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紫薰玩的正开心,又对着赫连卿下颌轻咬一口。
要命,他本来是要控制不再这么紧密靠着她,甚至有更多亲密的行为,上次将她弄哭,赫连卿更是顾忌。
猛的他将安紫薰脑袋按住坏中,狠狠的吻着她的发丝,连声微颤着,“坏丫头,真想吃了你算了!”
她似懂非懂的,一边观察赫连卿表情,一边却很是讨好的伸出手摸着他被咬出青痕的下颌,“三郎,不疼哦…”
对她野蛮行为本该生气,可赫连卿现在一点脾气没有,握住安紫薰的手,他突然说道,“跟不跟三郎走?”
她笑着点头。
“安紫薰,你不能骗人的。”他很郑重的说道,接着扯开衣襟,心口那出被她扎伤的地方开始愈合,长出了粉嫩的肌肤,不过还是清楚的看出那道伤疤。
将安紫薰手掌按在那里,他沉了声音,“这是你留给我的,被玄冰玉伤到,这个伤疤一辈子都会留下,消除不掉。”
他说的这些话好像令她想起了什么,怔怔的望着他心口伤疤。
“方才你对我说的话,还算数吗?”他抚过安紫薰脸颊,心里一阵失落,她看见这个伤口时的表情变的不同往常,那些过往伤害她的事,依旧拦在他们之间,即使她不记得。
他说过安紫薰如果真的变成白痴,他也会要她,将她好好保护,不受欺负,照顾她一生。
若是南海一行顺利,她毒素清除,恢复神智,那她还会不会记得曾经这段平静却美好的日子?
永远忘记,他能永远拥有她,一旦想起,她会离开他吧,南海还有个金痕波在。
赫连卿从不将谁看在眼中,即使金痕波是一个值得他在意的厉害对手,他也不曾担忧过什么。可安紫薰心里的男人是金痕波,对他是有喜欢,可这份喜欢到底有多重,只能等她康复才得知。
不,她康复了,就表示会忘记,忘记这些天来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他受不了。
想到这里,赫连卿深深拧起眉头。
安紫薰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她的举动仿佛能安抚赫连卿的情绪,他垂下头,抵在她额上,“你会忘记三郎吗?”
她摇头,指尖抚平他皱起的眉。
“真的?”赫连卿有些意外抬眼凝视她。
安紫薰眸子澄净,突然温柔低语一句,“三郎,喜欢。”
这一声喜欢说出,赫连卿俯身抱紧安紫薰,拥她在怀的真实感令他心中温柔,良久他低声道,“我也喜欢你,真的喜欢。”
清晨,天色一片大好,碧空如洗。
他将安紫薰从床榻上捞起,替她一件件穿好衣服,为了路上方便,他将她扮成男子模样,她扮成男子时英气勃发,别有一番风雅,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
安紫薰一掌拍开他的手,微微红肿的唇撅起不理睬他。
他捏着她细滑面颊,“谁让你昨夜敢咬我,不给你留点教训不成!”
偏过头握住安紫薰的挥回来的小爪子,他放在唇边亲了亲,凝视她澄净的眸子语气不由加重,“听着,我不准你忘记我,一丝一毫的不准。”
在她的身上印刻下烙印,安紫薰专属他赫连卿一个人的烙印。
安紫薰好像也懂他说的意思,红了脸颊一个劲的点头对着他笑。
这一笑,他的心顿时被填塞满满的甜蜜。这一笑就那样不动声色驻进他心底,赫连卿不曾想到,将来的岁月,为了再见她这般纯净、甜美对他百分百充满信任的笑容,会是何等艰难?
赫连卿带着她出发去往南海,雨季刚过,山路泥泞,他生怕她走的不稳,一路上将她背着。
“三郎。”她乖乖的搂着他脖颈,有时见他额头出汗,还体贴的替他擦去。
他个性冷然,极少会表达自己心意,也不喜接受别人对他千般的好,安紫薰关切的小举动令他心头甜甜的。
走了几天,眼见还有半天的路程就要到南海边界,赫连卿小心地将她放下,这几天按时服药,可他还是发觉,安紫薰有点不对劲。
早上她就没了精神,趴在他后背耷拉脑袋,脸色又呈现那种破败青灰色。
“难受。”她低低的说着,皱着眉头依偎他怀中,方才她不知怎么吐了,连带药汁一起吐了干净。
“还有半天路程我们就到南海了,到时有大夫替你瞧病,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赫连卿抱她在怀里,内心焦虑。
三生蛊不知何时能再发挥功效,蛊王可以控制百蛊,她也不必再这么受苦!
她显然不舒服的厉害,在他怀里连哼几下,五官皱在一起。
赫连卿不敢再停留,急着抱起她就要赶路。
“王妃中毒有好些日子,还能撑到现在,王爷真是费尽心思的照顾,令人感动。”不远处响起笑声,那声音动听悦耳,赫连卿眉头拧起。
密林中,黑衣男子信步走近,黑纱下那双眸子见到赫连卿倏的一冷。
“你也不错,能跟着本王到这里。”他笑着说道,只将安紫薰搂住更紧。
“还是慢了,王爷运气真不错,被暗流卷入,还能带着王妃逃出生天,想必是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目光转向病恹恹的安紫薰,骤然一紧。“不是王爷赶着出来,我等还真的难见王爷一面。”
“见本王?你准备来送死的。”赫连卿同样对他笑笑,他一向记仇的厉害,这个人当时想砍下他手腕。
侧身他放下安紫薰在一边,拂过她面颊,见她难受的厉害,不由轻声安慰,“乖点不准动,等会我们接着赶路。”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冰凉小手拉着他手指,“三郎,不要去…”
赫连卿突然眼眶一热,她是变傻了,却知道危险不想他过去。
“你昨天答应过三郎要听话的,闭起眼睛睡一会,乖。”他脱下外袍裹住她,深深吻上她的唇,淡淡紫色的带着凉意。
他心中着急,再不快点解决那家伙,安紫薰万一病发,不堪设想!
这个人实在可恶,太子府那次还有狩猎时曾经想暗器重伤他,却误伤到安紫薰,害得她几次徘徊鬼门关,天一水巷,他也被他的暗器打中,几次被他暗中下手,对此人赫连卿只有一个念头。
诛杀!
“庆王爷想杀了再下?”他慢条斯理说道,完全不畏惧赫连卿。
“聪明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尤其像你这样的会死的很惨!”赫连卿笑了笑,挡在安紫薰面前,这个人能与谢陌年交手缠过他,功夫不差,尤其他善用暗器,他不让安紫薰靠近,就是要防备他如上次那样暗器伤人。
他有三生蛊不担心,可她不能再受一点外在伤害!
没有配剑,赫连卿折下树枝在手指着对方备战。
放在平时,即使没有三生蛊赫连卿一样不会将他放在眼中,如今他决心定是要将他诛杀,还要保护身后的安紫薰,所以投入全部精神。
黑衣人抽出佩剑笑道,“庆王爷武功了得,用树枝对付在下,那我就先小人后君子,全力与你打着一番。”
双方出手皆是狠辣,赫连卿一身武艺来自子语师傅与谢陌年教导,路数亦正亦邪,快、准、稳,每一次出手皆不落空,加上他必杀之心,根本不给对方余地缓和,招招要人性命。
黑衣人也不差,他武功路数奇怪看不出门派,防守时滴水不露,攻击时带着狠毒,每一刺都对着赫连卿致命死穴而来。
暂时不分胜负,黑衣人一招虚晃,身影闪动在一边,对赫连卿露出一抹讥笑。
突然一声痛苦呻吟传来,接着是安紫薰的声音,“三郎!”声音带着颤抖。
赫连卿心惊,分神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安紫薰身侧多了几道身影,之前那声痛苦声正是从那几个人中发出,她正冲出包围朝着他这里过来。
见她无事,赫连卿心下一宽,肩头被对手划伤一道,他当下内力注入树枝,朝着黑衣人刺去,那树枝顿时势不可挡,刺中长剑,发出当啷声响。
树枝断裂,黑衣人手中长剑也被击中,他虎口发麻,顿时将长剑收回在身侧,不再冒然出手。
从未有小看赫连卿,几次比试,他的武功极高,上次被他一掌击中,休养到如今,三生蛊的厉害他见识过!
不过这次,赫连卿怎么不再用三生蛊的力量,反而愿意剑招上比试?
赫连卿趁间隙上前将跑过来的安紫薰抱在怀中,才发现她手中攥着好几颗石子,发出那声惨叫的人,八成是被她击中穴道。
她正抬头瞧着他,将攥着石子的手冲着他摇着,虚弱的笑笑。
“站在我身后!”他对她近乎命令道,是他的疏忽,这个人一向狡猾难缠,方才他大意,差点让安紫薰落在那黑衣人设下的诡计里。
“你敢伤她一下,本王让你生不如死!”他目视这些人慢慢过来将他包围起来。
“那王爷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王妃的命了?”黑衣人笑着说道。
听闻三生蛊很多厉害的地方,他更是见识过,这么紧要关头,赫连卿看起来很在乎安紫薰,却偏偏不用,那是不是表示三生蛊出了什么问题?
将他们逼退在山路一侧,几步之外是一片断谷,从上面望去能看见谷底,可若是人掉下去,必然也是救不活,进退皆无路!
“庆王爷,你还想退到哪里?”黑衣人站立首位。
“从一开始你就处心积虑的要对付本王,到底什么目的?本王树敌很多,还真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
山风吹着黑衣人蒙面的黑纱,只听得他笑出声,赫连卿你的确树敌很多,要你命的大有人在,可现在你的命还有几分用处,他不急着拿走。
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其后,你终究会尝试到失去一切的痛苦,如我一般,不,比我更加痛苦着!
“王爷何必要知道那么多?”他眉峰一挑,淡淡的回答,目光却在安紫薰身上打量。
安紫薰被他瞧的皱起眉头,朝赫连卿身边紧靠过去。
赫连卿下意识更用力抱紧她,同时他也注意到黑衣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三郎,我冷。”她被山风吹的微颤,仰起脸小声说着,她方才击中对手冲出包围,猛然用到内力,身体里的毒素加速流动,她还没有服用下一帖药,抑制不住体内的毒素。
“王妃病的不轻,不快些看大夫的话,怕是…”黑衣人轻笑,眼里却闪过对安紫薰的一丝关切。
她瘦了,气色很差,看来那毒大概到脑袋了,暗礁海域一片的毒铁蛎,她就那般硬生生的撞上去,那本是为赫连卿准备的。
从她与赫连卿被暗流卷走,他们一直遍寻找不到踪影。要不是他对这一片海域熟悉,算着暗流的方向,一路找过来。
那毒颇为厉害,掺杂蛊的成分,起先他还想赫连卿会不会用三生蛊来医治她,如今她的状况很不对,就是说她中毒过深,并没有被三生蛊治疗妥当!
那不就意味着,赫连卿身体里的三生蛊出了问题!
握住佩剑的手指修长美丽,他目光深深不动!
与赫连卿在一起,你总是受伤,无论身心皆是如此。他不配得到你,虽然你是他的女人,并不表示就要一辈子被这个男人伤害!
赫连卿眉宇深锁,他何尝不是担心她突然毒发!他单手抚着她发丝,眸子深邃。
倏的,他眸光一沉,贴上安紫薰脸颊,“闭起眼睛!”
即刻,赫连卿伸手取下束发的缎带,手腕用力一抽,内力注入缎带,柔柔的缎带立刻变的笔直,形似长剑在手。
黑衣人不敢小看,赫连卿一身杀意腾起!
他护着身侧的安紫薰,他不会再将她落单丢下!
剑气如长虹,缎带立刻成了能杀人的利器,他完全敞开周身所有穴道并不躲闪,迎着对方攻击。
他将身体当做盾,被人刺中的同时,赫连卿手中的缎带也刺入对方身体,每一刺必中心口,手法干净利落。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的血很快染在衣衫上,红色衣衫几乎成了暗黑色,对手温热鲜血飞溅在他妖孽般的脸上,他重瞳流彩四溢,却是妖冶疯狂的,浓重血腥味激起他更多杀戮。
三生蛊休眠不假,可血的味道,能让他完全陷入忘我的疯狂,眼中只有血红一片!
他有要保护的女人,绝对不能放手!
如地狱的修罗,赫连卿逢人必杀之的疯狂举动,令黑衣人不敢再迎战,他本身也负伤,再硬撑下去,必然是两败俱伤,他犯不着现在动手,赫连卿不会不管她的死活的。
他只深深望了一眼,那乖乖闭起眼睛在那个男人怀中的安紫薰。
无论赫连卿对你再好,我必发誓,不会让你留在他身边!
内力顿渐,赫连卿半膝跪在地上,这一招他求了很久,谢陌年才肯教他一点,逢遇敌人,一招得胜,却是用自身内力为赌注。
虽然威力很强,却无疑是自毁的方式,谢陌年本没有教他全部,可他天生聪慧,自己参透,他今次是拼了全力要安紫薰无恙!
置之死地而后生!
真是绝妙的好名字,他想笑,口中腥甜,张口吐出。
赫连卿抬手用占满血迹的衣袖胡乱擦去嘴边的血,他不想吓着她。低头时,却看见安紫薰早就瞪大眼睛注视他。
她颤巍巍的小手轻轻擦着他唇角的血迹。
“你又不听话,别擦了,会弄脏你的手。”他笑了笑,手臂仍旧牢牢抱住安紫薰,用仅有的力气从腰间拿出为她配置好的药丸。
她乖乖的服下,以前让她吃药,他总要下番苦工,安紫薰固执的时候很难缠,尤其是吃药。
“难得你听话。”他忍着翻腾上涌的血气,撑住身体站起来。
手臂顿时被她拽住,安紫薰拿过他手臂横放在肩头,身子用力支撑他。
“放心我死不了,我死了谁送你去南海看病。”他口中说着,血顺唇角淌下,赫连卿连忙擦去。
她瞪了他一眼,眼睛红红肿肿,小小的脸上泪水纵横,“三郎不会死、不会死!”
她虽然脑袋迷糊不好使,却对这个浑身是血,笑起来孩子气的人心里莫名的难受,眼泪止不住滑落。
她脑袋里只记得三郎这个名字,三郎不会凶她会对她好,三郎笑起来也这般孩子气的好看,和他一样好看…
赫连卿惊讶她哪里来的力量,半天路程的山路,他负伤举步艰难,安紫薰硬是撑着他走出。
到了南海边界,早已经入夜,路边没有人家,更无有医馆,两人宿在一间破旧很久的小小庙宇。
“你要做什么?!”赫连卿一把握住她手腕,不准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