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望仙行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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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乱象

淬体引起的天地灵力杂乱对正魔双方都有着不小的影响,但双方都未停下手中的刀剑,不过大家都知道马上天雷降世了,都不敢用尽全力,怕一会儿真的乱起来了没了法子自保,所以尽管刀光剑影好不热闹,可并未如正魔大战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之秋已经接连击退第三波在附近隐藏的魔门了,却只斩杀了一名刀中带着强烈血腥之气的魔教中人,倒是与他形影不离的何不凡杀性渐起,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连斩两名阴木堂的弟子,惊的剩下的宵小连忙变换了阵势,全力防守何不凡的攻势。

“流刀,断水”

何不凡见对面几人联手将他锁住,丝毫不惧,反而大笑起来,运起流刀秘法横刀斩去。

断水,断水,抽刀水断,相传流刀宗第五代宗主西游至马蹄郡,途中碰见了一条大河,波涛汹涌人货难行,那名宗主本是初入十境,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见巨河拦他去路,豪情天纵,灵意通天,一刀之下将流淌的河水截为两段,河水被分成两段,而刀气未灭,河水一天一夜竟未曾闭合,两岸百姓见此无不高呼跪拜,而那名宗主回宗门之后常常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终于在一次闭关后便创下此招,名字很简单,断水。

将巨河斩断不难,可能维持断而不连却是难于上青天,此招刀意不在断而在续,招已过而气不断,何不凡当然没那名宗主的气力,做不到大河断而不合,就连小溪也只能维持片刻,但只要那一刹那,对于眼前的几人临时拼凑起来的阵势就已经够了。

何不凡一道纵刀隔空劈下,那几名阴木堂弟子顿时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几人不敢硬接,连忙分成两片,将那霸道的刀气避过,待刀气落地便准备再次合阵,可几人却发现仍有一丝丝刀气从中阻隔并未消失,心中大骇,就这么一瞬间人员身形变换之际有了不大不小的阻碍,阵势出了个明显的破绽,何不凡见此咧嘴一笑再次欺身而至,杀气大盛。

眼见几人就要命丧何不凡刀下,白之秋突然现身何不凡与几名阴木堂之间,一剑荡去,一引一荡之间就将何不凡的刀气引到了不远处的巨树之上。

巨树被刀气击中,瞬间爆炸开来,声势浩荡,碎屑四飞,几名阴木堂的弟子惊惧之下连忙后退,向密林深处逃去,仓促之下连后背空门大开也不管不顾,似乎只想一心逃命。

“白兄,你干嘛啊”何不凡见几名贼人远遁,不禁嘟囔道。

白之秋整了整衣裳说道:“他们是北边阴木堂的弟子,那个小门派我之前在北方遇到过,门中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相反在当地名声还不错,只不过修的功法阴气太盛不受正道待见,加上门派又在无情道的地盘上,所以才被归为魔门一类,此次来这多半也是收到无情道的裹挟而来,并非要与正道为敌的意思,没必要大开杀戒,而且你看看上面”,说完白之秋指了指天上。

何不凡见白之秋指了指天上,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只觉的头皮发麻,原来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起竟以白龙河上方为圆点形成了一个漩涡,并且还在不断旋转着,不时有雷光电影穿梭其中。

“要来了?”何不凡有些忐忑的问道,天劫对于修道士有着天然的压迫感,刚才何不凡全心全意沉浸在比斗之中所以并未受其影响,现在一口气缓过来才手脚冒汗。

这倒不是何不凡胆子小或者是没见过世面,而是天威确实难测,尽管是白姨渡劫按常理来说并不会波及他人,不过眼下离的又近且四处争斗引起天地灵气紊乱,万一天雷瞧地下的人太过聒噪一股脑的劈下来那去找谁说理去。

渐渐的林中的众人也发现了天上的异变,都很默契的收起了刀兵,各自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包括齐无惧也不再疯狂的砍向清虚,而是紧紧的盯着清虚的动作,与旁边观星谷的人和清虚三人形成了犄角之势。

这边天地灵气淬体已经接近了尾声,白姨身躯渐渐稳定了下来,偶尔会发出一声声低吼,似天灵冲体之疼痛,似脱胎换骨之呻吟,似雷劫降世之不安,万般种种复杂的情绪凝聚在这一声声低吼之中,但还未等她适应过来,天空一道白光就已降下。

“轰隆”

就这么来了?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天雷何时降临之时,天雷就这般来了?没有一点点前奏,就这么突然的从漩涡中出现到降下。

合腰粗的天雷径直的打在了白姨的身上,白姨虺身浑身一颤,身势往下一坠,不自觉的发出了巨大的吼叫声,她也没想到天雷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直接,她甚至已经闻见了背后焦黑的糊味。

不过外表虽然凄惨,可白姨并未受多重的伤,这让她紧张的心宽了一宽,有大能之人曾经推测最后这一关说到底其实也是与妖修手上的血煞之气有关。

天地间人与妖修行其中,能力自然超出寻常百姓野兽许多,修为一高起来,难免会引起争斗,而在这争斗之中又难免死伤,渐渐的就会化为血煞之气附在魂魄之间,老天爷也有着自己的一本小账本,杀生太多有违天道,老天自然不会让这些人轻易的渡过天劫的,所以血煞之气越重天劫也越重,这也是许多剑道高手境界高了之后便不再轻易出手取人性命的原因之一。

白姨自认开了灵智后很少与人结怨,妄性乱杀之事她更是万万没有干过的,所以血煞之气并未如同其他野性未驯的大妖一般重重缠身,第一道天雷之后白姨心里渐渐有了定数,又一次起身迎起从天而降的第二道天雷。

然而天终究是不遂人意的,第二道天雷外表如同第一道天雷一般,速度甚至还不如第一道天雷,可天雷接体的那一刻,白姨突然浑身一抖,然后瞬间被从天上击到了河水之中,这一道天雷竟然暗藏玄机,外柔内刚,一层层杀机暗藏其中,威力比第一道天雷大了十倍不止,白姨虽有防备可仍是未料到这鬼神难测之威。

身躯一下子从天上掉入了地下,白姨的心也瞬间跌落至了谷底,原本九成的希望按这第二道天雷来算到最后竟只剩一成不到,怎么可能这样?不甘、无奈、悲伤的情绪交织在白姨的脑海中,而更多的则是一种愤怒,白姨自认为自己修道五百余载,不曾做过害人性命毁人身家之事,上对得起天,下对的起地,为何这天劫还是不肯放过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么,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她是妖道?若是这样,即使过了这劫又如何,蜕成蛟身又如何,还不是要随时看这老天爷的眼色,哪天老天爷不高兴了,再如这阴险的天雷一般,再将她劈的灰飞烟灭?

天劫还未结束,身上的剧痛将白姨从迷茫中拉醒,第三道天雷在空中示威般发出阵阵低鸣,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嘲讽。

不再计较自己只剩下四成灵力的残破身躯,白姨再次缓缓的从汹涌的白龙河水水面浮起,焦黑的脑袋高高的昂起,像一柄长剑,直直的指向天空,她不服,就算是死,她也要死的如同她的身子,清清白白,敞敞亮亮。

在这最后一刻白姨望向了四周,天地茫然,忽然心里出现了一个人模糊的身影,是阿平,对了,既然你回不了人间,我在人间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啊。

想到这儿,白姨的心里似乎没有那么愤怒了,她,笑了。

齐无惧见白虺大势已去,恼怒之下发出阵阵低吼,这次为了这个妖丹无情道调动了多大的力量作为主持人之一的他是很清楚的,他也不明白为何这样一条‘干净’的白虺怎么会引起天劫这般大的阵仗,白虺渡劫失败直接意味着这次任务的失败,虽然这事多半在于天意。他不甘,但却没有办法,甚至连砍砍清虚发下火气都不行,只能低吼以示愤懑,这就是天威,天之下,无所不从。

同为无情道的聂无爱倒是冷静的许多,抬头盯着天上的雷云沉思不语,一旁的上官伯颇为迷茫自言道:“这天雷怎么这般大的怨气,难道这白虺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么?”。

上官伯的低语被聂无爱听了去,聂无爱转过头来说道:“不像,我们修魔的对血煞之气最为敏感,她身上没有那股子味”。

“那怎么会这样呢”上官伯看来也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于情于理来说不合。

聂无爱继续望向天空,用并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天意难测,可大致跑不了几种情况,要么天妒,要么天谴,天妒的名字里带个妒字其实并非嫉妒的意思,而是受劫者如果有天人之姿,难免会引起老天降下更大的劫难,寓意能者多劫难,付出的越多收获的才能越多,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公平,自古天妒英才、天妒红颜的说法就是源自于此,不过这白虺虽然有着上古应龙的一丝血脉,可也应该远远达不到天妒的意思啊”。

“那天谴呢,你刚才不是说那白虺身上没有血煞之气么”上官伯见聂无爱前后话里似乎有矛盾,不禁忘了正邪之间的横沟问道。

“天谴不仅仅是血煞之气,其实还有其他的,不过这大多数都是人修之中的,类如有悖伦理之类的,大多跟天地君亲师之间的事有关,妖法自然,也不应该啊”聂无爱似是也碰上了难题,而且出题的还是他自己。

上官伯见聂无爱也没有答案,便不再管这般麻烦的问题了,在他看来那白虺能不能渡劫都跟他关系不大,于是准备再次感受着难得的天劫之威,可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了聂无爱的惊呼。

“难道,难道是那事?”聂无爱一拍脑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讲故事和讲道理的人都爱干卖关子这事儿,反正上官伯是没有再开口,他知道聂无爱肯定是会说下去的。

果然聂无爱像是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烦恼高兴的继续说道:“除非是这白虺有过人妖之情,这倒是有违天道的理由之一,而且这白虺恰恰是雌 性的,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

“人妖之情?”幽星睁大眼睛问道。

李二狗与幽星潜伏在河边的草丛中,也看见白姨身受重伤,一边感慨于天威难测一边为白姨而担心,同时也揣测着白姨的天劫为何如此诡异。

“没错,你还记得我们在心魔境中看到的景象么,那个叫阿平的男子么”李二狗回忆道。

幽星也想了起来,道:“可那不是心魔么”。

“心魔由心生,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的,想必那名叫阿平的男子是真的存在过,妖修长寿,人族则不然,所以那名叫阿平的男子多半与白姨发生过一些什么,而且已经不在了,所以才导致这个念想一直停留在白姨内心的最深处,最后被天魔乘虚而入”李二狗推测道。

“这跟天劫有关系么”幽星一头雾水道。

李二狗挠了挠头无奈的说道:“有关系,人是人,妖是妖,纵使修行者也是一样,人修就是人修,妖修就是妖修,也许妖修到最后性情、样貌、言语都与人族一般模样,但毕竟人妖之间隔着长长的鸿沟,人妖结合有违天道,这是天理之一”。

“又是天道,天道就这般无情么”幽星愤懑道。

李二狗没有再说下去,天道无情,这是他修行第一天起就有人告诉他的事情。

就在二人又陷入沉默之时,李二狗突然觉得胸口烫的厉害,连忙打开胸襟,将那物拿出。

“轰”

李二狗刚将那物拿出,白姨头上那道天雷竟不知为何不但没有降下反而突然爆炸开来,天地白光一闪为之一顿,随后白龙河两岸所有的修行者 心头都开始狂跳不止,只觉得一股股恐怖的气息从天而降,李二狗也是瞬间失神,但又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神色一变,猛然站起身来,将刚刚站起来目跳远方的幽星撞得老远。

幽星身心都在白姨身上,加上天雷的异变让她体内灵气一顿,被李二狗这么一撞连倒带退,后退了五六步远。

“你干什么!”幽星被李二狗撞开惊道。

李二狗顾不得再隐藏自己与幽星的位置,大声吼道“别过来!”。

“怎么了?”被李二狗这么一吼,幽星本能的停下了脚步。

“我,我好像被天劫锁定了”李二狗欲哭无泪焦急的说道。