拖拖问。

“是肚子痛。”国王叹了口气说。

“什么原因?”她问。

“是我自己不小心,有一次我去国外考察陆地人的生活。我看到德国人吃德国菜,荷兰人制作荷兰奶酪,比利时人有比利时野兔,土耳其人吃火鸡,最讽刺的是撒丁岛人正在腌沙丁鱼。然后我召来鲸鱼王子,然后——”安科说。

“你想说的是威尔士王子吧。”拖拖纠正道。

“亲爱的,我说的是实情,我见过连美国人自己都没见过的布尔溪[1],我还花了一个金币去看拿破仑,他——”

“你说的当然——”,拖拖刚开始说话就被国王打断了,这次他不打算给对方纠错的机会了。

我没有得到皇室的欢迎,后来不辞而别,回来了。”他继续说。

“但是痛苦——”

“回家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吞了一个锚。锚上栓了一根长长的铁链,我吃掉锚的同时也把铁链给吃掉了;我起初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铁链另外一端拴着一只船。然后我把它咬掉了。”安科平静地继续说。

“把船给咬掉了?”拖拖问。

“不,是铁链。船上载了一些船员,我对它没兴趣。回家的路上,铁链和锚一直沉甸甸在胃里压着,好像没办法消化。等我回到家,你们看到的,我家根本没什么王座[2],我却痛得死去活来。于是我立刻唤来鲨鱼医生——”

“你们的医生都是鲨鱼吗?”小姑娘问。

“对呀,难道你们的医生不是?”他回问道。

“不全是。”拖拖说。

“她说的对,不过说到律师——”比尔船长说。

“我可没提什么律师。”安科略带责备地说。“我正在在说我的疼痛,真不敢想象还有谁能疼得比我厉害。”

“疼得长吗?”拖拖问。

“哎,大概7482英尺加——”

“我问的是时间。”

“好像疼了很长时间。鲨鱼医生建议涂点芥末药膏,所以我把身体舒展开,让仆人帮我上药,为了防止纱布滑掉,之后还用纱布紧紧裹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快递包裹。大概过了四周,胃疼才好了一半,芥末药膏火辣辣的,比胃疼还难受。”国王说。

“我明白,我也有过一次。”拖拖说。

“一次什么?”安科问。

“涂芥末药膏,药膏闻起来怪怪的,但是效果不错。”

“我赶紧拆了药,一分钟都没耽搁,之后就去找那个医生。他躲了起来,直到我消火以后才敢露面;而且他连账单都没好意思开。”国王继续说。

“能逃过此劫已经算幸运了,先生。您现在看起来很不错。”比尔船长说。

“是啊,我现在吃东西可仔细了。刚才拖拖打断了我的话,我要告诉你们,因为我救了你们性命,所以你们已经属于我了。依据海洋法,你们要听我指挥。”大海蛇说。

老水手听完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拖拖仍然笑着说:“海洋法不是我们的法,我们是陆地人。”

“眼下你们住在海洋,只要住在这儿,就必须遵从我的命令。”安科宣称。

“什么命令?”孩子问。

“啊,这就是我要说的了。大海是个美丽的地方,我们都深爱着它。从许多角度来说,大海比陆地更适合安家,这里不会中暑,没有蚊子,没有地震,也没有糖果船的干扰;但是我深知大海不适合陆地人居住,也觉得美人鱼邀请你们是个不明智的决定。”国王带着喜庆的微笑说。

“不是这样的,我们玩得很开心,是吧,比尔船长?”小姑娘反驳。

“嗯,跟我原先想的有些不同。”老水手坦诚地说。

“陛下,我们只是想给陆地人带来乐趣。”艾葵瑞茵辩解。

“我知道,我知道,亲爱的女王,这一点你做得很好,但这仍旧是个不明智的决定。陆地人在水下会频频遇到险境,这跟我们在陆地上是一样的,所以我行使权利,命你们火速带小梅儿和比尔船长回家,并让他们恢复原形,情况很紧急。我知道的,他们需要的是两条腿,而不是一条强壮漂亮的鱼尾巴,这是命中注定好的。”安科说。

“陛下,我的情况特殊,还原一条腿就够了。”比尔船长说。

“啊,是的,我记住了,一条腿,再搭一根木棍。亲爱的朋友,我下这道命令,不是不喜欢你们,而是不希望你们在这个陌生国度再遇到麻烦。我说得对吗?或者有什么不对吗?”

“您说得完全正确。”比尔船长赞许地点点头。

“嗯,我已经做好回家的准备啦。虽然遇到了佐格,但我仍然十分享受这场旅行,我会一直记着美人鱼的好。艾葵瑞茵和科莉儿听了拖拖这番话,十分高兴,她们微笑着亲吻了拖拖。

“我们立刻护送你回家。”女王宣布。

“在你们离开之前,我会给你们一个罕见的优待,一个你们今生难忘的优待。你们将看到世上最强大的大海蛇,一次看遍全身!”安科国王说。

他正说着,身上那层金紫色的布就消失了,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把它拿开似的。比尔船长和拖拖低头看去,大海蛇的身体足足有成千上万节,填满了整个地面,这让他们想起了浇花软管,只是大海蛇的更大更长。

除了令人惊骇的身材尺寸,其他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他们向老安科表达了喜悦,因为大家都清楚安科对自己身材的迷恋。之后,布毯重新落回安科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她们向安科道别,并对他的善行表示感谢。

“我之前以为大海蛇很可怕呢,现在看来,他们既善良又——又——又——”

“又大,”比尔船长发现他的小伙伴已经找不到其他溢美之词了,所以赶紧补充。

[1]美国的溪流,南北战争的重要战场。

[2]王座‘throne’和巨痛‘throes’发音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