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身影消散之后,李二狗放松了不少,突然感觉小臂疼的厉害,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情况紧张被幽星握的,他刚想安慰一下幽星,转头一看却见这时幽星正望着他,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到嘴的话一变,轻声道:“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心魔境散白姨即将迎来淬体,等过了这事儿我在说与你听”。
果不其然,李二狗刚说完话整个天地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初入时的白光又一次出现,待李二狗与幽星再一次恢复神识已经回到了白姨原先的小洞天内,而原本一身红衣的白姨此时已化为虺身正不断的在空中翻滚,四周霞光四射,无数肉眼可见的灵力不断地冲击着长长的白色虺身,没错就是冲击,原本温顺的灵力此时变的暴躁而又野蛮,重重的撞在白姨的身上。
李二狗看了一会后,有些担心道:“我还未听说过有妖类可以在洞天内完成淬体”。
“怎么了,又有什么问题么?”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李二狗了,见李二狗担心她也不自觉的担心起来。
李二狗望着五彩的天空为幽星解答道:“毕竟洞天内灵力有限,我怕淬体的灵力不够”。
“若是不够那该怎么办”
李二狗缓缓的说道:“洞天破灭,重现人间”。
好事百求不灵,坏事一念自来
李二狗这边见天空中忽然破了个大洞,狠狠扇了自己一嘴,欲哭无泪的对幽星说道:“幽小姐啊,待会把我抓牢了啊,这儿是湖底,洞天破灭,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会水啊,你一定要护住我啊”。
“那白姨呢?”
李二狗着急的说道:“白姨是条虺啊,生活在水里的,她怕什么,到了水里还自在一些”。
天空中的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扩大着,中间已经开始渗出水来,没过多时天地开始了剧烈震动,幽星连忙支起避水珠,罩住她与李二狗两人。
又过了一会儿远方的边界也开始消散起来,李二狗指着天空中的大洞对幽星说道:“走着,这儿是通往外面的路”。
……
……
北秀峰是倚在白龙河两岸的一座并不高耸的山峰,因为山路崎岖所以河西村来过的人并不多,山上也并没有人工开凿出来的路径,山顶有一巨石安静的竖立在这儿不知已经有了多少个年岁了,巨石并未与山势相连,犹如天降一般,很是神奇,称之鬼斧神工并不为过。
巨石并不牢固,每每有强风拂过便会出现肉眼可见微微颤抖,让人心里不由的捏了把汗,仿佛随时会滚下山崖,落入白龙河水之中。
而此时若有村民来到此处就会惊奇的发现这险山险石之上似有一道拿着折扇的文士打扮的人影盘腿而坐,正目眺远方,任凭山峰呼啸而过,如同老树盘根般,不动如山。
文士相貌风神俊朗,眉宇之间尽显秀玉之美却又不失男儿风度,寻常女子若是见了怕不是要绣帕掩面终生难忘,此时文士正拿着一柄白面桃花扇轻轻扇个不停,若是寻常茶阁雅座之中定是一副好光景,但此时山顶风正大,却显得太过附庸风雅了,好在四周无人,而他本人也从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来都来了,何必再遮遮掩掩,传闻东海‘天刀’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刀中有侠气,行事颇有古风,就连话不多的主教对你也很是欣赏,出来现身一叙吧”。
文士声音不大,在这呼啸的山峰中更是有若蚊吟,可就在他说完话后,巨石不远处的老松柏下却是真的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一副商人打扮,面上带有淡淡的红色胎记,正是‘天刀’上官伯本人,此时他并未带唐家兄弟二人与舒宁,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手中长刀已现,神色凝重的看向巨石上的中年文士。
见上官伯这般戒备的模样,中年文士淡然笑道:“上官兄不必紧张,我与那位乖张暴戾的齐无惧齐道主不同,我并不喜欢打打杀杀这些麻烦事,这巨石石背宽厚的紧,要是不嫌弃上官兄可以上来一聚”。
上官伯听了中年文士的话,果真上前走了两步,不过并未真的飞到巨石之上,而是与眼前这位聂无爱聂道主保持了一些距离。
无情道也是老牌大教了,其创立年月已经不可追溯,教义认为天地大道本是无情,而人又有着七情之苦,所以教中修行的根本便是让人忘情至无情,若是这样也算不上什么魔教,可偏偏这无情道中人不讲究规矩,练功无所顾忌,手段颇为残忍,渐渐的也就站在了正道的对面,巅峰时期无情道乃是魔教第一大派,教中喜,怒,忧,惧,爱,憎,欲七位道主修为通天,而那主教更是高深莫测,传言与仙人无异,只不过后来恰逢魔教内乱加上正道设计打压出了些许变故,这才失了势头,原本七位道主有三位失了传承,只留下主教与喜、忧、爱、惧四位道主留存,可即便是这样在魔教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中年文士虽然没有表露出敌意,可上官伯并不敢轻视眼前这位道主,根据他的情报,虽然聂无爱并不以战力见长,而且不知为何没有与其他三位道主一样早早入了九境,始终在八境巅峰徘徊,但这并不意味着聂无爱的实力弱于那几人,毕竟无情道道众无数,可道主却只有四位。
上官伯虽然斩杀过八境中的寂灭道人,但也知道寂灭道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与无情道道主相比的,所以他格外的小心谨慎。
“聂道主何必来趟这趟混水呢,你修为虽高,但这儿毕竟是上清的地盘,为了这区区妖丹值得么?”
上官伯敢以七境巅峰的修为找上比他整整高了一个境界的聂无爱也并非全靠一个莽字,聂无爱在无情道中算的上是比较温和的一派了,尽管身在魔教,但这几十年却并未传出做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所以上官伯吃准了聂无爱并不会拼命相留,只要不是这样,若是发生争斗他自付还是能够逃出去的。
聂无爱已经猜到上官伯想要表达什么,可仍是摇了摇头表示无奈,这些年无情道主教一心参道,留的四人表面同气连枝其实各有心思,道主赵无喜本就势力不小,加上主教留给他的道中监察使的令牌,权力正在不断地回收与聚拢,夺取妖丹一事一半在于那白虺妖丹确实罕见,而另一半估摸着就是那赵无喜借此事来试探全教中人,若是不听调令回去之后难免被秋后算账,所以就连同为道主的聂无爱也不得不走这一趟。
尽管聂无爱不得不听从调令来到这儿了,可聂无爱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赵无喜以监察令下令他不得不来,不过来这儿具体怎么做这事儿赵无喜插不的手,这也是聂无爱的底线,所以在思量之后他并没有表达出对上官伯的敌意,与正道硬碰硬在他看来从来不是好的选择。
“上官兄猜的没错,我这次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但我若是太过随性也说不过去,只有劳烦上官兄在这陪我说说话解解闷,时候一过你我各奔东西如何,这样你完成了任务,我也交的了差”聂无爱思量片刻后直言道,以他和上官伯的性子都不是绕圈子的人,不如直截了当说了算了。
上官伯早有耳闻聂无爱行事随性,却也没想到如此直接,这让他愣了好一会才回道:“可以,不过说话就免了,上官自小就是山中人,不懂得礼仪为何物,就不要污了道主的耳朵了”。
上官伯也不傻,聂无爱再怎么中立也是魔教道主,与这样的人物过多的交谈再怎么也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不能讲,有些事不能听,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明白的道理。
聂无爱也没料到上官伯如此耿直,失望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上官伯而感到可惜,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在这儿,那么清虚那个小老儿定是去了齐无惧那儿了?那斯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是铁了心思要跟赵无喜站在一条船上的,清虚一人怕不是他的对手哦”。
上官伯淡淡的说道:“清虚真人说他自有安排,理应问题不大”。
这句话后聂无爱没有再开口了,只留下山风呼啸而过刮出的呜呜声。
此次道主赵无喜以监察使身份下令,号令其他三位道主来此夺丹,齐无惧最先响应,聂无爱不想与赵无喜撕破脸面也应了下来,只有陈无忧并未理睬调令,在自个的地盘呆着,并未出山。
聂无爱望着远处的山峰,轻轻哀叹了一声,乱象已现,若是他能像陈无忧那般自由就好了。
……
……
“清虚小儿,你这般乌龟模样是做甚,你们正道不是都爱斩妖除魔么,来啊,爷爷我就在这儿,来斩我啊”
“呵呵,齐无惧,你莫要聒噪,有本事你先破了贫道的紫阳钟再说,说了这么多你可曾挨到过贫道一下”
在白龙河水的另一边,离聂无爱不远处的一座低矮的山头上,一名身长九尺的壮汉正不断的拿着一柄巨斧劈向一名中年道人,斧势威猛,挥动之间风雷声动,似有开山之势,而中年道人身材并不出众,甚至有些清瘦,相比于壮汉来说如同孩童一般,可尽管二人身势相差巨大,壮汉却迟迟拿中年道人没有办法,而原因就在中年道人身上那层浮着透明金光的钟状法器。
紫阳钟是离落峰世代相传的法器,在离落峰月灵潭中温养了数百年之久后终于晋升成了半仙器,本是峰主御用之物,但清河真人因为怕弟弟在外吃亏就赠予了他,清虚携此物已有二十载,早已如臂使指,所以尽管齐无惧要高出他整整一个境界短时间内也拿他没办法。
齐无惧见始终对清虚无可奈何心里更是怒火中烧,早知道多带几件宝物来此了。本以为此次将宋道平几人困住已经大势已定,没想到漏了清虚这个最晚来的老道士,起先清虚八境中期的修为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哪想到竟如此难缠,况且旁边还有一人在观战,每每他打算全力运转真气与清虚一击定胜负时,那人总会有意无意的向前踏上几步,待他缠斗之时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后退一段距离,搞的他很是尴尬,关于那人的身份他也知道,多半是观星谷的人,在他看来那地方的人最擅长趋吉避凶,修行的功夫不咋地,逃命的功夫那是一流中的一流,所以即使他打算先收拾那人他也办不到。
巨斧仍然没有停歇,劈在金钟之上溅起道道有若实质的金光四处飞散,声势浩大,惊的林中鸟兽四处逃窜,有若天灾。
清虚其实也没表面那般轻松,齐无惧的巨斧真气中裹挟着天地之间的一缕煞气,紫阳钟并不能完全阻挡这股煞气,所以他不得不分心暗运真气来对抗这股力量,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打算的,他已经飞剑传信回了山里,相信以师兄的修为不出一日便可达到这里,加上明日就是宋道平等人出阵之时,所以他也就安下心专门对付齐无惧,唯一有些担心的是上官伯那边,聂无爱虽不喜欢与人争斗,可万事无一定,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尚且余其一,人事更不必说。
可如今清虚也没有办法了,听天命尽人事,他也给上官伯交代了,若真不敌保命为大。
整个白龙河两岸类似的战场不止这两处,白之秋、钱余等数名正道弟子都陷入了类似的战斗之中,附庸在无情道下的大大小小魔门早就在白龙河两岸布置的七七八八了,所以尽管正道中人修为人数都占优势,一时间却也斗的是旗鼓相当。
就在无数人挥剑劈刀之时,天空中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安静阴沉的乌云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电光闪动不时地闪动起来,起先还是小范围的波动,直到突然有一道贯穿整个天空的闪电横现,随后天地之间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为之一愣,天雷终于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