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议递交者的公文包里放着草案、倡议、图样和数据。他对这些了如指掌,因为他正是从公文包中诞生的,甫一出生便发育完全。他无父无母,不曾于母腹中成长,阅读与算数是他与生俱来的技能。他不算神童,因为他没有童年。他不会衰老,因为他未经青春。他的缜密作风与年龄无关。守时是他的本能。他从不迟到早退,但是假如别人向他询问时间,他就会因为这些人的愚蠢而头疼不已。
他不介意无偿地递交倡议。为某项善举募集签名时,他总能证明自己已经有了一批支持者。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获得支持的,他沉默不语,自有手段。他耐性十足,可以长年累月地递交同一份倡议。他的公文包里装满材料,内容多变。没人知道他又带来了同一份倡议,因为他已经来了很久。他牢记一切,因为他将所有物品随身携带,作为倡议递交者,舍弃任何东西都有违他的本性。他坚持不懈地说服别人;假如别人没能准确理解他的意图,他就不允许别人签字认可。尽管他需要签名,但他更需要别人全心全意的支持。那些被他收进了公文包里的人就应该一直待在里头,倡议递交者鄙视那些从他的包里逃走的人,只有少数人能做到这点。他把他们当作反面教材并继续递交倡议。
他不能从递交倡议中获得个人利益,他的一切工作都是无偿的。他宣称自己无欲无求,甚至不允许别人请他喝一杯咖啡。有时,另一位倡议递交者会来接他,他俩活像双胞胎,只是姓名不同而已。假如两人同时出门,旁人根本看不出哪个是先来的。也许他们最终还是要弥补出生时即为成人的遗憾,于是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就会退化成卵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