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突然叹口气抵着她的额角,声音清清淡淡带着很多无奈,“今晚你生辰,我不逼你。”
她同时心中暗暗松口气。
“你还没有收下生辰贺礼。”他眉峰一挑,轻笑间眼光流转,赫连卿那双重瞳仿佛有着魔力,对上她的视线,不容她再避开。“宝,你喜欢吗?”他笑起来颠倒众生的魅惑。
安紫薰一直觉得他就是只妖精,男人长的如斯美貌也就罢了,一个淡然轻笑更令得天地失色。
“喜欢什么?”她咬着下唇,眼珠不安的飞快转动。
赫连卿失笑,瞧着身下的安紫薰渐渐发红发烫的脸颊,他低下头一字一句笑意盈盈。
“我,就是你的生辰贺礼!”
他一步步靠近,每靠近一步眼底露骨的缠绵分外激烈。终于,他双手捧住她脸颊,呼吸轻轻柔柔的吹拂在她发烫的脸颊,非但没有减轻她脸上的热度,反而愈发烧的厉害。
“赫连卿…”这三个字从她口中细细微颤的说出。
再一次的紧密靠近,她的发垂落在他指尖,柔滑清香,与她颤巍的声音缠绕一起,仿佛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牢牢的捆住他的心,从四肢百骸涌现的热遍布他全身。
他眼底沉沉,簇起火花,同样烧在安紫薰眼中。
“你还在顾虑什么?”她紧绷的身体还在抗拒赫连卿,他咬着她红透的耳垂低低问着,伸手在她后背轻抚。
初春的天还有凉意,安紫薰额头却有细密的汗珠。
她在顾虑什么?她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还是可以将心完全托付给他?她恼他不说一句任意将她带来送走,她不喜欢会有人在他心中是特殊与众不同,她对赫连卿…
赫连卿得不到她的回答,张口轻噬咬她的脖颈,碾转的吻留下一个一个火烫的痕迹,他抱着她很紧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中。
“妖精,有人来了…”她又羞又恼的开口,他立即覆上她的唇不容她有半分的拒绝。
安紫薰手指拉扯他的头发,迫使他稍微离开自己一些,胶缠的唇分开小小的空隙,赫连卿声音粗重的鼻息洒在她脸庞,嗓音沙哑的几乎分辨不出:“今夜,妖精要吃掉你…”
抄起她纤细优美的后腰,轻轻的将安紫薰抱坐起一点,赫连卿伸手去解她的衣衫,起先解的又快又灵活,之后却发急的撕扯开,急不可待的用牙齿咬着系在脖颈处细细的缎带,一点一点拽落,被他用力抱住无法躲开,真如他所说仿佛她是诱人的食物,要被他一口一口吞入,安紫薰不由自主的颤抖。
情爱的狂潮几乎要将她吞没,比起上一次,赫连卿温柔不减,他封住了安紫薰所有的退路,在她面前只有赫连卿给予的唯一选择,要她彷徨不定的心给出一个答复。
“宝宝…宝宝…”他心疼的唤她,呼吸急促,“告诉我,我是谁!”他那么想要她,却要让安紫薰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她哭了起来,不明白为何落泪,身体被情欲纠缠,连带着灵魂几乎要不受控制。
“说,我是谁?”
安紫薰张开眼哀哀怯怯的望着赫连卿,长长睫毛满是细密的水珠,她明丽婉转的眸子迷离似水漾开。
他喊她宝宝,她却记不起他是谁!他是三郎吗?她脑中唯一不曾忘记的只有这两个字,好似过去了千年,无法抹灭。
安紫薰闭眼不想理睬他,他偏偏不停招惹过来,她张口就咬他,赫连卿不躲不闪,任由她逮着就咬。
“宝宝,想不起来,那今晚可别指望放过你!”不是吓唬安紫薰,这一刻他等待良久!
纠缠不断。
美人榻只能容一人躺下,他拥着安紫薰太紧,紧到好似要将彼此的身体互相镶嵌,两人间再也容不下任何,彼此抵死纠缠不愿罢休。
安紫薰衣衫早就不能遮蔽身体,丢了满地,泼墨的长发散落在她肩头遮住后背,她身前的美好只展现在赫连卿一人面前。
她羞涩的咬唇那般无措,他凝视她的眼睛,安紫薰眼瞳深处满是他的模样,赫连卿极是喜欢她如此,这时的安紫薰最是惹他怜爱。
接下来安紫薰只觉得也许是要死掉了。
可是并没有,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给予她的感觉,甜蜜到死的温柔,他要索取的更多。
她颤抖不已的提醒,“孩子…”
赫连卿抱着她不住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那些甜蜜细语在她耳边安抚。
他吻的凶了,她不再避闪,笨拙的学着回吻他。
半晌欢情后,赫连卿抚着安紫薰光洁的后背,她没有了力气倚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不住的喘息,带着细细的低泣,脸上分不清汗水泪水。
“我会全心全意爱着你,对你好,只要你肯留下在我身边,宝宝别离开我…”他在她耳边不住低喃。
母妃过世后,他再也不轻易相信别人,这样的日子过是十多年,直到安紫薰的出现。爱上一个人的滋味美妙却也苦涩。
他可以纵容她,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做自己甚至不愿意去做的事,为她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也许他自大自私,可赫连卿要的正是如此,她必须要爱上他,从身体到心灵都爱上他赫连卿。
“我不记得你…”她颤巍巍的声音飘进赫连卿耳中,他心头一紧,“我愿意做你最信任的妻子,你以后…莫要骗我就好!”
她的回答令赫连卿惊喜若狂,他低头狂热的亲吻她,过了好一会他用外袍裹住安紫薰回了寝室。
她熟睡时,他伸手抚着她尚且平平的小腹,定定的凝视许久。
他与安紫薰的孩子从不是他要用来登上王位的筹码,将来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要做的是全力护住母子的平安。
她问过赫连卿准备赖在她身边几时,他不知羞耻的说,等他尽兴就放过她,一赖就是四天,被他纠缠时安紫薰又气又恼,等他真的离开后,她心头莫名的有些失落。
“薰儿。”金筱瞳见她出神喊着她。
“啊,怎么了?”安紫薰回神望着金筱瞳。
“王爷嘱咐,这个药可以调理寒症你要按时服用。”她笑眯眯的将药碗递给她。庆王爷小住这里几天后,薰儿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接过一口气喝下,金筱瞳在一边随意的说了句,“最近还想吐吗?娘亲给你买些腌梅子回来,可以止吐。”
“不想吐了。”听金筱瞳这么一说,记得在灵谷寺时,她吐的厉害,寒症也一并发作,赫连卿给她喝了新药之后,她发觉最近她没有吐过,就是荤腥的东西她也能吃下。“娘亲,我想找个大夫看看。”
金筱瞳当下就陪着她出门,谢陌年果然在四周看守她,不过听闻她身子不舒服,并没有多加阻止就安排了马车送她们出行。
马车前行一段路,走的却不是去街市的路。
“停车!”安紫薰猛的出声,喝止那车夫。
不想车夫突然扬起鞭加速前行,马车颠簸,她稳住身子身手就要点车夫的穴道。
却不想那车夫只轻轻一句令她半途停下,“庆王妃若是不走这一趟,你腹中的孩子与镇南王妃都性命难保!”
金筱瞳猛然握住她的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霎时间,几十支羽箭从四面飞射过来,齐唰唰的钉在马车四周作为对她们的警示。
她着急的看了一眼金筱瞳,突如其来的意外安紫薰还不清楚是哪一方派来的人。
“不用担心,娘亲在你身边。”金筱瞳安慰着她,“娘亲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任何闪失。”她年少时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这些人早就布置好,不过是等着她们母女罢了。
安紫薰点点头,安静的坐在金筱瞳身边,同时握紧了她的手掌,她发誓这一次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金筱瞳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疾驰的马车最终缓缓停下,掀起车帘,夜幕低垂时,眼前憧憧楼宇绵延,肃穆庄严却令安紫薰压抑在心头,她扶着金筱瞳一步步随着来人前行。
西楚,太后殿。
满室檀香袅绕,白色幔帘随风飘动,殿正中有华服妇人正跪在一尊白玉观音前虔诚念佛,听见声响她微微张开眼睛,轻声一句“罪过。”在旁人搀扶下缓缓起身。
保养得体的容颜,举手投足间天然而成的贵气。虽然经历数十载风霜,依旧能看出当年如何的风华绝代。她眸子微张,眼神移在安紫薰身上,从上到下一掠过,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卿儿的王妃?”
“是。”安紫薰不知道她是谁,警惕十足的护在金筱瞳身前。
一双凤眸犀利透亮,被她打量时安紫薰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件货物,对方是在待价而沽。
金筱瞳突然开口道,“太后娘娘千岁,一别多年,您可安好?”
“筱瞳还记得哀家,不枉费哀家当初劝皇上为你赐婚,成就你与镇南王一段大好的姻缘。”她微笑起来在一边坐下,拿起茶盏她浅呷一口。
“筱瞳记得从不敢忘记太后的宠爱恩典。”金筱瞳说完对安紫薰道,“薰儿,还不过来见过你的皇祖母。”
安紫薰听过一些曾经的宫中秘辛,赫连御风的父皇,最宠爱的是第一位皇后生下的长子,早早的封了太子,连带孙子也就是公子瑾封为皇长孙。
太子谋反被诛杀,诸王叛乱先帝驾崩,皇贵妃乌月氏是藩王之女,伺候先帝有些年头,膝下却无有子嗣,赫连御风自小由他抚养长大,乌月氏借助家族力量拥立赫连御风为帝,帮助其平定诸王争,赫连御风登基尊她为太后,几年天下初平,她选择长居太庙为西楚祈福。
很多年都未有再回宫中,如今为什么突然回来?还命人用威胁的办法将她们母女入宫走这一趟?
安紫薰上前福身,“皇…”
太后出声阻止,“听说你有了身孕,就免了这些。”她语气清淡斜睨着安紫薰束着的小腹。
安紫薰不由的用手护住小腹,太后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
沉思片刻太后有些不快道,“你和卿儿大婚也有大半年的时间,这宫中该怎么回话的规矩都没有教你吗?”
金筱瞳立刻上前挡在安紫薰面前,“回太后的话,这丫头被我宠坏了,规矩什么的还没有完全学会,筱瞳会悉心教导她,这一次请太后见谅。”她紧紧按着安紫薰的手,不准她再多说一句。
虽然不明白金筱瞳为何有此举,安紫薰还是听从她的意思,默默的站在一边不多言。
太后不悦的脸色缓和几许,笑了笑道,“那也不必,让卿儿的王妃到哀家这里来,哀家老了,想看清楚她的模样,这可是影贵妃选择的儿媳妇。”仔细端详安紫薰一会儿,太后啧啧称道,“你的长相不似镇南王与你娘亲,这双眼睛倒是让哀家想起影贵妃。”她伸手抚上安紫薰的脸颊,指尖带着长长的甲套,不经意小指转动。
安紫薰本能将脸偏过,还是感觉到脸颊微痛,她捂住脸再看手掌留着血痕,抬眼瞧上,太后眼光犀利、冷漠,安紫薰心中暗惊。
“太后娘娘。”金筱瞳出声道,箭步奔向安紫薰,冷不防屋梁上直坠下铁笼朝着金筱瞳扣下。
安紫薰大惊失色,忙要移动身子上前护住金筱瞳,脚下突的一软,整个人摔下去。
金筱瞳惊慌担忧分了神,被铁笼困在一方天地中。她拔出随身的匕首砍着铁栏,却丝毫不起作用,又顾忌安紫薰安危,“薰儿,你怎么样了?”她心急如焚的喊道。
太后冷漠的声音传来,“筱瞳你的匕首再是削铁如泥,这铁栏也断然是砍不断的!”
“娘亲,我没事!”安紫薰只觉得麻痹的感觉从脚一直往上,想到她脸颊被太后划伤后才发觉手脚无力,立刻明白!
“你到底想怎么样?!”安紫薰眸光一冷,盯着靠在一侧的太后。
太后冷眼相对哼了一声,“本来哀家得知卿儿的王妃有了身孕,心中十分高兴,特意从太庙回来。想不到你与谢鸿影当年一样不知羞耻!”她怒喝道,手中茶盏掷在身侧。
碎片四下,混着茶水飞溅了安紫薰一身。
“你胡说什么!”安紫薰不明白她的意思,尤其还牵扯到影贵妃。
“胡说?哼,哀家是老了,可眼睛没有花,耳朵没有聋,就凭你个小贱人的手段,就真的以为可以如愿以偿吗。”
赫连御风重病,他子嗣并不多,几个儿子都没有生下长孙,眼看皇位又要再起纷争,她在太庙心中焦虑。
安紫薰此刻怀孕无疑是个好时机,她原来想着在赫连御风面前提起此事,皇长孙的诞生对于西楚皇室何等重要。她满心的计划,却因为安紫薰腹中的孩子来路不明全盘破坏!
太后眼中有怒意,她几十年的心血,差点就毁在安紫薰手中。谢鸿影这个女人就是死了,也不肯放过赫连氏!
安紫薰脸颊被太后衣袖扫过,生生的疼。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她在太后眼中不过卑贱如蝼蚁。
太后微微俯下身子一字一句道,“卿儿当时被你爹爹扣押,庆王妃你那时是在谁的身边?是哪个男人与你同行近一个月回来西楚?你还需要哀家再说的明白点吗!”
“我确实与人同行回来西楚……”
“够了,下面那些龌龊不堪的东西,哀家不想听免得污了哀家的耳目,来人,将药送与庆王妃服下。
立即有人送药进来,在安紫薰身边停下,她手脚麻痹不能动弹,送药的人小心端起药碗,凑近她唇边。
“太后娘娘,薰儿腹中骨肉的确是庆王的,你这么做无疑是谋害西楚皇室子嗣,这个罪名太后娘娘担当不起!”金筱瞳她急切紧张的看着端药的人即刻就要喂薰儿喝下。
太后冷笑,“若没有证据,哀家也不会这么做!”和安紫薰在一起从南海回来的男子是赫连春水,回来没有多久安紫薰就有了身孕。
按照辈分,她是赫连春水的婶娘,此事一旦传出去,皇室出了这等扰乱宫闱的丑事,这个孩子不会被承认。
赫连御风还是建章王灭北燕时虏获了谢鸿影,谁人不知安宗柏是谢鸿影即将大婚的驸马,如今成了建章王的女人,没有多久有了身孕。
他虽然有了长子,可固执的偏爱谢鸿影怀着的孩子,赫连御风不顾别人的猜忌硬是要将她扶为正王妃。
她曾经如何劝说未果,赫连御风甚至还不惜要得罪一直支持他的卫氏,若是少了卫氏支持,诸王叛乱还未有平息,建章王一人之力难以力挽狂澜。
此时传出各种闲言闲语,隐射谢鸿影的孩子并不是赫连氏血脉,眼见支持建章王的最大几股力量都再渐渐消褪,只有一个办法才能挽救一切。
她用一碗红花,堕下了谢鸿影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换来了卫氏一族重新的拥护,匆匆赶来阻止的赫连御风大怒,差点毁掉他们之间合作的协定。
直到谢鸿影来年再次怀孕生下卿儿后,赫连御风才逐渐修好与乌月氏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