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微微缩脖子,他不知狄仁杰这笑容是何意,所以他只能是缄口不言。
“曾泰,叫李朗进来。”
“是”
“先生…”
“李朗,你一会随着县令大人,去把衙役集合一下。”
“是…”
县令听到这句话,赶紧小跑着去办事,不大一会功夫,就见县衙里的衙役匆匆忙忙的集合来了。
“这是狄先生,大家现在都要听狄先生的话。”
“遵命…”
“嗨呀,县令大人,不用如此,我就是请各位衙役集合,来问一些事情。”
“没关系,没关系,狄先生请…”
“昨夜谁值班?”
“是卑职…”
“哦吼,那不知,你可看到了什么奇怪之人?”
这衙役认真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昨夜比平时还要安静些。”
“比平时还要安静些?”
狄仁杰对这句话挺感兴趣,他示意衙役仔细说说。
衙役悄悄的看了看班头,就见班头王禄山眼里冒着寒光的看着他。
狄仁杰看了一眼李朗,李朗就悄然挡住了王禄山的眼光。
衙役这时候松了一口气,他低头说:“其实前半夜的时候,还是偶尔有声音的。
就是后半夜,静的可怕,连个虫鸣声都没有。”
狄仁杰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他问县令:“衙役的住所在哪里?”
“狄先生随我来。”
说完就跟着一起来看看情况,在这里,狄仁杰仔细打量着门,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细小的孔洞。
狄仁杰见此就是一声笑容,这是江湖上最低级的手段,当初听李元芳和如燕讲过。
没想到这里倒是遇到了,只是他现在是看破不说破。
他看着众衙役,笑眯眯的模样,让他们背后直冒凉气,可看县令煞是恭敬,他们便也就干瞪眼看着。
转了半天,狄仁杰问了一句:“你们谁会下三门儿的东西,最好自己出来。
要是让老朽抓出来,你怕是难过死之一关。”
话音落了,无人站出,可这两排衙役的第二排的左手第一人。
脸色有几分微妙,狄仁杰只是一眼,便以确定,这人就算不是实施者,也是一个知情人。
他左右看了看又问一次,依旧无人站出,他便点手唤出那个衙役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衙役,看狄仁杰叫自己,当时就有点变毛变色的,那模样,就算不会断案的人见了,都知道他有问题。
狄仁杰笑呵呵的说:“唉呀,你呀,别多虑,我不过是想问你些家常事。”
这话说出口,一旁默默学习的曾泰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恩师,这话说的,您自己信吗?
衙役听了这和蔼可亲的话,脸色才好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狄仁杰微抬手点了点他问。
“卑职李六…”
狄仁杰哦了一声继续笑眯眯的问:“是这宽城县本地人?”
“卑职是并州下辖的唐河县的人。”
“那怎么到这宽城县做衙役了?”
“前年,家中老母病故,卑职无亲无故的,就来这里投奔亲戚,可是亲戚搬走了,卑职一想,反正也没亲人了。
哪里都一样,当时赶上县衙招人,就留下了。”
狄仁杰听到此处,了然的点点头,他突然间把这笑眯眯的表情换成了似笑非笑,至于口气,倒依旧是和蔼可亲。
“那李六,昨晚你看到了什么?”
“卑——卑——卑职什么也没看到,真的老先生,卑职什么也没看到。”
他听到狄仁杰的问题,竟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双眼微微上翻,显然是要下昏死过去的征兆。
狄仁杰看他这样,就是一声冷笑的说:“怕的什么,既然家里无亲眷,害怕他们灭口吗?”
狄仁杰这话,倒是刺激了李六一下,他开始稳下心神,他有点瑟瑟发抖的说:“其实,卑职也不是怕死。
只是昨夜闹鬼,那尸体自己活了…”
这话让狄仁杰一愣,他当时就严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六咽了咽口水说:“昨夜晚间三更天,卑职起来去茅庐方便,因卑职的住所到茅庐中间是必须要经过这停尸房。
因此,昨夜卑职就看见…”说着,他陷入了回忆。
夜色无边,无人的县衙院子,李六迷迷糊糊的走出班房,他一边走,一边解腰带,目标便是茅庐。
他正有着,就看到停尸房的门,无声的打开了,那尸体,也就伊河,自己走了出来。
李六见此,开始没有吓到,他先是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是因为太久没见过尸体而出现了幻觉。
甚至是一个手提着裤子,一个手揉眼睛,又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并不是幻觉后,直接一声尖叫,昏死过去。
回忆到这里结束,他咽了咽口水说:“老,老先生,这就是卑职所怕的啊…”
狄仁杰微蹙眉点头,他看着李六,见他脸色以从苍白变成了铁青,就知道不能在问了。
他笑着拍了拍肩膀,让他下去后,就又一次开始看了起班房。
这次他比第一次看的还认真,可谓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间,他看到门上有些许刮痕,而这刮痕很是细微。
他左手拽着右手的袖子,以右手嘻嘻抚摸着这刮痕。
曾泰看狄仁杰观察的仔细,也过来看,他看着这刮痕就问:“恩师,这是什么痕迹?”
狄仁杰摸索着,没有回答,半晌他看着衙役,再一次笑眯眯的问:“这里有没有木偶师傅啊?”
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第一排的右手第三个人脸色变了。
虽只有一瞬间,却依旧被狄仁杰捕捉到,他笑呵呵的说:“哎呀,年纪大了,这一会一个想法。
现在啊,想起来这木偶戏可是好玩意,不知道你们中间谁是这里的高手啊?”
这略显蹩脚的借口,让曾泰嘴角微抽,他有点想问问速来以逻辑严谨的恩师,是怎么说出这蹩脚的言论的。
只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李六竟然推举出一人,这人正是刚刚脸色微变的那个衙役。
这衙役当即矢口否认,可这李六却说了:“不是,康二,你怎么能说你不会呢,上个月,我还看到你那个行李卷里有那个木偶玩意儿呢。”
康二听了,当时就有点急了:“李六,你别胡说,那是我朋友寄放的,根本不是我的。”
狄仁杰见此笑了,那笑容一出,曾泰便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后微躲耳朵等着他说话。
果然,就听狄仁杰怒斥一声:“康二,昨夜你以木偶线,控制伊河离开,说,是谁指使的?”
这话让康二身子微抖,可他却拒不承认,看他这样,狄仁杰背手对何素道:“县令大人,此人虽一直抵赖,可老朽却证据确凿。
现如今,请县令大人与老朽查他的东西,东西查出,当场定罪,斩立决。不知可否?”
何素身为官场中人,自然知晓有一个诈术,虽然那多是用在官员之间。
他当即回复:“一切听先生吩咐,本县令愿听从您的安排。”
一句话定了狄仁杰的位置,狄仁杰听了只是说:“嗨呦,多谢县令大人大人的抬爱信任啊,哈哈哈。”
狄仁杰这一笑后,转过身立刻吩咐:“李朗,带人…”
“慢着,慢着,老先生,卑职说,卑职说…”
狄仁杰看着康二幽幽的问:“愿意说了?”
康二苦笑着说:“老先生都这般了,卑职怎么能不说啊。
至少为了保命,只是,老先生,您能不杀我吗?”
曾泰适时的开口说:“你只要能实话实说,狄先生可以饶你一命。”
康二听了这保证才放心的说:“卑职确实是会木偶。
而昨夜的那个事儿,也是,也是卑职做的。”
“既然你承认了,那你说说是谁让的?”
康二下意识的看了一个人,后懦弱的说:“小的是听二班头,田班头的话。
田班头说,让小的以木偶提线法,把实体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
小的把实体运到衙外,便不在管,而剩下的事,就是田班头的了。”
那田姓班头听了康二的话,脸色变了又变,他目露凶光,右手摸上刀柄,准备殊死一搏。
而李朗早有做呗,在田班头抽刀瞬间,李朗的脚也到了,瞬间擒拿住此人,他无法挣扎,只能郁闷的束手就擒。
至于何素他此时根本就是发傻的看着,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揪一个,竟然揪到了班头身上。
狄仁杰看着他冷冷的说:“说说吧,谁让你做的?”
田班头冷哼一声扭过头,不言语,狄仁杰转了两圈突然间问:“你与伊河是何关系?”
田班头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无关系,你也不用问了,我就是盗着玩。
一直听说康二的木偶提线是一绝,没有眼见过,刚好有这新鲜尸体,想看看,所以才有这一出。”
狄仁杰走到他面前,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田班头脸色瞬间变色,他愕然的看着狄仁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的多,若是识趣,最好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