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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皇命 不要连累她(2)

他脸上是海神的面具,面目狰狞可怕,阳光折射海面波光粼粼,映在面具上镀上一层金色,更显得面具嘴脸邪恶。

赫连春水面对海怪面具平静道,“我娘说过,海神最恨不信守承诺之人,会将那些人一口吞入腹中,龙少要如何相信我对阿薰的心意?”

他们说话间,沉默不语的姬云裳却只看着站在安宗柏身后的她。

金痕波要保护阿薰不受伤害,赫连春水不择手段要得到阿薰,赫连卿不甘心放弃要重新夺回她。

只有他不同,他将自己生魂作为赌注用上邪秘术操控着的女人,阿薰一天不能冲破秘术,她就只能受控与他。

无所谓抢夺,他比任何人都早一步得到她,兜兜转转地,安紫薰最终还是不能逃脱他的掌控。

倏的,他所注视的紫色身影旁多了赫连卿出现。

“宝宝,和我走!”赫连卿冲破防守来到她身边,握住她手腕就要拉着她离开。

“我不会和你走!”安紫薰死命的将手腕要拽回,朝着安宗柏看了看,她低柔却坚定的一句拒绝赫连卿。

他定定的攥着她的手腕不放,安紫薰皱着眉几乎是厌恶的用力甩开,“我不会跟你走,赫连卿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受罪,你就不能放过我嘛,求你了,放过我!”

蹁跹的紫色衣裙一步步朝后退开躲避他,她从不轻易屈服求他,这次开口却是求他放过她!

“宝宝…”

愣神间,已有侍卫冲上了,眼看就要再次重重包围赫连卿,这次手兵刃无眼。

安宗柏突然从支持赫连卿转而倒戈相向,她起先觉得惊讶,直到他对她说,“你不想你娘能过的安全,你尽管与他离开。”

“你一个女儿家不用知晓那么多,我已经安排好你,你以后就乖乖的呆在金家,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迈出房门一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安宗柏皱了皱眉,固执强硬的对她吩咐完。

“我娘亲到底是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担心金筱瞳不由脸色一变,安宗柏那句话犹如个定时炸弹在心里,却不肯对她说明。

“安紫薰,你只要听爹爹的命令就可以,其他的不是你该多问的!”安宗柏口气严厉。

以往的话安紫薰不会再多问什么,在安宗柏眼中,他的命令是唯一必须遵守的,她与金筱瞳只有绝对服从。

“我不是你的士兵,你也不是我的统帅,你的命令不是吩咐下来,我就必须要遵守!”安紫薰态度也强硬起来,她为了金筱瞳的安危选择放开赫连卿,她知道赫连孝有不少精兵在南海,保住他们的安全不是难事。

那家伙居然也不肯走,明知道被爹爹抓住会有什么下场,他却说------宝宝,你不随我一起走,那我随你一起留下,总之我们是纠缠到死,谁都别指望放过谁。

心的角落掀起一边,完整的地方却多了道缝隙,疼痛顺着那缝隙钻进入,搅的心湖不再平静。

安紫薰白皙脸颊上多了块红红的掌纹,安宗柏这一巴掌用力,扇得她脸颊火辣辣地痛。嘴角流血,她伸手擦去。

“紫薰…”安宗柏低头有些不敢肯定的望着自己挥动的手掌,眼里闪过一抹愧色。再看安紫薰被易容的脸庞,他恢复平时不苟言笑的冷硬。“看看你什么样子,好端的将脸弄成这样?你既然无心庆王,又何必呆在他身边!还有我警告你,那个赫连春水虽然是侯爷,名义上却是你的侄子,你也不准和他多接近,总之,赫连氏的人,你要避开远远的!”

捂着脸,不等安宗柏说完,她转身就走。

安宗柏注视她渐渐远去,原本冷硬的面孔逐渐有了松动。

他不能告诉紫薰,如今的西楚陷入一场混乱,这场混乱一旦掀起风浪,势必要有性命陪葬。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身为将领的荣耀,可筱瞳与她的性命,安宗柏不想她们被人捏在手中。

欠下的债,由他一个人来偿还就可以,不需要再牵扯无辜的人。

安紫薰从金家马厩牵出一匹好马,去这里回去一天一夜的功夫,既然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她就自己回去瞧瞧。

“阿薰,你别胡闹!”金痕波眼见她策马离开,他忙高声呵斥,与身边的赫连春水一同追着她而去。

快到城门外,被侍卫拦下。

“庆王妃,你不能离开这里!”

如今全南海都知晓她是赫连卿的王妃,赫连卿带兵潜伏南海随时准备开战的消息传遍全城,她如今成了众矢之的!

安紫薰被金痕波与赫连春水追至,她气急扬起马鞭就抽中金痕波的坐骑,马被惊吓金痕波忙着控制马儿停下。

守卫的士兵纷纷出来围堵她,安紫薰毫不客气挥动马鞭,硬是冲出条路来。

“表哥对不住,我必须要回去一趟看我娘!”她策马越过人群,在城门最后关闭的一刻冲了出去,管不了身后的追赶,她心里只想着回藩地。

有人一直跟随他出来,还甩不掉。

“是你?”那张脸她记起一点,西楚时他们就见过,对这个人她记忆不多,却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好感。

“你跟着我,会有麻烦,快些回去!”

“你记得我了!”他顿时眼光一亮,声音都有些发颤。

“只有一点并不多。”她缺失三年的记忆时不时浮现一点出来,很乱很乱理不清。

他是赫连春水,也是安宗柏提起的,赫连卿的侄子。

不过他们叔侄反目,在海边那夜,仔细想想好像是因为她的缘故。

他却因为她记得他心中惊喜,柔声道,“你记得我一点就好,我生怕你忘记我!”

那晚的阿薰令他迷醉,虽然她错以为他是姬云裳,可能与她真实的靠近,拥吻在怀,没有任何比得上如此。

“我与你同行,一路上可以做伴。”他紧紧跟在她一侧,见安紫薰皱皱眉头却没有再拒绝。

途中路过驿站,安紫薰下马稍微休息,她不想累死马匹,在路上很难找到一匹好马驱使。

坐下休息时,她听见沿途的客商正在闲话家常,其中提到藩地的事情。

“听说西楚皇上突然病重,现在是太子掌权,估计很快要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可不是,镇南王都亲自带兵去南海,说是捉拿有逆谋嫌疑的庆王爷,唉,说白了,他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只有真的死了,这太子才能安心登基。”

“这年头安个罪名简单的很,可怜的是藩地的镇南王妃…”

倏的,安紫薰脑中一片空白,一下子冲到那人面前将人拎,“说,镇南王妃到底出什么事了!?”

藩地兖州靠近边关要塞,早年荒凉人烟稀少,安宗柏用了尽三十年的时间,将这里打理的繁荣,各地的商旅来往都要经过这里,兖州每年的朝贡比其他的州县都要丰富。

邻近几个国家来往邦交,都是金筱瞳平时处理,谁都要买南海金家的账,在兖州无人不知晓安宗柏与金筱瞳。

夜深,凉意寒重。

镇南王府四周布满侍卫,一层一层包围着,宛若一张大网,任何妄想潜入的,只会被这张网死死困住。

离开大半年,她走时王府的紫藤花开茂盛,金筱瞳亲自替她披上嫁衣。

“薰儿,嫁了人就是大人了,娘亲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在西楚生活,要照顾好自己,凡事不可鲁莽任性。”

想到当时情景,安紫薰眼眶一红,她蛰伏在王府不远的屋顶上,静静望着王府深院中那盏亮着的红灯。

每夜、每月、每年如此,娘亲的屋中总是按时点燃红灯,不到天明不会熄灭,她知道娘亲在等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

若是那盏灯在半夜熄灭,安紫薰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匆匆回来匆匆离去,隔天早上娘亲都是很开心,长久的等待只换取短暂一刻的开心,接下里无尽的岁月里,再如此无尽的守候下去。

她曾经听娘亲陪嫁的丫头说起,当年的金筱瞳何等风光,想娶她的男人趋之若鹜,其中比安宗柏优秀多的大有人在,她却听了外公的吩咐嫁给了安宗柏。

“阿薰,那里不能硬闯入。”查探消息的赫连春水回来说道。

“我必须要见我娘亲一面。”她下定决心,何止是见,她要将金筱瞳带走,西楚皇室出现变动,西楚王拿金筱瞳作为人质,目的就是为了危险安宗柏,然后就是金家,兖州与南海恐怕也是赫连氏想吞下的嘴边肥肉。

月光朦胧,赫连春水见她去意已决,阿薰的固执他怎会不知道,她长久一来在西楚忍受赫连卿,想来也是为此原因甘愿留下。

“我有办法。”

“你?”

赫连春水对她扬起笑容,颇为自信。

月下,街角欣长人影缓缓而来,远远的就飘来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

水红色衣衫的女子个子高挑,身姿摇曳的如三月柳条,盈盈不堪的素腰,走动起来身上环佩叮当作响。

女子莲步移动靠近镇南王府,那股子香味越发浓郁,立刻守卫的人将她拦下。

“快走开,不知道这镇南王府不能随意靠近吗!”

“呦这么凶,奴家是来见镇南王的。”女子轻声细气的说着,纱巾遮住半张脸,带着笑意的凤眼在侍卫脸上身上滴溜溜的打转。

那股子勾人的魅惑,随着香气弥漫格外令人心中燥热起来。

“镇南王不在府中,姑娘还是回去吧。”不知为什么看守的侍卫连说话也开始变的温和。

“哎呀,这可怎么办?”女子跺足娇嗔道,“奴家从隔壁邻县特意过来见王爷,你们连门都不让奴家进,奴家岂不是白跑!”一张俏丽容颜,微嗔,白净脸颊泛起胭脂红。

对面屋顶,安紫薰眼睛瞪的大大的,捂住唇生怕自己笑出声。

这赫连春水扮起女人来,无一不神似,他方才对她提议时,她还担心他会穿帮,想不到举手投足间,比女人还要立即有人哄笑,“别看这镇南王平素严肃,原来还喜欢这口,烟花之地的女子睡起来就是爽的很!”

“小娘子你快些走吧,镇南王这棵大树说不定要倒了,你还是另攀高枝去吧!”

赫连春水听了眼珠一转叹口气,“这死鬼害死奴家了,奴家来这算是白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皱眉娇嗔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那些侍卫的眼光不住在他身上打转。

“军爷,看你们也辛苦,都着半夜了还在守着。奴家住在前头余香楼,若是军爷有空,奴家倒是能陪着解闷什么的。”他笑吟吟的将手中帕子扬起,挥在众人眼前。

那香味突然浓重起来,随风散开,众人眼中是赫连春水如花笑颜,只觉得看的迷离,却不查有什么不对劲。

安紫薰蒙住口鼻,那是特效的迷魂粉,能让人产生短暂的麻痹,这些东西随风扩散的很快,用的药量她算的精准,只要短短数秒钟就好。

她飞身跃起,黑色夜行衣没入黑暗,矫捷如燕掠过众人上空,无声坠落在王府里。

见安紫薰成功进去,赫连春水轻笑,这药效很快散去,他如来时那般摇曳生姿的离去,看的众人口干舌燥的厉害。

“这小娘子的腰可真细。”

“皮肤又白又嫩的,睡上一回还不知如何的爽快!”

耳边尽是侍卫的不耻的嘲笑,赫连春水置若罔闻笑着离去,迷魂粉无害,所以他在里面加别的东西,今夜见过他这番打扮,嘲笑过他的人,不等天亮,这些人会痛到将自己抓的骨肉分离而亡。

厢房前红灯点燃,安紫薰慢慢走上台阶,纱窗映出屋里女子的剪影。

她抬手推开门,“娘亲。”安紫薰喉头梗咽。

南海第一美人,龙王金咤的掌上明珠。岁月对金筱瞳格外眷顾,年约四十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眉间一抹病态缠绵,平添了几分娇柔。

金筱瞳听见声音眼光一亮,似是不敢相信,转身看去,眼前的女子面容不是薰儿,可那双眼睛她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薰儿!

“我回来了。”安紫薰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几步过去扑在金筱瞳双膝上,金筱瞳罗裙染着紫藤花香,多年来如此,她每每闻见都会觉得心中安宁。

金筱瞳抚过她长发半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是带你走的!”安紫薰仰头擦去眼泪低声道。

“娘亲哪里都不会去,我要在这里等你爹爹回来。”金筱瞳早就猜到她的想法,薰儿的个性像二十多年前的自己,有时过于冲动。

“爹爹去了南海,他扣下赫连卿,西楚皇帝突然病危,太子掌权,我们这里还有南海早就是赫连氏看中的,娘亲留在这里,难保西楚不会再玩别的花样对付你!”安紫薰心中着急,这一世安宗柏是她爹爹没错,可他从没有关心过她们母女。这些年,金筱瞳过的并不开心,她太好强,就是哭也是默默在人后。

金筱瞳看着她易容的脸,“你和庆王怎样了?这一次你爹爹扣押他其实有他的难处,娘亲别的不担心,只怕他会一时误解你。”

“我和他…”安紫薰顿了顿,她只记得赫连卿对她的种种不好,如今他一反常态的将她宠上天,那种身在云端的不真实感更令她害怕,宠爱的越深,有朝一日,这般宠爱不在,只会将她摔入悬崖深。

“薰儿,听娘亲一句话,你既然嫁给他已经是夫妻,这一辈子就要学着去包容对方,学着去相处。”

“那是爹爹为我定下的,我不一会非要死守着赫连卿,他对我、对我…”她忍住后半句,不想金筱瞳再因为她的事情担心。

与赫连卿之间,她一定要做出抉择,如果不适合,她不想委屈了自己!

“娘亲,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你快跟我走吧,我们去南海,或者到别的地方,总之想办法躲开赫连氏,我一定要保护娘亲周全!”

金筱瞳眼中有泪笑道,“薰儿,娘亲相信你有本事,虽然我没有生下儿子,可你从不比任何男子差。你的心意,娘亲知道,可是此生我都要守在你爹爹身边,我在这里,他会回来保护我的。”

“他不会来的,爹爹不会来的!”安紫薰拉着金筱瞳的手,“这些年,娘亲等的还不够吗?爹爹当年帮助赫连御风灭了北燕,影贵妃是北燕的长公主,他却将我许配给影贵妃的儿子,因为他是赫连御风最宠爱的儿子,爹爹想用联姻来保住兖州!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娘亲的苦,我是看在眼中,心里替你难受!”

“傻薰儿,如果你等的有盼头,就不会觉得是苦。”金筱瞳轻声说道,“你已经知道当年的事,娘亲也不打算隐瞒你。”

安紫薰心头一怔,娘亲隐瞒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