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此刻是说不出的感受,不知道该欢喜还是忧愁,虽说脱离了师傅的掌控,可又惹上了朝廷,今后怕是也不得安宁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那就是当时走得果断,不然只怕现在也进了大牢,再没了活路,当下也只有尽快赶到郴州,然后趁着这件事情还没流传开来,赶紧坐海船离去,才为上策。
就这么一直聊到深夜,他这才回到马车上,白晴还睡得正香,周申就这么靠在马车的一角,也睡了过去,在梦中,他看到了一个红色身影,像风又像雾飘忽不定,还在跟他不断说些什么,但声音迷迷糊糊却听不太真切,就这么又是一晚过去。
醒过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睁开眼,周申看到的是一张圆圆的小脸正好奇的看着自己,险些被吓了一跳,定晴看去,原来是白姑娘。
“周大哥你醒了。”白晴小声的说道,脸上有一丝歉意,他刚才看得太过入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周申点点头,气氛是有些尴尬,他还从没和女子这般近距离相处过,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这是到哪里了?”他岔开话题。
“现在好像到黑云坡了,刚才他们来人说让我们注意些,这里好像不怎么太平。”
“这样吗?”周申若有所思,打开了马车的门帘,向外看去,外面两侧是高高的山坡,就只有中间一条路直行,这地势确实有些险恶,最适合埋伏,需得仔细小心才行。
黑云坡不长,就一里多的样子,车队就这么一路警惕,眼看就要走出的时候,两侧高坡上突然传出了一阵阵呐喊,仿佛是冲锋的号角,随即数不清的人像蚂蚁一样不断冒出,手持砍刀长矛,跑了下来,气势滔天。
李源势眉头一皱,这是遇上强贼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早就听说这一带最近被一伙强贼占据,六亲不认,见人就抢,没想到居然真的遇上了,还真是不给他面子,但好在他们镖局一伙也有三十来人,全都装备精良,经验老到,倒也不是那么畏惧。
“扬武镖局保护商队,其余的人躲在后面!”
李源势鼓起嗓子大喝一声,镖局人马全都听他指挥,围做一团准备迎接攻势的到来,盾牌手上前,长枪在后,还有几个弓箭手站在马车顶上就开始瞄射,这一伙人装备简陋,虽然人多势众,但只要挡下他们前两轮攻势,等到山贼们气势泄劲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而那些杂役与商队的人马则都是满脸惊慌的躲在镖师们身后,这抢劫的阵仗有些吓人,只希望镖局能够赶退这些贼寇,不然只怕这一次就不好过了。
短兵交战,山贼们不过都是些普通汉子,不通武艺,全凭胸中那股凶狠,虽然质量上不是对手,但仗着人数众多,一时间倒也占据了优势,把镖师们围住一团。
周申在一旁见状,就要上前去帮手,受着商队恩惠一同前行,现在正是报答的时候,再加上白姑娘在身侧,他也有心卖弄,自己怎么说也是正经门派出身,比这些庄家把式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些山贼一看就是普通货色,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正该是他发力的时候,虽说平日喜爱偷懒,但那是没有观众,现在却是不一样了,怎么能在姑娘面前认怂。
“白姑娘,你呆在车里小心一些!”周申一脸凝重的说道,虽说这个白姑娘好像会一两手法术,但对方这么多人,而她又是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有些担心,但他必须出去,马车内狭小,根本不利于打斗,在这里面简直是自缚双手。
说完,他一个纵身飞出马车,周围已经有数个山贼冲了过来,准备在看看这一次到底打劫的是什么东西,而周申他们的马车靠后,镖局人手不够,根本无法回援,被山贼从中截断。
一拳砸出,稳稳的打中了一个山贼胸口,周申全力之下真气爆发,那山贼根本受不住这力道,直接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顺势捡起那人的长刀,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贼寇,周申摆了一个姿势,左手握拳靠内,右手持刀横势胸前,正是玄元剑的起手式,他已经许久没有动武了,心中反而有一丝期待,一时间到有些热血沸腾。
周围山贼见到周申出手凶猛,一时都止住了动作,把他团团围住,跃跃欲试,山贼人多势众,根本无需畏惧,对方只有一个人,堆都堆死他,只是这个出头鸟谁当很有讲究。
手中长刀纵横,用起剑势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对付这些不通武艺的贼寇,倒也是够用了,眼见山贼一齐冲了上来,他长刀猛地一挥,一人随即倒地,被他整个拦腰斩断,鲜血溅了一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屠宰场。
但山贼们依然不为所动,不断冲来,周申左支右挡,脚下步伐挪腾,虽然山贼人数众多,但完全造不成任何威胁,反而被他一人碾压。
又是强劲的一刀,在真气的作用下,更添锋锐,几名山贼反应不及胸口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当下痛苦的倒在地上,数息之间就淹没在了山贼的脚下,生死不知。
周申虽所向无敌,但神色一直警惕不曾放松,这马车就是他的警戒线,谁也别想靠近一步。
长刀横档,一下挡住数名山贼的劈砍,周申面露狰狞,体内真气极速运转,全部汇聚右臂,然后猛地一掀,周遭几名山贼受不住那股巨力,身形止不住的后退。
抓住这个破绽,长刀回身,以极快的速度一刀斩出,只见鲜血飞溅,几名山贼只得捂住脖颈,含恨倒地。
脚下是十来具尸首,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周围土地,看上去倒像是个屠宰场,周边山贼们眼见周申这般勇猛,摄于他的威势一时到有些不敢上前,谁也不愿去白白送死。
“你们让开,让我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山贼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通道,来人是一个铁塔似的巨汉,黝黑的皮肤全身筋肉外露,只穿着一件马褂,亮澄澄的光头外加那一脸的凶相,一看就不好对付。
周申皱着眉头,手中长刀紧握,精气神这一刻提到了顶点,这个人似乎是一个硬茬。
那巨汉也不用什么兵器,就这么一拳挥来,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阵阵拳风,产生一股气旋,撩起了周申鬓角发丝,拳还未至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凌厉的威势。
寒毛卓竖,险之又险的侧身避过,手中长刀却是抓住机会一刀砍出用尽全力,正中那巨汉的臂膀,周申很有自信,这一刀足以将那巨汉的手臂砍断,但诡异的是却像砍到了铁石之上,发出“锵”的一声,不得寸进。
“金钟罩?铁布衫?”看着自己的全力一刀居然只留下了一道红印连皮肤都没割开,周申心中震惊,虽然对方不一定练得就是这两种,但这两种武功却是外家横练硬气功的代表,硬气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刀枪不入,专克他这种后天境的武者。
说起来还真是悲惨,后天境武者真气薄弱,体内真气无法凝聚成剑芒,而剑芒则就是这一类武学的克星,这也就是‘后天之下,外家称王’的缘由,在后天境外家功夫有着绝对的优势,这是其他武学所难以企及的。
这似乎是那类外家横练硬气功,具体是什么他倒不得而知,但这类功夫大多一样,专克他这种后天境的武者,后天境武者真气薄弱,无法凝聚剑芒,也就无法破开人的硬气功,尤其是在对方的硬气功显然已经练到一定的门道下,更是毫无可能。
周申本就对这一类功夫一知半解,也没有任何对敌经验,就这些都还只是当初门派时道听途说,此刻遇上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急忙收刀后退,以守代攻。
这外家硬气功虽然效果突出,但也有着致命点,想要破除说简单也简单,第一那就是先天境,只要跨入先天,只是一刀的事情,第二就是神兵利器,这类武器削铁如泥,破除一个硬气功也是绰绰有余,但前两个周申都不符合,那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那就是找到罩门,只要武学还没练至化境,那就还有着罩门的存在,只要找到罩门,一击之下,就会让对方数年苦修毁于一旦,硬气功也就不攻自破。
但那巨汉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对方只是后天境武者让他有些无所畏惧,根本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注意保护罩门,那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莽,莽就够了。
砂锅大的拳头接连不断的挥来,形成一阵阵拳风,周申只得在其中左支又挡,在这猛烈的拳风下顿时陷入了下风,武学上的克制让他有力使不出,砍出的每一刀说是搓澡也不为过。
又是躲过一拳,周申抓住对方的破绽回援不及,手中长刀像毒蛇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巨汉裆下,他已经观察许久了,这个巨汉每次都会刻意的保护这个地方,再加上硬气功罩门大多都在这里,他八成肯定,这就是罩门,只要破了罩门,一切都还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