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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中国玉器文化的新旧交替时期

战国时期的秦国有重视玉器的传统。秦昭王(嬴则)得知赵国有和氏璧,就派人给赵文王(赵何)送去书信,表示愿意用十五个城换取和氏璧。赵国派使者蔺相如带璧去换城,蔺相如识破秦的骗局,机智而勇敢地把玉璧送回了赵国。这就是“完璧归赵”

典故的由来。这个历史故事一方面说明秦王以强凌弱,另一方面也说明秦国统治者对玉器的爱好。秦以前,古人用金、玉为印章,没有什么限制。到了秦代,就规定只有皇帝的印章才能用玉琢成,叫做玉玺,别人都不能用。这说明秦的统治者把玉看得比金更为珍贵,惟有皇帝才能使用玉玺。相传秦始皇(嬴政)的玉玺是用白玉琢成的。公元前206年,刘邦进军到咸阳城附近,秦王子婴(始皇之孙)投降刘邦,并献上始皇的玉玺,以后汉代皇帝代代相传,称为“传国玺”。

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前,收藏了昆山玉、和氏璧等宝物。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全国,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当时的首都咸阳城(今陕西省西安市西北)收藏了大量的财宝。秦朝末年,起义军领袖刘邦(汉高祖)攻入咸阳城时,看到秦宫殿府库中的金玉珍宝不计其数,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件青玉琢成的“五枝灯”,灯高七尺五寸,作出五条蟠螭(盘曲的无角龙)以口衔灯,设计十分精巧。公元前206年,项羽和刘邦宴于鸿门,即历史上有名的“鸿门宴”,宴席未散,刘邦借故离席,托张良送给项羽“白璧一双”,送给范增“玉斗一双”。张良所送的玉璧和玉斗,应属秦代玉器,也可能就是刘邦攻入咸阳后从秦朝廷府库中取走的。

在秦代,玉器属于“器饰宝藏”之物,多为皇室贵族所占有。秦末战乱,豪杰纷起,朝廷的财富,包括玉器在内,先是落入起义的豪杰之手,以后有的又转入富豪之家。我们所能看到的秦代玉器数量不多,工艺水平较高的作品更是寥寥无几;无论在数量或质量上,秦玉都远不如汉玉。究其原因,一是秦统一六国以前,地处当时中国西部文化比较落后的地区。从陕西出土的战国时期秦式玉器可以看出,其制作工艺水平不如关东诸国,尤其不如齐鲁及中原地区,说明秦国在玉器雕琢方面缺乏优良的工艺传统,玉器制造业并不发达。二是秦代国祚短促,从秦始皇统一全国到子婴投降刘邦,前后仅15年。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玉器手工业很难得到充分的发展,也就未能形成新的艺术风格。三是现有的秦代玉器,主要出土于中小型秦墓和一些秦代窖藏中,秦始皇陵及皇室贵族的墓葬尚未发掘或发现,所以目前所见的秦代玉器,除秦阿房宫遗址所出的青玉高足杯等个别器物外,其他多数都不是宫廷用玉,不能代表秦玉的最高水平。对秦玉作全面的、深入的评价,还有待于今后的考古发现和研究。

刘邦建立的汉朝(西汉),继承了秦代的政治制度,经过六七十年的休养生息,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据《史记》和《汉书》记载,当时首都长安城中,储藏的钱币多到无法计算,粮食大量堆积,仓库存满了,只好露天堆放,以至于腐败不可食。社会财富的大量积累,给玉器制造业的迅速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社会经济的繁荣、皇室和王公贵族的生活日趋奢侈,也促进了玉器制造业的兴旺发达。除都城长安外,较大的诸侯王国也有制作玉器的手工业作坊。

汉代玉器的繁荣发达,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玉料的来源问题得到了较好的解决。出产在新疆和阗(今和田)一带的美玉,是中国古代制作玉器的最好材料。和阗玉的大量使用,是玉器发达的重要标志。《史记》和《汉书》载,公元前2世纪,汉武帝(刘彻)派张骞通西域,从此质地优良的新疆和阗玉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地。和阗玉的大量输入,促进了汉代玉器制造业的进一步发展。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夫妇墓出土的玉器,经过鉴定,其中一部分的矿物化学成分和物理性质都与和阗玉完全相同,可能就是用来自新疆和田的玉料雕琢而成的。当时,陕西蓝田可能也是玉料的重要产地之一。《汉书》记载,汉成帝(刘骜)赵皇后的妹妹赵昭仪居住的宫殿中,以白玉为台阶,壁柱用黄金和蓝田玉璧加以装饰。汉代的文学作品中,也常有关于蓝田玉的描写,如班固《西都赋》有“蓝田美玉”句,张衡《西京赋》有“蓝田珍玉”句,可见蓝田玉在汉代已被称为“美玉”或“珍玉”,并且为皇室贵族所珍爱。

西汉中期,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中央集权的加强,在意识形态方面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崇尚黄老刑名之学,改变为罢黜百家、独尊儒求,儒家“贵玉”的思想得到了继承和发扬。儒家还提倡孝道,从而盛行厚葬的习俗,大量精美的玉器便被作为随葬品而埋入皇室贵族的陵墓中。汉代皇帝的陵墓至今尚未发掘,而诸侯王、列侯等高级贵族的墓葬已经发掘了不少。珍贵精美的汉代玉器,主要发现于各地诸侯王及其亲属的墓中,中山靖王刘胜夫妇墓所出的“金缕玉衣”、雕琢精良的玉璧、玉剑饰等,广州西汉南越王赵味墓出土的244件(套)礼仪用玉、丧葬用玉、装饰用玉和日常生活用玉等,特别引人注目。徐州狮子山楚王陵虽经盗掘,仍出土了二百多件玉器,多数玉质精良,雕琢工艺精湛,在已发掘的汉墓中是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