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你说啥?”
叶洛彻底懵了,再次愣在原地。
好半天才终于回神,眼巴巴望着二狗。
二狗被他的表情搞的有些发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啥看,消息就是这么个消息,反正钱你是别想再要回去。”
叶洛无语,真特么就是小生意人。
“没想要钱,我就想知道还有别的吗?”他不死心。
“没了,就这。”二狗把钱稳稳收进兜里,笑的合不拢嘴。
“真没啦?”他不相信。
“真没了!”二狗有些不耐烦。
“淦!”
天上飘来一朵云,云蒸翻腾随风动,慢慢变成五个字:
这叫什么事?
兜底的三十文钱就换了这么个消息,关键你倒是说具体点啊,说的这么含糊,故意搞我心态呢。
这就好比去喝酒,掌柜的说有好酒,结果却端上来一碗白开水,是个人就得当场掀桌子。
不管叶洛什么感觉,反正都跟二狗没关系,这货拿到钱就麻利儿开溜了。
不溜不行,现在还在跑操呢,万一被管事逮到是要扣工钱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消息对叶洛而言,倒也不是没有半点价值,起码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客栈管事李福。
他没有一年前的任何记忆,但沧州给他的感觉却非常熟悉,假如他曾经真的在这里生活过,那么这个李福,说不定会对他的过往有所了解。
想到这儿,思绪的重点又不受控制的被牵引到另一个方向:
苏萱依!
苏萱依和悦来客栈是什么关系,身为管事的李福,为什么要把自己安排在她那?这两者间是否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虽然疑惑越来越多,但在叶洛看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沧州一行,当真来对了!
正当叶洛思考该以怎样的理由接触李福,再旁敲侧击套出李福的话时,说曹操曹操到,管事李福居然主动朝他走了过来。
“你就是今天刚来的新人?”
李福体格很彪实,粗布长袍也很难挡住衣服下高高隆起的肌肉。
步伐稳健行走如风,气脉悠长眼神凌厉,显然有功夫。
而且还不弱。
“小的叶洛,见过李管事。”
叶洛抱拳作揖,李福习惯性的抱拳还礼,手都提到一半了忽然又给放下,略显尴尬的甩了甩袖子干咳两声。
“你和苏小…咳咳,苏姑娘,已经见过面了吧。”
叶洛:“???”
这,什么情况?
怎么我还没问他就主动说了,剧本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虽然和预想中的情形有些出入,如此一来倒也省事。
叶洛想了想,看李福不似二狗那种大忽悠鬼,随即放下稍许戒备。
“见过了。”他点头,话锋一转马上问:“我听说,这是管事特地安排的?”
李福浓眉大眼国字脸,体格方正四平八稳,这种面相通常不擅长说谎。
咦~我什么时候会看面相了?
“见过就好。”
李福若答非所问,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干吧。”
说完,人就走了。
就走了…
走了…
了…
嘛呢!
玩呢!
闹呢!
你特么才是故意要搞我心态的吧?
好歹说点什么啊。
说话不说完,痔疮一直犯,说话留一半,菊花流脓烂。
淦!
叶洛恶狠狠的诅咒。
这就好像相亲下聘娶媳妇,前面啥步骤都完成了,结果到洞房的时候,老丈人突然闯进来说这是他儿子。
是个人心态当场就炸,现在叶洛就是这种感觉。
和李福的第一次交流,最终结果以叶洛单方面的败北收场,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档子事。
这波血亏,主要白瞎了那二十七文钱。
你说欠的尾款?屁的尾款。
他二狗敢来要一个试试,狗头给他打歪!
心态炸裂,浑身没劲,搞得叶洛连跑操的精神都没了。
正好大部队渐行渐远,管事李福也没管他,这货直接扭头就走了。
问事还得找正主。
苏萱依。
那个女孩才是一切的根源!
叶洛几乎是一路狂冲着回到客栈。
刚过卯时,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城内的百姓早已忘却何为勤劳。
店内冷清,仅有几名留守的伙计在整理桌椅板凳。
“苏萱依!”
叶洛扯开嗓子放声大吼,那几位伙计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要死啊,大清早的鬼叫什么,晨练结束了?”
叶洛不做理睬,侧耳聆听店内的动静,主要方向集中在楼上客房以及后院。
四下寂寂,无半点回应,叶洛咬牙,用力握了握拳头。
“果然不在这儿。”
霍然转身大步离去,马不停蹄赶往城郊破院。
店里的伙计完全搞不清状况,只以为这新来的伙计脑子不太好使,暗自嘀咕了两句便继续去做自己的事,至于叶洛翘班之事,他们连议论的念头都没有。
出来混的,大都明白一个道理:
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
从来都是。
晨起和日暮,是最能表现沧州阶级分化的时间。
居住在城里的人大多还未从床上爬起,生活城外的人却已经在田里挥汗劳作。
万恶的资本主义。
叶洛脚程极快,到底是练过武的人,昨日足足走了小半时辰的路程,今日没了二狗的拖累,半刻钟不到便被他走完。
纵身一跃跳进院内,低矮的篱笆围墙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房门紧闭着,早晨出门时特意卡在门把手上的树叶还在,显然苏萱依没有回来。
嗵!嗵!嗵!
稳定的脚步毫不停顿,径直朝苏萱依所住的那间屋子而去。
屋子太小,叶洛几步走到近前,抬手按在了门上。
用力一推,房门纹丝不动。
再推,还是不动。
好奇怪,区区一扇门竟能挡住他的力量?
疑惑着,叶洛凑近查看,这一看,心神为之震动。
“这门…”
“是用金刚木做的!”
金刚木,又叫铁木,仅在云南苗疆一带生长,一年一寸,百年以上方可成树,因此数量极端稀少。
可一旦成材,则铁木坚不可摧,哪怕只是一截拇指粗细的树枝,其硬度也比寻常刀剑更为坚韧。
如此稀罕之物,常人想求一寸也是千难万难,这里居然有整整一扇!
暴殄天物!
“这女子的身份只怕非同一般。”
心神微沉,叶洛却不想放弃,反而更坚定了破门的念头。
苏萱依恐怕真的知晓他的信息!
“得罪了。”
金刚木他没兴趣死磕,于是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要破墙。
“开!”
拳如风,疾如雷,一拳轰出竟有风雷之音在屋中反复回响。
“砰!”
一声闷响,墙壁猛然剧震,斑驳的墙皮‘扑簌簌’粉碎掉落,但预料中女子闺房的景象并未出现,反而破开的墙壁后面赫然露出一片漆黑。
“墙的里面…”
“也是铁木?”
叶洛震惊,瞪大眼睛错愕当场。
一扇铁木门板只论价值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一整面墙是什么概念?整个江湖有那么多铁木吗?
墙皮还在剥落,越来越多的漆黑之色呈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玄妙清晰的纹路。
“这女子竟用铁木为自己打造了一间房!”
“那样的话,我就更得看看,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叶洛眸子一凝,眼中迸射出两道璀璨精芒。
“喝!”
“凝!”
他不知道是否能真的破开铁木,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可以,此时的他,完全遵从身体的本能在行动,他有预感,能有如此严密的保护,这面墙的背后,一定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经脉运转,真气流转汇聚向拳头,掌中不断攀升的力量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恐惧。
“这就是我原本的力量么,强的出人意料。”
仅仅只是凝聚气势,就让狭小的空间内激荡起猛烈的风,本就破落不堪的小屋,在飓风侵袭下摇摇欲坠。
经脉开始鼓胀,酥麻的刺痛从全身各处袭上脑海,这是他身体的极限了。
“应该够了。”
深吸口气,用力握拳,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墙壁。
“给我…”
拳势如游龙出海势不可挡,卷动的风也变得无比锋利。
莫说只是一扇铁木墙壁,就算是玄铁的,他也能完全粉碎。
“开!”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轰碎墙壁的那一刻,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感知中,一道人影正从后方飞身袭来。
速度极快!
叶洛皱眉,拳势不减继续向前轰击。
他已经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但这种时候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地无银三百两,定有玄机!
见他毫无停手意思,来人彻底慌了神,怒中带急,愤声娇喝:“你敢!”
“哼。”
叶洛撇嘴,无动于衷,手中再添几分力道。
“叶洛!”
声音陡然拔高变尖,隐约还夹杂了一抹惊恐。
叶洛心中叹息,默念‘抱歉’,拳头狠狠落在了墙壁之上。
轰!
咔~
咔~嚓!
尘埃四起,霎时间黑色木屑漫天飞舞,铁木墙壁以叶洛拳头为中心开始不断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碎裂的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咔~咔~咔~
铁木不愧是天下至坚至韧之物,尽管凄惨的斑驳纹理已经遍布其上,却还是坚强的支撑着没有倒塌。
叶洛皱眉,看样子还得再来一拳。
可惜,有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缕微风袭来,风中伴着股熟悉的清香。
啪!
“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